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百詩齊放

第九章百詩齊放

冷壁看到寫的人也不在少數，也想要趁此看看他們的真實水平，於是心下一計，讓一個太監拿著一炷香，插在香爐之中，提醒道，「雖是一個宴會，但是這詩也不能失了水準，一炷香的時間為限，寫的好的，自然是有賞，若是在此之間作不完詩的，那便是要罰了。」

寫詩的人一聽，紛紛有了些許的緊迫感，尤其是作為父母親的人，都急的額頭上有了薄薄的汗珠，巴不得立刻跑到自己孩子的身邊，催促他們儘早的完成。

香才燃燒了一寸，冷凝弦就已經放下了毛筆，抖了抖壓皺的宣紙，確定墨水已經風乾了之後，才呈了上去。

只道是：

山茶

寒漪清漣冷凝弦

紅霞旖旎青山間，四時纏綿無斷絕。

娉婷裊裊佳人色，清芬繾綣故人前。

一池漣漪圓圓笑，採得山茶襯嬌顏。

將軍無需駐高閣，金殿吹笛思華年。

聽完，眾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位三公主向來都是深居簡出的，難免在他人的記憶中會被淡忘，卻沒有想到，她會有如此的才情，令人折服。

冷壁也是滿意的點了點頭，將宣紙遞給一旁的長孫凜收好，說道，「凝弦的這首詩。借了陳圓圓和吳三桂的典故，女兒情態和平淡的夫妻之情倒是描寫的恰到好處，山茶可是秋水陪襯，著實不錯。「

凝弦只是微微的頷首算是回應了他的話，神情上卻沒有絲毫的變化。

過了片刻，冷黍離也已經完成了，轉過頭看了一下冽風瑤，發現她眉頭緊簇，似是還沒有想好全部的詩句，黍離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咬了咬牙，將宣紙遞了上去。

只道是：

瓊花

繁錦辭夢冷黍離

綠蠟猶卷白雪嵌，胭脂未點素妝顏。

興來執筆畫中顯，疑是瑤台落羽仙。

「好啊，將瓊花那種潔白無瑕的姿態描寫的分毫不差。」有人忍不住讚歎道。

「是啊，別有一番韻味。」

而冷壁只是皺了一下眉頭，他怎會不知冷黍離心中嚮往的是什麼，「黍離，你是嫡長子，應當遵守本分，切莫要有那些不該有的心思。」

「是，兒臣謹記。」冷黍離在寫這首詩的時候，就已經知道會有如此的局面，只是笑了一下，笑容中有苦澀的成分。

是啊，他是皇子，有太多的無可奈何。

相反瀲妖嬈，早在冷凝弦之前，她就已經作好了一首，奈何在來寫詩之前，瀲父反覆叮嚀囑咐，一定要等有兩位寫詩的，將作品交上去之後，自己才可以交上去，所以硬生生的等到現在，自然有些不耐煩。

終於輪到自己了，瀲妖嬈也不讓太監拿著呈上去，而是恭敬地拿著，自己一步一步的走到冷壁面前，「嬈兒獻醜了，還望陛下莫要笑話。」

「若是朕沒有記錯的話，瀲妖嬈今年才剛滿五歲，是嗎？」

「陛下好記性。」瀲父連忙站起來，作揖之後，才說道，「小女確是五歲。」

「年紀雖小，卻敢來嘗試寫詩，可謂是勇氣可嘉。」冷壁接過瀲妖嬈手中的紙，抖開來一看，眸色一變。

這是一張鍍金的信紙，右上角蜿蜒而上一支修枝，幾朵紅梅畫的栩栩如生，而且還有一股淡淡的梅花香。

再看詩句：

梅花

婀娜多姿瀲妖嬈

揮毫落紙墨痕新，幾點梅花最可人。

願借天風吹的遠，家家門巷盡成春。

「這是清代李方膺的《題畫梅》」

「是，這是嬈兒幾日前讀到的詩句，頗為喜歡。」瀲妖嬈跪在地上細細的述來，「今日看到梅花這個題目，覺得應景，便騰了上來。」

「哦，那你說說看理由呢，為何如此喜歡。」冷壁來了興緻。

瀲妖嬈自然做足了功課，回想起昨日父親所說的話，不慌不忙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這篇詩文只是說梅花的香味飄的遠，讓人感受到了春天的溫暖。但是嬈兒覺得，陛下是一個千古明君，德名遠揚，百姓愛戴，就如同這梅花一般，讓人感受到了春風，知道了春天的存在。陛下喜歡梅花，自然有梅花那樣高潔的品質，嬈兒不才，只能夠藉此詩句，來表達對陛下的感懷之情。」

「哈哈哈。」冷壁對她的回答甚是歡喜，尤其是明君二字深得他心，也不顧君臣之禮，把瀲妖嬈從地上扶了起來，抱在自己的懷裡，「瀲丞相的女兒，可謂是玲瓏剔透，該賞。長孫凜，你去將那對纏絲白瑪瑙的鐲子拿過來，送給嬈兒。」

瀲妖嬈嬌滴滴的謝恩，「謝陛下。」

瀲父謝了恩之後，也是掩蓋不住臉上的得意之色，纏絲白瑪瑙的鐲子，是冷壁送給將來，繼承自己皇位的兒子娶回來的妻子的，看來將來不管是誰繼位，妖嬈都一定是皇后無疑了。

這回，眾人臉上的神情各異。

有的滿臉堆笑，拿起酒杯從座位上站起來，圍在瀲父的身邊，不停地說著恭喜，打好關係為自己的將來鋪路。

有的暗暗地捏了一把冷汗，尤其是玉臨風，慶幸良辰沒有選梅花這個題目，否得罪了瀲丞相，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而沐之離卻是十分的鄙夷不屑，「若真的是明君，怎麼會有卿如夢和冷幽蘭這兩宗冤案。而作為丞相，看到滿路餓殍，百姓生靈塗炭，毫不動搖，只知道為了自己的官運，自己的榮華富貴，阿諛奉承。」

源無式聽到這番話，趕緊伸出手捂住他的嘴，警惕看著四周，確定沒有人聽到，才放下心來，「小離，我知道你不喜歡這些人，也不喜歡當今的皇帝，可是你不能就這樣直接的說出來啊，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你的日子還要不要過了？」

玉良辰也是長舒了一口氣，溫言勸道，「之離，我知道你向來性子淡漠，不屑於同流合污，但有些時候，也是不能把自己的心跡表現的太露。」

「我知道了，讓你們擔心了。」白蘭墜露平復了一下心情，「是我失言了，下回我會注意的。」

「好了好了，香只剩下一半了，我們快些將詩稿拿上去吧。」源無式催促道。

只道是：

迎春

綢繆束薪玉良辰

玉人吹簫杜鵑到，嫩黃初見少年淘。

報春春來春又去，零落紅塵幾度嬈。

木蘭

白蘭墜露沐之離

瓊枝高束近樓台，瀰瀰殘香了塵埃。

江淮蘭衣屈子恨，素華繾綣故魂來。

梨花

青城酒客源無式

院落月融梨花蕊，聚散為緣柳作醅。

釀得春色三分醉，青旗沽酒不思回。

「不愧是尚書房的三才子，才情的確是高人一等，此等文采，縱使他人寒窗苦讀十載，也未必能寫出這樣的詩句來。」

「陛下過獎了。」三人只是作揖，語氣不卑不亢。

「只是……」冷壁看著源無式，有點好笑，「源無式這次能夠參與寫詩，足矣讓朕驚嘆，但這詩卻真是叫朕感到些許的無奈。」

「陛下請說，源無式洗耳恭聽。」

「你的父親將你的詩號定為青城酒客，只是希望你有這一份洒脫淡然的態度面對生活。」冷壁指著宣紙上的詩句，「而你看看你寫的詩句，是要把自己扔進酒缸裡面，還不想要回來。小小年紀就已經如此，那長大了，你還不得天天往酒樓裡面跑。」

眾人忍俊不禁，紛紛笑了起來。

玉良辰和沐之離也是對他所寫的詩句，感到無奈了。

「咳咳，源無式從未想過喝酒，至今也未曾飲過酒。」他有些尷尬的輕咳了一下，為自己辯解，「陛下無須擔心。」

「如此甚好。」

當香燃燒到一半時，冽風瑤才停下了筆，而塵無依也是同時落筆，兩人相視一笑，而冷黍離看到這一幕，心中的落寞更加添上了幾分。

兩人同時將作品交到冷壁的手中，只道是：

紫荊

輕舟泊寒塵無依

連心自開雲水紋，淡紫旖旎醉桃芬。

莫識遠方傾國色，萍萍一花輕笑嗔。

紫荊

雕霜沐雪冽風瑤

晨起梳妝見花妝，娉婷迎風紫衣揚。

玉姿羨煞千萬葉，佳人切莫比春芳。

兩首是同樣的題材，同樣的文筆，同樣的感情細膩，象徵著兩人之間絕佳的默契。

冷壁看完之後，也是不免打趣了一番，笑道，「風瑤這丫頭和無依可謂是有極好的默契，能夠做到如此，可真的是讓人羨慕了。」

冽風瑤只是害羞的地下了頭，而塵無依卻沒感到什麼不同，大方的作揖回稟道，「無依是瑤兒的師傅，呆久了自然在詩詞這方面會有相似之處。」

「僅僅只是師傅而已？」冷壁不留痕迹的掃了冷黍離一眼，又挑眉問道。

冽風瑤聽到后，一臉茫然的看著皇帝，似是不解他說的話。

而塵無依已經十五歲，較比冽風瑤要年長五歲，自然明白冷壁話中隱含的意思，皺眉，有些不悅，澄清道，「只是師傅，並無他想。」

自從教她開始寫詩詞歌賦，以及劍法的時候，他對冽風瑤就只有兄長對妹妹的那種呵護之情，更近一層，就是將她當作自己最重要，類似於親人的那般存在，卻是達不到那種男女之情的地步。

而冷壁的嫡長子冷黍離，與風瑤同歲且早就有愛慕之情，他早就知曉，那又怎會做出棒打鴛鴦的事情？

冷壁這才哈哈一笑，掩飾了有些尷尬的氛圍，「看來是朕誤會了，無依莫要記懷。」

「無依不會。」

在香快要燃燒殆盡的時候，紅袖是著急的不行了，就偷偷的跑到皇后的身邊，看到紙上已經有了一首詩，正要欣喜沒有誤了時辰，但看完詩的內容之後，大驚失色。

詩的內容如下：

牡丹

荒蕪小園風塵浪，國色驚城誰共賞？

風花雪月徒添傷，倚欄空恨隨波長。

而皇后本人，卻是沒有察覺到，眼眸中的憂傷如浪卷一般，連綿不斷。

「娘娘，您不能這樣子寫啊，你這不是在抱怨皇上對您不好，冷落了您嗎？」紅袖自然是著急，卻也不敢太過惹人懷疑，只好小聲的說，「您這是在和皇上對著干啊，萬萬不可。」

「有何不可？難道我寫的不是實話嗎？」皇后冷笑了一下，「難道紅袖認為，我在這個後宮女人都想要的位子上，就一定是如同牡丹一般華貴，備受矚目嗎？真是可笑。」

「娘娘，我知道您心裡有怨言，但這畢竟是百花宴，切莫掃了皇上的興緻，皇上若是發怒了，這殘局將來要如何收拾？」

「呵，向來都有將自己的情感寄託於詩中，我今日也算是體驗了一番。」皇后把宣紙遞給她，淡淡的說道，「拿去撕掉扔了吧，你說的對，本宮畢竟是皇后。」

紅袖這才放下心來，趕緊接過宣紙，塞在衣袖裡，打算稍候再處理。

冷壁也往這邊看了過來，而皇后早就已經將情緒掩蓋的一絲不剩，依舊是溫柔的笑容。

「香已經燒完，皇后還沒有寫完么？」

「臣妾已經寫完，不過剛才聽到這些孩子們寫的詩，覺得臣妾寫的還是太過小家子氣了。」皇后露出有愧的表情，「所以臣妾還是不獻醜了，免得貽笑方家了。」

冷壁今日心情正好，所以也不願過多的追究，於是擺了擺手，說道，「如此，便算了，皇后也就不用受罰了。」

「謝陛下。」

玉暮杏的手中緊緊的攥著寫好的詩句，但是終究沒有膽子遞上去，只好遺憾的將這張宣紙揉成團，拋了出去，又回到了玉緇衣的身邊。

因為人們的目光都集中在皇帝那邊，所以沒有人發現她的離開與歸返。

而那紙團剛好落在了源無式的腳邊，源無式察覺到了，俯身撿起了它，發現是一首詩。

「這字跡，挺眼熟的。」源無式在腦海中搜索者記憶，「這會是誰的呢。」

突然一道白光滑過，頓時回想起來，嘴角染上了笑意，「原來是那個小丫頭的。」

這時，冷壁緩緩的開口說道，「一共九種花品作為詩的題目，已經有了八種，唯獨還剩下一朵杏花，誰可曾寫了？」

源無式舉起了手中的宣紙，玉暮杏看到這一幕之後，有些慌亂，他一定是認出自己的字跡了，只能默默祈禱著源無式不要將自己的名字說出。

「有人已經寫了，不過不願意留名，無意間丟到了我的腳邊。」青城酒客笑嘻嘻的把手中的詩遞了出去，「請皇上過目。」

冷壁接了過來，乍一看這寫字的筆法，就有些驚異，「看這字，像是出自女子之手，但又帶著三分剛勁，真是難得。」

細細的看來：

杏花天影

花下煮酒樂滿席，半牆竹籬彩蝶戲。

飛瓣作舟泛漣漪，落風點鏡驚紅鯉。

不勸墨客多留筆，枯零甘願入濁泥。

何須復履凡塵跡，倚石醉卧香染衣。

這詩一念完，安靜的環境頓時被吵鬧的聲音淹沒了，眾人都忍不住猜測起來，會是哪家的閨秀，能有這樣清心淡薄，不染世俗的性子。

連一向冷漠的沐之離也忍不住讚歎此人的心境。

———題外話———

詩會裡面的所有詩詞，都是作者和妹子沁墨一起搗鼓出來的，絕對是原創，然後希望大家尊重，不要隨意的貶低，抹黑，或者是抄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