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文理選擇

「不是，我住你這影響不好，我在這真有洗衣服的地方，我城裡有個乾媽！」

王丹這才作罷，夢迪家她知道，去做過客。

她到現在還不知道江秀真正的身世，姐姐雖然知道江秀是親表哥，可是不知道江秀叫她認為的爸爸舅舅。

郵箱在城裡到處都是，不過現在可沒有快遞，所以就是在同一個縣城，要寄到彼此的手中還是要一天時間，甚至有時候要三天。

江秀不止一次想讓王丹代為送信，但是都沒敢付諸行動，這樣做對她有點不好。

眨眼間到了期中考試，九門課程，江秀總分考了七百多，在全校佔據第十三名，而他那個妹妹真沒吹牛，考了第三名，就這她還不滿意，想考第一。

而王丹，五十六名，和兩人差的遠著呢。

考試結束，班主任例行按成績排座位，江秀是班級第二，第一是一個叫馬士召的男生。

馬士召正常的選到了中間第二排。

江秀進來后，看了一圈，選到靠窗的第二排旁邊，這裡離老師最遠，他可以放心的看自己喜歡的課外書，這東西老師不允許看，包括語文老師。

兩邊的位置不討人喜，所以江秀最後的同桌還是李冬。

李冬可知道自己這個同桌的厲害，有他在，不用擔心考試和回答問題。

高中的考試老師們已經不在意同學互相抄了，全靠自覺，反正統考和高考是不讓抄的，這時的同學都明白平時抄別人只會害了自己。

李冬就是平時沒少抄江秀的，所以考試才會成績拉胯的，只能選沒人願意選的兩邊。

江秀其實挺不好意思，平時他該不讓他抄作業的。

「你怎麼還要和我當同桌，不怕將來考不上大學嗎？」

「不怕，我高二要選文科，抄你理化生沒問題，再有你幫我講數學，考大學一點問題也沒有，你高二準備選什麼，理科嗎？」

「文科，我要當作家！」

「這不好吧，你數理化那麼好，不是浪費天賦了？」

「努力更重要的！」

江秀才不信什麼天賦，他更相信努力。

他本以為接下來的日子還可以平靜的過下去，沒想到不是，僅僅過去了一個星期，班主任忽然在晚自習時找他出去談話。

「林江秀是吧，王丹你認識嗎？」

「認識，我初中同學！」

「那你知道她以前成績怎麼樣嗎？」

「知道啊，成績很好，怎麼了，她出什麼事了嗎？」

王丹不僅不是隔壁班，還是隔壁樓，班主任沒道理認識她啊！

「沒事，她成績不錯，在我媳婦班表現很好，挺漂亮的一個女生，你喜歡也沒什麼，但是現在你們還小，當前任務是好好學習才對。」

班主任這麼一說，江秀終於明白怎麼回事了，這是以為他們早戀了。

「我知道，我和她沒什麼的。」

「沒什麼，那我怎麼昨天看到你們在外面手拉手逛街？」

「呃，沒有啊！」

江秀一頭問號，昨天他根本就沒和王丹在一起。

「那是誰，我注意你很久了，天天寫信收信的。老師不是不允許你談戀愛，是不能現在談，你知道高考對人多重要嗎，我不想你將來後悔。」

「我知道，我舅舅就是高考沒考上瘋了的，老師你放心，我一定會考上大學的，你看到的應該不是王丹，是她姑姑，我昨天沒在學校時間一直在家的。」

看著江秀那堅定的目光，班主任相信他了：「那行，你回去吧，是老師錯怪你了，對不起。」

「沒關係，老師你叫什麼名字？」

「呵呵，還有不認識我的啊，你問問你同學就知道了。」

「不，名字當面問才是對人的基本尊重。」

「有道理，我叫辛萬斌！」

江秀默默的記下了這個名字，他好像錯了，這是一個好老師，敢於承認自己錯誤。

辛萬斌教江秀語文，但是他給江秀作文的評價永遠只有兩個字，跑題。

讓江秀一度以為這是個偷懶的老師，現在才發現他不是。

高中除了平時的作文練習外，還有周記。

江秀有記日記的習慣，以前都是專門再寫一篇應付老師的周記，這是跟那沒見面的舅舅學的。

和班主任一番談話后，他把自己真正的日記當周記交了上去，裡面有他的真情實感。

這次江秀終於發現語文老師的不同，他竟然寫了比他日記還多的評語，從他的錯別字到語法，從他裡面的錯誤認識到偏激看法，後面還有老師的正確的看法，個人觀點等等。

江秀拿到這篇周記后驚呆了。

第二天，晚自習，江秀把和語音老師的幾封回信拿給了他看。

「辛老師，我想當作家的，我和語音老師通信，是因為她能幫我實現夢醒！」

「我明白，當這麼多年老師，你的小九九我一眼就看穿了。」

「那你以前改作文，怎麼都是兩字評語，不想幫我嗎？」

「那是作文，是考試時寫給人看的，跑題就是最嚴重的的錯誤，要是你連能屈能伸都學不會，我不可能幫你。」

「老師，你是大作家嗎？」

語音老師雖然是語文老師，可是她能幫江秀的有限，她的幫助大多都是改錯別字，指導寫作手法，讓語句通順，對他文章的中心思想，主要觀點什麼的都是一句評論指導也不說。

江秀問起，她都是一句：「我不知道，我只是初中教師。」

「那倒不是，只是大學讀的文學系罷了，我可沒有寫出什麼成名大作，不過，教你綽綽有餘了。」

「老師你現在改變主意教我了？」

「我沒改變啊，這只是我語文老師該做的，這幾封信就當是以前作文的指導了，再多我可不會幫你。你回去吧，好好學習！」

「等等，為什麼不幫我？」

「你理科天賦更好，該選理科的，語文做到清楚的用文章記事就夠了，作家，不適合你，你還是太天真了！」

怎麼都是說自己理科天賦好？

不就是數理化成績好嗎？

那要是不好呢？

江秀從來都是個行動派，努力不夠，成績差，要想考出好成績很難。

但是學習好要想考出壞成績很容易，期末考試，知道正確答案的江秀故意答錯無數數理化題，考出了一個稀爛的總分。

第一學期的期末考是在寒假之前的，也就是說江秀要拿這稀爛的分數回去過年。

本來江秀不擔心的，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實力，不是這考試的分數決定的。

但是他爸媽不知道，姑姑不知道，取通知書時，姑姑更是瞞著他去找班主任，想知道個所以然。

身為教師，晚秋清楚知道，一個好學生，就是半年不學習，全在玩，也不可能從從第二名的七百多分退步到班級倒數的四百多分。

進步很難，同樣要想一下子退步這麼大也不容易，稱職的教師更是不可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重點高中的教師，顯然不可能不稱職。

「你也是教師？」

班主任期初只是靜靜的聽著，他不用看試卷，只看成績就知道怎麼回事，要是什麼也不懂的家長來，他會說分數改錯了。

「恩，我叫林婉秋，你應該也知道我。」

「聽過，我也準備把我孩子送去你那上學呢，原來是你教出的好學生啊！」

「他這次退步這麼大，還是好學生，你不是諷刺吧？」

「當然不是，你沒教高中，不知道高中生，他們不是小孩子了，有自己想法的，成績可不是判斷一個學生的唯一標準。我只告訴你一點，這成績是他自己掌控考出的，你回去和他好好溝通溝通，孩子有些問題沒想明白。」

「什麼問題？」

「人生道路選擇問題，這些我說了沒用，看你樣子也不了解他，估計也沒用，回去你讓他自己說出來，不管他做了什麼決定，都先支持，有問題再告訴我，我幫你們改正。」

「我們不能改正嗎？」

「當然不能，甚至我也不能，我能做的只是引導他改正，孩子大了有自己想法的，強迫改正只會適得其反！」

「叛逆期？」

「當然不是，是三觀形成時期，一旦有錯，即使孩子當時看起來沒問題，將來長大自己能做主了還是會有問題的，大人不可能管孩子一輩子的，只有自己才行。」

晚秋心事重重的帶著江秀回家了。

路上想起來什麼，給晚書打了個電話，讓他回來，就他和江秀親，說的話孩子會聽。

晚書本來準備過年也不回去的，一是這邊暖和，家裡冷。

二是，過年加班工資高，但是聽說是江秀成績出問題了，什麼都沒說，就買了昂貴的春運車票往回趕。

最初晚書是因為愧疚才對這侄子關懷備至的，但是兩人在一起久了，再加上江軍和江福不在身邊，他也把江秀當兒子的。

晚秋沒對家裡其他人說江秀成績情況，只和大哥大嫂說城裡學習好的太多，江秀名次退步了，分數還是很高的，將來還是能考上大學。

「叔叔，你不是說不回來的嗎？」

在叔叔去廣州打工后，嬸嬸也很快辭去教師工作，跟著去了，如今江福和嬸嬸都沒回來，可叔叔一個人回來了。

「飛娃有車，我回來不要錢的，就跟著蹭回來了，怎麼樣，秀娃，又拿獎狀了嗎？」

「那個，那個沒有，發揮失常！」

「沒事，下次爭取考回來就好！」

下午晚秋和晚書說明情況就走了，她知道江秀不喜歡她，怕說多了影響孩子，提都沒和江秀提。

本來晚書沒打算回來的，所以江軍也在市區。

因為晚上很冷，再加上回來的匆忙，廣州那邊還熱，所以晚書不得不拿瓶酒暖身子。

「秀娃，是不是有什麼想不明白，可以和叔叔說說，我雖然不懂，可是還是能說出自己的道理幫你的，你可以參考參考，畢竟我可比你多吃不少年鹽？」

「是有想不明白的，老師同學們都覺得我理科天賦好，可我想學文科，當作家，你說我該怎麼選擇？」

叔叔喝了口酒，放下酒瓶，搓了搓手說：「不要他們覺得，要你覺得，你自己說你理科天賦好不好？」

「好！」

江秀沒有猶豫，他從小到大就沒覺得數學難過，可是不論是蘇浩，還是王丹，甚至後來碰到的李冬，馬士召都覺得數學很難，物理更是天書。

「那不就得了，天賦很重要的，有天賦，選對了路，就事半功倍。」

「叔叔你是想讓我選理科？」

「我可沒說，再有天賦，你要是真沒興趣，那就會不願意努力，不愛學不喜歡的東西，連那個事半都做不到，還怎麼功倍？」

「那我選文科你贊成嗎？」

「也不贊成，秀娃你以前和秋說過，當作家是因為怕死，可現在，你身體倍兒棒，那裡還會死，不用怕了，不能因為一時的挫折影響你一生。」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讓我怎麼做？」

「誰給你說一定要聽話選文理了？」

「啊，不選，高二后就分科了啊？」

「那是學科分，考試分，又不是把你的知識分成兩半！」

叔叔的話很有語病，知識怎麼對半分，但是江秀聽懂了。

「你是說我該堅持自己的想法，不管分科，按自己的想法學？」

「我可沒說，大丈夫能屈能伸才對，要堅持自己的原則不變，但是也沒必要特立獨行，還是要在目的不變的情況下遵循既有規則走的。」

「就像雨天我們去地里幹活，你要是有大路不走，非要抄近路從地里走，那就會被泥巴粘腳，越走越沉，反而沒有走大路的人快。」

聽了這話，江秀豁然開朗。

「叔叔，我知道怎麼做了，我只是想寫作，可不是想學文，我也可以寫理科的東西啊，那些理科學術論文，公式定理的解析不都是文章嗎！」

「對對！」

晚書聽不懂，但是他知道自己侄子想明白了，那就夠了。

不管他做什麼決定，只要是自己的就好。

在社會摸吧滾打那麼多年，晚書明白一個簡單道理，屬於自己的想法才能堅持一生，而不是什麼父母老師的。

晚棋因為小學后沒機會上初中，一直堅持教育改變未來，在村裡沒有任何人願意讓女孩子上大學的時候，他支持。

晚書自己也一樣，他小時候沒有大人陪，所以在所有人忙著掙錢時，他不願意，只是想陪著家人，陪著孩子，即使妻離子散也不改初衷。

兩人的決定都不能算正確，但是都是自己的。

所以從小學畢業到現在，兩人一直在堅持。

如今，晚棋就要成功了，自己似乎也要幸福美滿了。

屬於自己的想法也許最初有錯，但是自己的，那就可以隨著年齡增長改變完善，從最初的稚嫩夢想，到最後成為一生的奮鬥目標。

也許這樣的理想比不上，老師或者家長的成熟想法，但是這是屬於孩子自己的，最適合孩子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