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她的權宜之計

第246章 她的權宜之計

段小白如中雷擊。

幾個急促的呼吸之後,他讀懂了顧惜年眼底里永遠閃爍著的諷意代表的是什麼。

她,知道了。

不清楚知道了多少,也知道是從那一天開始知道的。

更想不出,他是在何時,因為什麼而露出了破綻。

但結果的確是如此。

她一定是知道了些什麼。

不過,事已至此,一路走到了今天,就算是知道,又怎樣呢?

「放開我吧,段統領,若是再聊下去,怕是真的要不歡而散了。」她是那般坦然,璀璨若星辰的眼眸里沒有太多情緒的變化,她只是說道:「畢竟是為了同一個目標,而一起努力過的,在這個過程當中,我們應該也算是做了一段時間的朋友吧,還是保存著過去的那一點念想,好嗎?不要將一些美好,粗暴的破壞掉,這便是最大的慈悲了。」

她的雙手抵住了他的胸,手指點住的位置,就是當日黃太醫落下銀針的位置,也是那一日毒發時,最早逼出體外的兩處大穴。

顧惜年承認,她雙手真的被嚇慘了。

原以為父兄死後,她的心硬若鐵,已經不會再輕易被誰給牽動。

是眼前的這個男人,他讓她再次品嘗到了即將失去的滋味。

但顧惜年並不打算說那麼多,她抵住他的胸,不過是想把他推開罷了。

然而,段小白就像是一座山似得,牢牢擋在了面前,他不打算讓開,她就別想推的動。

「做什麼?」顧惜年惱了。

說了這麼多,他為何一點反應也沒有,這人,難道一點不心虛嗎?忒可惡了些。

他啞著聲音開了口:「你想知道面具后的人是誰,這還不簡單嗎?只需要摘了它,不就可以了。」

顧惜年緊緊的抿著唇。

段小白忽然握住了她的雙手,他的手掌裡帶著微微的潮濕,指尖卻是能冰痛了肌膚的那種涼。

她掙扎,但沒有用。

他攥著她的手指,直到那宛若青蔥一般的手指,搭在了自己臉上的玄金面具之上。

段小白道:「你來掀開它吧,顧惜年,你看一看我,究竟是誰。」

他全無反抗,只是等待,由她來揭曉答案。

顧惜年靜止了很久很久。

就那麼一動不動,手指像是在捧著他的臉。

但實際上,白皙修長的手指,不過只是輕輕

「我等著這一天,也是很久了,若是你不那麼快的離開京城,也是要如此做。」

他在她耳畔喃喃,轉為墨色的眸子,清晰的看到她的耳朵,從粉白轉為淺紅,變成了一種灼目絢爛的顏色,牢牢的吸引著他的眼神。

見她一直沒有動作,他在她耳邊喃喃蠱惑:「氣了那麼久,到了揭曉答案的時候,為什麼又止步不前,你在擔心些什麼?」

顧惜年如夢初醒,儘管只要捏著面具的一角,不費力的向上揭開,便是她與他真正坦誠相間的時刻。

可最終,她還是垂下了雙手,放棄了這個念頭。

「我並不關心,你是誰。」她低下頭去,「真的不關心的。」

「什麼?」段小白很意外耳邊所聽到的每一句話。

他捏著顧惜年的下頜,輕輕用力,便迫著她抬起頭來。

這樣,他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她的表情,讀懂她情緒變化的真與假。

卻沒料到,他看到的是一張平靜若水、嘴角噙著淺笑的俏美面容,在剛剛避開眼神的一瞬間,她竟已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

「皇后鼓動皇上為我與七皇子盛景淵指婚,看中的是我顧家手上的軍權,她認為那三十萬的顧家軍可以成為七皇子奪嫡,將太子取而代之的強大助力,因此,哪怕我爹娘並不願意,幾番推辭,甚至為了躲避麻煩,還將我娘與我接到了邊城去居住,遠離京城內的是是非非,皇后依然還是想盡辦法,說動了皇帝下旨,並在我爹娘面前許下大諾,聲稱盛景淵此生一定會好好待我,爹娘無法,只得答應,但為了確保萬一,還是拖延了婚期,要我滿了十七歲,才去與七皇子成婚。」

聽到她口中提起其他男人的名字,段小白已是心痛欲裂。

尤其是那一段世人皆知的賜婚,更是讓他心生怒意。

可他沒有打斷,很想聽一聽顧惜年對於七皇子以及這場指婚,保持的是什麼樣的想法。

「而後我娘失蹤,我父兄戰死在壅關長道,就好似提前有預知,在出事之前的半個月,我爹假借名義,送我回變邊城探親,而後更是在他們領軍出發之前,即命人帶著嫁妝、侍衛、僕從和陪嫁等,送我回京上路,說是要我與七皇子擇日完婚。」顧惜年放鬆了自己,倚在牆壁之上,腦袋輕輕的抵著身後。

一旁,大雨又下。

淅瀝瀝的雨滴,敲打著周遭的一切,發出脆響的聲音。

「我當時便很是起疑,我爹娘父兄,視我若珍寶,自小便時驕寵著長大,我成婚這麼大的事,爹爹和父兄怎麼會不參加?只是潦草的派一隊人,往京城一送,便算作完事?我不願意走,可我的飯食里被下了葯,一路渾渾噩噩,不停的吃著那摻了葯的食物,等我徹底醒過來時,軍中參將,拚死送來了軍書、印章,以及顧家軍的兵符等等重要的物件,他騙我說,我爹和父兄雖然身受重傷,但性命還在,他要我不要意氣用事,先帶著這些要緊的物件進京去,一是為了保命,因為當時我的身後也有人在追殺,二是為了伸冤,替我爹、父兄以及忠心耿耿的顧家軍向皇上表述忠誠,三是為了給自己尋一條生路,沒有父兄護佑之時,一切都得要靠自己,最最惡劣的境遇之下,首先是要保住了命,只要命還在,希望便在,我顧家的人,能屈能伸,有的是自信。」

這些事,就連顧家的那些僅存的親人,顧惜年都不曾詳細的講起來過。

她將之沉甸甸的埋藏在心裡,時時刻刻的提醒著自己,不要忘記,不要屈服,不要頹靡。

「回京之後,盛景淵悔婚,皇帝冷眼旁觀,想的是坐收漁翁之利,皇后卻是真的急了,她很怕皇上會礙於名聲,最終還是讓自己的親生兒子,取了我這個名揚四國的忠良之後,博了個好名頭卻沒有半分好處,那時候我不止無法給盛景淵的奪嫡之路帶來任何助力,反而還會變成他最大的阻礙,甩也甩不掉的負擔,所以,她必須得想辦法除掉我,或是有個理所當然的辦法,毀掉這樁婚事。」

顧惜年一邊說,一邊心想,自己定然是瘋了。

明知道,面具背後的人是哪個,竟然還要講皇族裡的齷齷齪齪,用如此直白的方式,給講出來。

這不是在打臉嗎?

真不知面具后的他,聽見自己在說這些,心裡邊是如何感想。

但話題已打開,顧惜年便只有繼續的講下去。

壓在心頭太久,憋的她太難受,能有個地方講一講,心情也能夠順暢一些。

「盛景淵等人沒料到,我顧家,連個女子,居然都是塊硬石頭,打不碎,敲不爛,扔不開,吞不下,他用上陽謀,使了陰招,手段也算是全想到了,可最後還是奈何不了我,眼看著婚期將至,已沒了辦法,就在這時,一個奄奄一息吊著口氣要死的唐王,成為了他們利用的關鍵,我與唐王的八字送去欽天監,過了大神官的嘴巴一說,我與唐王便成了天作之合,於是,皇帝演了一出兄弟情深,改了旨意,我被賜婚給了唐王,成了盛景淵那小子的皇嬸。」說到這裡,顧惜年語氣輕鬆地評價了一句:「對於這一點,我非常滿意,幾次遭遇盛景淵,身為皇嬸的我,可是狠狠的教訓了一下這目中無人的傢伙,師出有名,長輩收拾晚輩,好的很。」

段小白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下。

顧惜年顯然是不打算給他插嘴的機會,也不停頓,又說了下去:「講了那麼多,我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進唐王府,其實是我的權宜之計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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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婚後我把反派臉打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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