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冷若冰霜

第五十六章冷若冰霜

沐王府

準備了一天的年夜飯，總算是熬到了晚上一大家子圍著桌子而坐，可以好好的吃上一頓了。

貞心特地的讓盈笑她們也一起，所以席間十分的熱鬧。

大家互相說笑著，時不時的起鬨，這才有了一種過年的味道。

可是沐之離不知為何看著他們吵鬧，心裏面就越發的煩躁，桌上的筷子竟是一次都沒有拿起來。

「小離，這都是你自己親自下廚做的，該是不會不喜歡才是。」沐修篁看他眉頭深鎖的樣子，疑惑的問道，「可是，你怎麼一口都沒有動？」

「心裏面煩躁，不想吃罷了。」

沐之離淡淡的解釋一句，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東坡肉就咬了一口，隨後立馬丟在了碗里放下了筷子。

「我看你是心情不好，所以連著這菜也覺得不好吃了吧。」沐修篁搖了搖頭，也放下了手裡的筷子，「是因為杏兒不在府里的緣故，你不舒服了？」

「是。」

玉暮杏自從嫁入沐王府以來，就沒有離開過他的身邊，隨時隨地的就能看到她。

可今日一早他就沒有在『歸』閣見到人，一直到了晚上，他怎能不煩躁？

「誒，你這孩子就是感情看得太重。杏兒只是回去陪李院使了，你就這副德性不怕她知道了不高興？」

「她一聲不吭的起早就離開，什麼話都沒說，可曾顧及過我什麼感受了？」之離來不及多想，就將真正的心思說了出來，結果還沒有發覺。

「原來是這樣啊，就因為這一天沒見著她，所以在跟自己賭氣對嗎？」

白蘭墜露這才反應過來，可是要改口也已經來不及了，只能選擇不說話。

「好了，你要真想她也不用忍著，看著我都難受。」沐修篁笑了一下，提議道，「去吧，好好的跟李院使賠罪解釋，把杏兒接回來吧。」

「父親。」

「雖然說這是對不起李院使，不過不這樣做的話，你豈不是要餓著自己了？別忍著了看著我都難受。」

「多謝父親。」

沐之離謝過之後，就起身走了。

「誒，小離怎麼了？」貞心看到他離開了，轉頭看著沐修篁問道。

「他去接杏兒了，一回就回來。」

貞心忍不住埋怨道，「真是娶了媳婦忘了娘，就一天沒見罷了，居然能想成這樣。」

「這不說明了他們兩個感情好？不是你求之不得的嗎？」沐修篁笑著說道，「總不會你練這個都要吃杏兒的醋吧。」

「等他們兩個人回來，定是要懲罰才是。不然，下回又該沒個樣子了。」

李府，紅湘落梅

「老爺，晚膳都已經準備好了。」綉兒將碗筷擺好后，轉過身對李默瀾說道，「可以用膳了。」

「不急，我倒還不覺得餓，再等一會吧。」

李默瀾手裡面拿著的，正是玉暮杏前幾日讓沐之離交給他的衣裳，是她親手做的。

「老爺，是想小姐了吧。」綉兒一看就明白了他的心思，也就走過去坐在了李默瀾的身邊，「這衣裳，是小姐親手做的吧。」

「誒，這閨女出嫁了就是別人家的了。我啊，老了就容易想起以前的事。」李默瀾輕輕的撫摸著上面的繡花，「現在杏兒能做的，也就是給我裁一件衣裳人卻來不了。去年的時候，她怕我一個人還特地的從宮裡跑出來陪我。而今年，她嫁人了別說是陪我了想見上一面都不易。」

「可小姐心裏面還是有老爺的，不然也不會讓人送了這衣裳來。」

「用膳吧，不然就涼了。」

風止潭靜哀嘆了一聲，將衣裳放回了盒子裡面，站起來走到桌子旁。

他們不知的是，此刻在李府外，沐之離正在那裡拳頭緊握。

原本他是想直接翻牆而入進去找玉暮杏，但畢竟是自己打擾在先，怕玉暮杏到時候會生氣便又選擇了一個穩妥些的方式。

可沒有想到的是，看門人告訴他玉暮杏今日根本就沒有回來過。

沐之離不相信便又確定了一遍，結果李府里的下人也異口同聲的說沒見到小姐回來過。

怎麼會這樣？她不是說，是來李府陪李院使的嗎？可為什麼現在的結果是壓根沒有人見過他？

白蘭墜露心裏面萌生了一個不好的預感，她可能出事了。

下意識的想要動用自己背後的勢力可才想起來，他們都已經戰死沙場長眠黃沙了。

於是，沐之離只能忍著性子進宮去找冷黍離，可這心裏面就像是有一團火燒著一樣灼心的疼。

滿心所想的都是她若是有了差池，該怎麼辦。

「之離，你怎麼來了？陛下不是說過今日不用進宮赴宴嗎？」

玉良辰剛好辦完事情走出宮門，就看到了急沖沖而來的沐之離。

「良辰，杏兒她不見了。我正要進宮，找陛下幫忙。」

「不見了？不可能啊。」玉良辰眉頭微皺，「錙衣跟我說會請杏兒來一起過除夕，若是真的不見了，早該有動靜了。」

「在錙衣那裡？你怎麼知道？」

「本來，我也該和他們一塊。只不過，凝弦公主出嫁的嫁妝出了點差錯我便進宮了。你先別急，跟我去錙衣那邊看看再說。」

這個時候，小廝駕著馬車過來了，綢繆束薪就讓沐之離跟著自己一起去。

車子行駛在路上的時候，沐之離的眼眸漸漸變得寒冷起來，他不希望這最後的答案是玉暮杏說謊騙了他。

凡羽漪的住處

三個人用過了晚膳之後，就一同站在長廊上面，看著一朵朵的煙火飛到空中綻放美麗的姿態。

外邊，還有連綿不斷的鞭炮聲音響起，這樣才是除夕夜真正有的模樣。

「姐姐，你冷不冷？」玉錙衣幫她把披風往外攏了一下，「要不我們坐在屋子裡面看，也是一樣的。」

「屋子裡面的視野怎麼會有這院子里的開闊，我吃過暖丸了而且方才剛用過晚膳，現在身上暖和的很。」玉暮杏怕她不相信，還特地的把手伸了出去，「你摸摸，是不是很暖和？」

「還是快放回暖手的絨套裡面去吧，別到時候暖和的給折騰成冰涼的了。」

「不知是不是年歲增長的緣故，以前看到這些煙火的時候只覺得美麗。可如今，竟開始感嘆起稍縱即逝。」凡羽漪看著暮杏，煙火映亮了他的臉龐，「沐清，我還是最懷念那些年在李府看的煙火，你呢？」

「煙火都是一樣的，只是心境不同罷了。」秋風畫扇沒有看向他，依舊是看著遠處，「既然你也說了這美麗是稍縱即逝，那又為何要去留戀？不管是在李府也好，皇宮也罷，在我看來都是一樣的並無差別。」

「姐姐，我去看一下綴幽把餃子煮好了沒有。」

玉錙衣看得出他們兩個有話想說，便借故先離開了，依柳本來想說什麼但還是被錙衣給拉走了。

「一直都沒有問你，在沐王府的這段時日，過得如何？」

「我很好，不必掛心。你呢，有錙衣的陪伴日子可過的充實些了？」

「這家裡面多一個人，自然是要比一個人呆著要好。只不過你也知曉太醫院裡面事務繁多，所以難免會照顧不到她。」

「那些學子們學習的如何，可有資質尚可的？」

「這個，還是等你哪日得空親自去看看為好。你的眼光准，該是能瞧得出來。」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可在某個人的眼裡面看來就是十分刺眼的存在。

「小離，怎麼不過去了？」

玉良辰並不知沐之離的心裏面對凡羽漪的意見這般深，只是看他不再向前身子在微微顫抖著。

又一陣煙火陸續的飛到空中，將院子裡面的事物映的時明時暗。

秋風畫扇不知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總覺得這院子裡面有淺淺的人影在，便轉身走出了長廊。

「沐清。」

凡羽漪疑惑的看著她，並沒有跟著。

又一個煙花在空中綻放，就那明亮的一瞬，玉暮杏的身子一僵瞳孔縮小。

白蘭墜露嘴唇緊抿，伸出手抓著她的手腕就往外走去。

「小離，杏兒。」

玉良辰在他們身後喊著，可就是沒見到人影。

凡羽漪聽到是玉良辰的聲音，也立馬走了過去。

「哥哥，沐清和沐院判呢？」

「小離帶著杏兒回去了，不知道這兩夫妻又在鬧些什麼了。」綢繆束薪搖了搖頭，他看得出來沐之離的心情很不好，「這小離也什麼都不說，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羽漪，錙衣呢？」

「錙衣去廚房了，哥哥來的倒是晚了，我和錙衣還以為你不來了。」

「只是進宮處理了些事情，我們進屋去吧。」

一路上，沐之離握著暮杏的手很緊很緊，他此刻正在怒火中燒狀態，完全就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道。

而這暮杏也不敢多說什麼默默的忍受著，畢竟是她說謊在先，她無法辯駁。

周圍的景象十分的熱鬧人們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可是在他們身邊圍繞著的只有寒冷，成了鮮明的對比。

到了沐王府的時候，貞心看到他們回來正想說什麼，結果沐之離離都不理帶著玉暮杏就回了『歸』閣。

「夫人，這少爺的表情不大對啊，好像發了很大的火。」盈笑擔心的說道，「不會是和少夫人之間，出了什麼事情吧。」

「別真的出事了，我們去看看。」

沐修篁怕是沐之離這個沒輕重的，又做錯什麼事情了，讓暮杏受委屈了。

「快去快去，我瞧著也不對勁。」貞心催促道，趕緊讓盈笑扶著過去了。

『歸』閣

走到房間裡面的時候，白蘭墜露重重的關上了門，鬆開了抓著她的手直接就一巴掌甩在了玉暮杏的臉上。

玉暮杏受不住力，一下子就跌在了地上，有些痛苦的捂著自己的小腹。

「這就是你所說的，要去李府陪著自己的父親嗎？」沐之離一把伸出手抓著她的衣袖，此刻他已經完全的怒了，「結果呢，你做了些什麼！說，你這心裏面是不是還想著那凡羽漪！」

「我都已經嫁給你了，你居然還問我心裏面是不是有他。」秋風畫扇不知為何，竟笑了起來覺得十分荒唐，「沐之離，我在你的眼裡就是那麼不知道檢點的女子嗎？」

「你若是知道檢點，又何須瞞著我！呵呵，知道這裡為什麼叫『歸』閣嗎，玉暮杏你的心當真回來了嗎！」

暮杏踉蹌的站了起來，看著他，「你這麼的生氣，到底是因為我騙了你，還是因為凡羽漪？」

「不要在我的面前再提起這三個字！不然，我會當成你根本就沒忘了他。我今日若是沒有去，你和他之間還想發生些什麼！凡羽漪如果沒有娶玉錙衣，你是不是打算跟他遠走高飛了！」

沐之離現在看到這個人，真的很想狠狠把她撕碎，可還是忍住了將拳頭放了下去。

「沐之離，你到底是對我不放心，還是對自己沒有信心？如果我玉暮杏是水性楊花的人，那你當初為什麼執意要娶我呢？搞到現在，兩個人都難受有必要嗎？」

玉暮杏看著他什麼都不想說了，不錯她是欺騙在先對不住他，可是她也不會忍受著這般侮辱的言語。

與其兩個人有隔閡會不定時的觸碰到，那倒不如各自安好對誰都好。

「你再敢說一句試試！你說什麼！」

「做什麼呢，趕緊放手。」

貞心進門的時候，就看到沐之離失態的模樣，趕緊把他的手掰開抱著玉暮杏。

「杏兒，怎麼樣。沐之離，你是瘋了嗎？」

綴幽知道沐之離來了，也飛快的從凡羽漪那裡回來了，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暮杏，你有沒有事？」看她臉色蒼白的樣子，綴幽就深感不妙，可是當著這些人的面也不好問只能著急了。

「有話不能好好說嗎？非得動手不成？你是將家訓都拋之腦後了嗎？」沐修篁也是怒了，看著沐之離，「你為什麼打杏兒？還下手那麼重？」

「呵呵，我下手重？或許，你們該問問這個好媳婦自己做了什麼事。」

白蘭墜露只想自己解決這件事情，一點都不想讓貞心和沐修篁知道，丟下這一句話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