第9章 老爺子和安瑾墨的故事

我還記得小的時候在老爺子家裡玩耍嬉戲的場景，那個時候老爺子才五十歲的，看起來很和藹可親，他最喜歡摸著我的小辮子，然後小的慈祥而溫柔。對我說道：「琳琳以後長大了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子，我最喜歡我們家琳琳了。」

其實老爺子對我們家的好，爸媽和我一直都是知道的。所以每一個月我們全家都會去老爺子家裡去看望他。

上個月去的時候，他坐在花園裡，一雙蒼老的眸子定定地看著一些花草，那專註獃滯的某樣看了讓人覺得心酸。其實早在安瑾墨來我們家之後爸媽就告訴了我安瑾墨的爸媽和老爺子之間的事情。

俗套的豪門嗯怨，安瑾墨的爸爸和媽媽是不被祝福的一對，他們為了愛情放棄了權利和金錢。可是到後來，他們雙雙被老爺子在商場的勁敵害死。安瑾墨那個時候年紀還不算大，十一二歲的樣子。被帶回了老爺子的大宅子撫養。

老爺子心中對於兒子和兒媳婦的愧疚很深厚，所以這些感情混雜在一起全部都放在了安瑾墨的身上。年幼但是早熟的他已經明白了很多事情。在來到宅子之後他一直朝著一個叛逆少年行進。那個時候老爺子為安瑾墨操碎了心。可是無論怎麼說他都永遠是那副無所謂的樣子。一雙獃滯的眸子看著老爺子的神色好像是在看一個木樁，就算是老爺子聘請了國外著名的心理學家來親自教導他都沒有辦法。那個時候的安瑾墨好像是世界上最獨特的一個存在。他在他自己的世界里。活的安靜如死水。

但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安瑾墨在一個夜晚未歸，第二天回來之後忽然之間改變了。

一點一滴朝著品學兼優的高富帥行走，雖然老爺子不用再操心這個孩子以後會變成社會的敗類和渣滓，但是他雖然一直在努力地成為一個很優秀的人可是，老爺子感受到了他的心再也不容許其他人進去。

在社交上的禮貌客氣矜持讓安瑾墨在十七歲的時候在上流社會就成了名噪一時的人物，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嗎的相遇會這麼的遲，像他這樣有名的人物，我從來沒有聽說過。或許之前的之前。我都沉浸在那軒的世界裡面。無暇顧及吧。而他就在我愛上那軒的時候，忽然出現在我的生命裡面。將那些我認為會走的一帆風順的愛情攪合得面目全非。

車子到了宅子，入目的是熟悉的雕花大門，老爺子很喜歡歐式的建築，所以幾乎大宅子裡面的建築都是哥特式的，小的時候他總是抱著我給我講那些發生在歐洲貴族城堡裡面的愛情故事。而他的古堡就是我探險的場地。老爺子在我的心裡有一種近乎是敬仰一般的崇拜。

車子到了門口，門衛講門打開。進去以後兩邊的樹木高大挺拔，我小的時候這些樹木已經和成人的腰肢一樣粗了，現在更加的粗壯挺拔。因為是夏天的緣故，整個林蔭道都被樹木的陰涼遮掩著。車子馳過去的時候感覺到很涼快。我打開車窗，伸出腦袋看著外面。不由咯咯地笑起來。

從小到大隻要來宅子我都是開心的不得了。

「媽媽，你看，老爺子在水池邊擺的那幾盆蘭花多好看！」我轉過身朝著媽媽說道。

「是啊！老爺子一直都喜歡蘭花，所以總是世界各地地到處搜集好看的品種帶回來親自種。」

媽媽笑著說道，然後拉著我的身體從車窗裡面進來。

「怎麼都這麼大了還這麼調皮，趕緊進來……」

我吐吐舌頭，看著爸媽，再輕輕撇了一眼坐在我身邊的安瑾墨，他沒有什麼動靜。一雙眼睛有些疲憊地閉著。那種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樣子讓車廂里忽然之間活躍起來的氣氛頓時間就開始有些凝滯。他一直都帶著那種統領一切的氣場。他是安瑾墨啊！像是一個歐洲貴族一樣。那種氣質，任是再有錢的人也學不來的。有的時候我甚至在想著要是他那一天上斷頭台了，他一定比路易十六的王妃還要優雅高貴。他會站在那裡關心一下那把斧子是不是沾染了塵埃……

好吧，我有些想多了。有些怏怏不樂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忽然之間歡呼雀躍的心情也沉寂了下來。

車子停在了車庫裡我們相繼下了車，安瑾墨也在車子停穩熄火之後睜開眼睛，沖著爸媽和我溫和地一笑，看起來禮貌客氣，但是他那種拒人的感覺又出現了。我不禁皺皺眉頭，不想要說話，因為他這個樣子讓我覺得很難受。

爸媽笑著對他，我卻是沒好氣地看著他不在說話。

四個人氣氛有些凝滯，朝著宅子都去，早前就給老爺子打過電話了，我們進去客廳便看到老爺子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他在聽歌，那種老舊的英文歌曲，似乎在那些滄桑老舊的音調裡面，老爺子才能稍微懷念一些東西，那些我不知道的東西。

或許是細碎的腳步身驚醒了他，他忽然之間睜開眼睛，看到我們，接著臉上掛起來的微笑，和安瑾墨相比，這樣的微笑讓我覺得心裡安靜而平和，親近而舒心。

像小時候一樣我走過去，緊緊地抱住老爺子，然後對他說道：「我好像您啊！」

老爺子抱住了，笑著我道：「怎麼都是大丫頭還這麼的喜歡撒嬌……」雖然嘴巴上這樣說著，但是他那雙蒼老的手放在我頭上輕輕撫摸的時候我還是感覺到了他心理面深沉的愛。

老爺子對我始終是不一樣的。就像是對親孫女一樣。

鬆開我以後，老爺子有些吃力地站起來，我趕緊伸出雙手扶住。心裡忽然間有些酸楚，小的時候他一直都追在我身後，逗我開心逗我玩，但是現在，他已經連走路都有些不穩當了。這樣懸殊的對比忽然之間出現在我的心裡，那種害怕和難過，難以言表。

老爺子看著安瑾墨。想要說話，但是張了半天的嘴巴，最終那些想要說的話變成了一句簡單的：「你回來了……」

「嗯……」安瑾墨看著老爺子說道。

兩個人之間的對話甚至已經到了一種冰冷得沒有一點點的人情味的地步。我不知道安瑾墨的心裡是怎麼想的。我只是看著老爺子這樣覺得心裡很酸痛。

他們之間心裡一定有一個節，但是這個結除了安瑾墨和老爺子沒有人知道，我多麼想要幫幫老爺子，但是卻發現自己是那麼的無能為力。

這樣簡短的對話之後，老爺子打發我和安瑾墨出去在花園裡逛逛，我看著老爺子眼睛裡面冒出來的火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但是具體有說不上來是什麼。最後只好一頭霧水地出去了。而爸媽被留下來，三個人好像是要聊天了。

小的時候我來是陪著老爺子玩，長大以後就是爸媽陪著老爺子聊天。

我和安瑾墨來到了花園裡，老爺子的花園是我見過世界上最好看的花園，裡面種滿了我喜歡的花朵。尤其是到了夏天和秋天快要交接的時間，花團蔟放。奼紫嫣紅。

老爺子以前的時候是自己親自打理這些的但是後來腿腳不利索了只好找專門的花匠來打理，即使是這樣也是按照他的要求和標準來的，身體好的時候他也會在一邊看著指點指點。

「你喜歡什麼花？」我蹲在花邊的一邊，逗弄著一朵開的很好看的小雛菊，黃黃嫩嫩的樣子，煞是可愛。

「不喜歡花……「安瑾墨沉聲說著。好像很不想要和我交談似地。

「我喜歡玫瑰……「我說著指著不遠出開得一朵嬌艷的紅玫瑰對他說道。

「女人都喜歡，我知道。」安瑾墨有些嘲弄地說道。

「我和其他的女人不一樣！」我狡辯著。說道：「那些女人喜歡紅玫瑰是因為它貴，它代表愛情，而我喜歡它是因為它的顏色，我從來沒有見過那一朵花的顏色有它的濃烈而嬌艷。從來沒有！」

我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著，我相信要是他能看清楚我眼睛裡面有一種堅定的信任，他一定會告訴我一些事情的，可是我那個時候顯然是低估了安瑾墨心裡深沉的程度，所以後來被他掌握在手心裡任他拿捏，那種該死的感覺，我真的恨透了。

我試圖想要用自己真誠的心來讓他明白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可以解決的，但是我顯然是低估了他。也高估了自己。

他看著我的眸子半響，我甚至看到了他眼底深處那些死水在泛出波光粼粼的水紋，可是就在我以為自己能在他的心底深處找到一處地方來和他交談的時候，他忽然間閉上了眼睛，然後對我說道：「原來你的見解是這樣的……是有些獨特，要是喜歡的話，我可以送你很多。」

說完之後便走開了，我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樹影斑駁的花園裡，心中失落，對眼前這個心思沉重的男人心中居然生出了一種同情，這樣的感覺熟悉而陌生。

其實我完全沒有必要去理會他這樣傲慢深沉的人，可是，想要老爺子，我心中覺得不忍心。

有些沮喪地跺了一下腳。然後惱火地跟在他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