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百花夜宴

第八章百花夜宴

到了百花宴的那天傍晚，被邀請到的皇親貴胄，朝廷重臣，都攜帶著自己的家眷，熱熱鬧鬧的前往皇宮的御花園參加宴會。

皇宮門前停滿了前來赴宴的寶馬香車，人們個個打扮的光鮮亮麗，滿面紅光。

下了車之後，為官者都聚在一塊，相互寒暄，阿諛奉承，打好關係，以求得平步青雲飛黃騰達，或是避免飛來橫禍。

而女眷們在與人交談中，雖是舉止優雅端莊，時不時掩面輕笑，看似客套大方，卻也免不了暗暗地爭鬥炫耀一番，或者是在為自己的女兒尋找良婿，在為自己的兒子尋找賢妻。

玉府的馬車也緩緩的駛來，在宮門口停住，裡面的一行人才都下了車。

「好漂亮。」玉暮杏下車之後，看到金碧輝煌的皇宮，也難免忍不住讚歎了一下。

「杏姐姐也覺得漂亮嗎？」玉緇衣忽閃忽閃著大眼睛，難掩心中的激動，「緇衣也覺得漂亮呢，簡直就像是仙人居住的地方。」

玉臨風看到緇衣的舉動，有些不悅的蹙起眉頭，嚴厲的提醒道，「緇衣，這裡是皇宮，不是在自己的府內，切忌隨意散漫，說話舉止都要符合自己的身份，千萬不要丟了玉家的臉面，聽到了嗎？」

「哦。」她低下頭應了一聲，點了點頭。

「還有你，不要添麻煩，緇衣是年幼不懂事，你總該有分寸。」他又看向玉暮杏。

「杏兒明白。」

「哼，算是有些規矩。」對她的表現，有些許的滿意。

之後，引觴邀月露出了一貫的笑容，又與其他的人，打起了客套，。

求凰半俯下身子，伸出手搭在兩人的肩膀上，溫和的說道，「緇衣你一定不能夠亂跑，不然你爹爹可是要罰你了，還有杏兒也是，你就跟在緇衣的身後，你們懂了嗎？」

兩人齊齊的點了點頭。

「看，是沐府家的少爺。」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千金，發出了一聲尖叫，引得無數人回頭駐目，惹得那些貴婦們，感嘆紛紛。

「這沐府家的少爺，真的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聽說在尚書房內，他可是三大才子之一。」

「若是能與沐少爺搭上姻緣，跟沐府攀上親家，那可是幾世修來的福分。」

「且不論沐大人與當今的皇后是表親的關係，有著外姓王爺的名頭，就說這沐之離，聽說為人冷淡，偏愛詩詞歌賦，要選他為良婿，可真是難如登天。」

玉暮杏也聽到了這些議論，雖然沒看到本人，卻也能夠知道他是一個難以親近的人。

不過，她還是小聲的嘀咕了一句，「用得著這麼高冷嗎？」

「之離不是高冷。」某人解釋道。

暮杏一愣，轉過頭一看，發現是玉良辰在和她說話之後，有些獃獃的。

良辰看到她發獃的樣子，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尖，「我的意思是，你只是不了解他而已，這樣片面的評價，是對別人的不尊重。」

回過神，隨意的問道，「少爺，似乎很了解這位沐少爺。」

「杏姐姐，你不知道嗎？」琴瑟和鳴拉著玉良辰的衣袖，驕傲的說道，「哥哥也是尚書房的三才子之一，而且和源哥哥還有沐哥哥是同窗。」

「好了緇衣，不要再說了，這沒有什麼的。」他假裝生氣，掩飾自己的不好意思。

「難怪了。」暮杏笑了一下，不再言語。

玉良辰的溫和內斂，源無式的洒脫放蕩，沐之離的孤高冷傲，這三個人，三種性格，能搭在一起，也是上天安排的緣分了。

而作為當事人，沐之離只是嘲諷的勾了一下嘴角，神色依舊冷淡，徑直的往裡邊走去。

「小離，他們都是在讚美你誒，真是過分。」源無式與他同行時，很是吃味，語氣也是酸酸的，「難道我長的還沒有你好看嗎？」

「如果你覺得委屈了，你可以當著所有人的面，大聲的喊出自己的不滿，我相信你不會覺得丟臉的是吧。」白蘭墜露很好心的提醒他，「因為這樣，就誰都知道了，不是嗎？我不會介意把這些評論讚美全部給你。」

「切，你這話說的，搞得我很愛搶風頭似的，我為人很低調。」青城酒客大方擺了擺手，來顯示自己的毫不在意。

「皇上有旨，宣各位大人帶著家眷，進御花園赴宴。」皇上身邊的內侍，長孫凜環顧四周，大聲的喊道。

隨後又指著，身邊出現的兩個托著托盤的人，「只要是準備了燈謎的各家少爺和小姐，把燈謎和答案疊在一塊放在這兩個盤子裡面即可。」

等到赴宴的人一切都準備就緒之後，才浩浩蕩蕩的往御花園而去。

此時安排在御花園裡準備百花宴的宮人們，也是忙得不可開交，不停地穿梭前行著，不敢有絲毫的放鬆懈怠。

而負責布置的紅袖，也在高度集中的檢查監督著，不放過任何一絲的紕漏。

紅袖是在梨娘離開后，皇后的另一個得力助手，頗受青睞和信任。

「紅袖，一切可都準備妥當了？」皇后在一人的攙扶下，款款的走過來，雍容儒雅。

紅袖連忙走過來，行禮彙報，「娘娘請放心，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

「那樣便好了，一會前來赴宴的大臣們，都要過來了，你再仔細一些，不要在最後的關頭出錯，知道嗎？」

「是，紅袖明白。」

「那就繼續吧。」皇後點了點頭，走回自己的寢宮，讓宮人重新為她梳妝打扮。

幾柱香燃燒殆盡之後，陸陸續續的，按照身份等級的差別，幾張圓桌周圍，都已經坐滿了人。神色都是恭恭敬敬的，不敢隨意的交談，所以周圍地環境都是安安靜靜的，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聽得到。

這種狀態，對於不喜歡桎梏，向來就沒有規矩可言的源無式來說，就是一種折磨了。

但是，他也不敢打破，只好百無聊賴的往四周看看。

「咦，這個小丫頭居然也來了。」青城酒客突然眸色一亮，有了幾分興緻，「這樣，待會就不會無聊了，難得難得。」

貞心自然也聽到了，雖然好奇能夠讓源無式，感到有趣的小丫頭是誰，卻也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和該有的禮儀，便沒有光明正大的詢問，而是偷偷地沿著他看去的方向望了一眼。

映入眼帘的是安穩恬靜，垂目而立玉暮杏，她雖然不像其他的富家小姐濃妝艷抹，有的只是一枚尾端墜有木槿花的發簪，簪在鬢間作為裝飾，卻也蓋不住本身那種脫塵的氣質。

貞心即使並不了解她，卻是單單看第一眼，就很滿意這個小姑娘，所以免不了，在心裡打起了算盤。

「之離。」貞心在桌子底下扯了扯沐之離的衣袖。

感覺到她的小動作，白蘭墜露皺了皺眉，稍微側過頭，問道，「何事？」

貞心用兩個人能夠聽到的聲音，輕輕地說道，「你覺得玉府二千金，玉緇衣的身邊，站著的那位小姑娘，如何？」

之離淡淡的瞟了她一眼，雖然看起來很安靜，可惜他並沒有什麼感覺，但是也不好說實話，駁了貞心的興緻，所以只能隨意的回答道，「尚可。」

「尚可就好，總算有哪家的姑娘，能夠有幸入你的眼了。」貞心聽到后，心裡樂的像開了花似的，笑容掛在臉上，一直不退。

彷彿玉暮杏作為她兒媳婦的事情，已經是板上定釘，跑不了了。

「皇上駕到，皇后駕到。」

這時……

一聲高喝，驚得眾人連忙離席跪地，不敢抬頭直視，恭敬地喊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冷壁一身綉著團龍花樣的黑色玄服，顯示他的帝王之威，墨發用白玉簪束起，襯的他更加冷艷挺拔。

皇后也換了早先素凈的裝扮，珠釵翠環，一身繁瑣的大紅宮裝，上面綉著明黃色的鳳凰，彰顯她的母儀天下。

待兩人在高位坐下，冷壁才伸出手，沉穩的說道，「眾卿都免禮，平身吧。」

「謝陛下。」眾人這才從地上站了起來，紛紛回到位子上坐好。

冷壁又看向一旁的長孫凜，吩咐道，「開席。」

「是。」長孫凜伸出手，拍了兩下，喊道，「開席。」

話音剛落，就有兩排穿著粉紅色齊胸襦裙的宮女，端著一樣樣精緻的菜品，笑意盈盈的走了過來，她們的發間都別著一支桃花暖玉的步搖，垂下來的桃花吊墜，隨著輕快的步伐不時地搖晃著。

隨後，一群舞姬在經過精心的打扮之後，全都怯怯的走到中央，伸出潔白的皓腕，舞起了曼妙的腰肢，跳起了霓裳羽衣曲，霎時衣帶飄揚，佩環叮鈴。

席間，眾人觥籌交錯，談笑不斷，欣賞著歌舞，觀賞著百花，一片歌舞昇平，熱鬧非凡的場面，讓人居中不覺自醉。

而坐在高位的皇后，看到那開著正好的一簇簇大紅色的芍藥花，不覺的出了神。

如果，韻兒沒有做那般的傻事，現在或許也會伴在自己的膝下，欣賞著這滿園春色吧。

但終究是命運弄人。

入席時，看到玉臨風只是帶著雲尚書的女兒雲求凰，來參加百花宴，可見自己當初的感覺並沒有錯，他根本就不愛韻兒。

他果真是一個薄情寡信之人，只會為了謀求自己最大化的利益，而不顧所謂的情感羈絆。

但這對韻兒來說也是件好事，因為只有經歷過感情的叛變，深深地受過傷害，心靈遭到過重創，才能夠看清一切的迷霧，讓自己變得清醒。

冷壁察覺到皇后一直看著芍藥花，桌子上的菜品也沒有動過一口，便已經明白了七八分，於是放下筷子，說道，「睹物思人，皇后一直看著這芍藥花，可是想起了韻兒？」

「是，臣妾在擔心韻兒在佛寺過得是否安好。」皇后也不打算不隱瞞，如實的說道，真切的話語中流露出她的思女心切。

「韻兒這孩子，從小的時候就是鬼靈精怪的，前幾年剛剛從外面遊歷回來，看她變得沉穩了，以為會收收心了。」冷壁想到她當時那副認真倔強的神情，搖了搖頭，不免有些好笑，「沒想到她居然會說，這一路遊玩的路上，看到太多的人間疾苦，想要去寺院參禪禮佛，為受苦者悼念，為自己的母國祈求平安。不過這樣也好，起碼也說明，她是真的長大了。」

「皇上說得對，韻兒的卻是長大了，有些事情也都看的開了。青燈禮佛，看似清心淡漠，其實也是在磨洗著，自己原性中的鋒芒與銳角而已。」

這時……

「皇上，詩詞的題目已經全部寫在宣紙上，貼在牆上了，寫詩桌子上的筆墨紙硯也都已經準備好了。」長孫凜又走過來稟報，「您看，是否讓各府的公子和千金，準備一下了？」

「你去通知吧。」冷壁又看向皇后，「這題目中有一個是牡丹，皇后也去隨興作詩一首吧，許久也未見過皇后的才情了。」

「臣妾，不敢虛誇自己的才情。」她從座位上下來，向冷壁福禮，說道，「請皇上恕罪，這詩還是讓這些孩子們寫吧，莫要浪費了這個題目。」

「此言差矣，你既然貴為皇后，母儀天下，世間百花唯有牡丹非你莫數。莫要再推辭了，也只不過是趁著此時，與這些孩子一塊熱鬧一番，不論最後詩詞的好壞。」

皇後知道冷壁雖然沒有明說，卻是在無形之中，用自己當權者的身份對她下達命令，雖有不願，卻不在多言，又對著他行了一次禮，才在紅袖的攙扶下，往著寫詩的地方去了。

「小離，走啦，現在輪到我們大展身手了。」源無式很沒有形象的張開雙手，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總算可以舒展一下筋骨了，不然真的是要折磨死我了？」

「我們？」沐之離挑了挑眉，饒有興趣，「你也對這個感興趣，想要露一手了？」

「也只是湊個熱鬧，再說了，尚書房的三才子誒，你和良辰都去了，我能不給個面子呢，你說是吧。」

「那便一塊吧。」

玉良辰這一邊，也剛剛才站起來，打算往寫詩的地方走去。

玉臨風並沒有對他說了什麼，只是在他要離開的時候，給了他一個眼神，表明了一切。

玉暮杏早已看到了題目，選中了一個，剛想要寫的時候，卻發現來這邊寫詩的，都是名門的大家閨秀和富家公子，自己只是一個伴讀，和他們參雜在一塊多有不妥，於是拿起紙筆，找了一個沒有人注意的地方，偷偷的寫了起來。

而源無式，冷黍離，沐之離，瀲妖嬈，冽風瑤，塵無依，玉良辰在選定好題目之後，也都提起毛筆，紛紛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