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水波不驚
第六十章水波不驚
冷凝弦與玉暮杏從雙思宮裡出來后,一同走了一段路。
「你方才問皇嫂的那些話,看起來是奇奇怪怪的,可是間接的確定了一點。這幾日沐世子留在宮中,定是與你發生爭執了。」
「為什麼不能是他有事在身,所以才進宮來的?」玉暮杏挽著她的胳膊,淺笑著,「這個猜測不一定成立的,不是嗎?」
「他費盡了那麼多的心血才將你迎娶過門,不可能會拋下你獨自進宮來。」冷凝弦輕輕的搖了搖頭,早已看穿了,「就算是如你所說的有事在身,可夜不歸宿便罷了你為何也到今日才想著要進宮來?」
「凝弦,現在我才知道,哥哥才算是一個真正稱職的丈夫。可這幸運是瑤兒嫂子的,我強求不來。」
「沐世子也不是蠻不講理之人,你們有什麼誤會不能講清楚非要形成隔閡不可?杏兒,兩夫妻相處最怕的就是有心結,一旦形成了那麼最終也只能散了。」
玉暮杏側頭看著冷凝弦,不知為何特別的想笑,「凝弦,怎麼說我也是出嫁的女兒可你還待字閨中,可你這些話說的就像是自己經歷過了一番。」
「就算我沒經歷過,就不能看到過嗎?」凝弦伸出手戳了一下她的額頭,無奈道,「父皇在位時,後宮六院之中發生了多少的悲劇我並非不知。所以,看你如今也嫁了人,只是想你不要發生這些事罷了。」
「凝弦,這話母親他們都尚且不知,我只想告訴你一人。」秋風畫扇停下了腳步,握著冷凝弦的手垂下眼眸,「之離要的感情太過沉重,我實在是給不起。我很累了,感覺自己就要承擔不了這感情了。」
「說什麼傻話,你又在多想了。」
「那就算是我多想了,興許過了幾日轉移了注意力就一切都解決了。」
寒漪清漣也反握著她的手,「雖難熬了些,但總是會過去的,想些別的事情不要再讓自己陷在這個裡面了。不然,不僅解決不了,反而會越發的難受不值得。」
玉暮杏再次挽著她往前走著,想到了冷凝弦的婚事。
「正月十五那日你就該出嫁到慕國了,會不會倉促了些?不是說,要等開春后再辦此事嗎?」
「慕國傳書給皇兄,向他說明了要將婚事提前的事情。雖然倉促了些,可皇兄顧及到這畢竟是兩國聯姻,所以也就只能同意了。」冷凝弦對婚事提前沒有什麼看法,語意平淡,「遲早是要嫁的,提前或者是延後都沒有什麼區別。」
「你的態度也讓我覺得,你不像是一個要出嫁的喜悅模樣,更像是要完成任務卸下責任的感覺。」
「有嗎?許是我的心性緣故,才讓你有這種感覺吧。」
暮杏點了點頭,又問,「慕國主之後會怎麼對待你,以及你在慕國後宮的生活,就一點沒有考慮過嗎?」
「想法和現實總歸有區別,所以我什麼都沒有想。他是一國之主不會情深,所以我只願能在後宮平穩度日便已經足夠了。既來之,則安之。」
冷凝弦想起自己的親生母親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在眼前,搶了一輩子鬥了一輩子結果也沒有得到先皇的寵愛,到最後三尺白綾了此一生。
身在後宮,多少痴情女子的幻想破滅,走向滅亡的結局她沒有見過?
所以,她早已看淡這一切沒有怨恨也沒有埋怨,天意所致順其道法罷了。
「凝弦。」玉暮杏很想說些什麼,可在她這樣的心性面前,她覺得自己說什麼那都只是在庸人自擾。
「杏兒,我出嫁那日你也來『清極不知寒』陪著我,可以嗎?」
「難不成凝弦你還會緊張,明明我和幽蘭出嫁的時候你都在,雖沒有親身經歷過可也該有經驗了才是。」玉暮杏打趣道,「難道說,是我高看你了不成?」
「有你陪著,我更安心些,而且這也算是禮尚往來不是嗎?」
「好,我答應你便是了。」
江心寺
卿如夢,季憐亭,秋絢音,原淺熙四人也趁著今日聚在一起,來這江心寺上香祈福。
四個人一同跪在大殿的蒲團上,看著那些靜肅的佛像不由得心生敬畏,雙手合十虔誠的祈禱著。
「淺熙,我們去那邊求一支簽文如何?」
將手中的清香插入三足鼎中,秋絢音笑著看著原淺熙提議道,這兩個姑娘便一同去求籤的地方了。
「如夢,淺熙就暫時先拜託你了。」
看她們兩個人走後,季憐亭也有事要辦,就交代給了卿如夢。
「你每年過年時,都會去後山祭拜雙親吧。」不用他說,卿如夢就猜到了,但仍有不解,「可為什麼不打算帶著淺熙一起去,還是自己一個人前往?怎麼說你也該讓媳婦見見自己的公婆才是。不然的話,總有種你還是把她當成外人的感覺。」
「並不是否認她,只是我不希望她知道這些后,看我的眼神會變成憐憫。就這樣吧,我先去了。」
季憐亭也不多說了,就轉身走了。
卿如夢也是拿他沒有辦法,於是站在原地等著這兩個姑娘求了簽文回來。
秋絢音和原淺熙兩個人,各自手中拿著一個竹筒裡面裝著竹籤,在燭火上面轉了三圈后默念心中所求之事,隨後使勁的搖著竹筒。
很快的,原淺熙手中的竹筒就掉出了竹籤來,過了一會秋絢音手中的也掉出了一根。
將這竹籤所對應的簽文取回,兩個人湊在一起互相看著。
「淺熙,你這求得是什麼?姻緣嗎?」
「我什麼都沒有想,只是圖個好玩弄了一回罷了。」水韻萍影吐了一下舌頭,調皮的說道,「所以這個不能當真,純屬是玩鬧。」
「你啊,這都想到可以拿來玩耍,當真是對這佛祖的不敬。」淺熙忍不住的責怪道,「你就不怕,會遭到懲罰嗎?」
「如璇並非是信佛之人,況且世間皆遵從因果善報,如果這因為這一點而被佛祖懲罰。那麼,我倒是好奇了他們又要靠什麼說服力,來證明自己慈悲為懷普度眾生了?」
「我說不過你,你總是能自圓其說一輪一輪的歪理。」
秋絢音看著她手裡的簽文,反問道,「那淺熙,你求得是什麼?」
花曳蝶舞的臉頰微微泛紅,湊在她的耳邊伸出手掩著,輕輕的告訴了她。
「原來,是想當母親了啊這有什麼好害羞不能說的?你與憐亭哥哥成親了那麼久,確實也該有一個孩子承歡膝下才是了。」
「如璇,幹嘛說得那麼大聲,被人聽到了多不好意思。」原淺熙跺了跺腳,小心的看著周圍,「只是我一人所想罷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成呢。」
「好,那我不說便是了。哥哥在那邊等著我們呢,快過去吧。」
在卿如夢站的腿都快發麻的時候,總算是看到她們兩個人回來了。
「你們當真是會心疼人,害我在這裡等了那麼久。」流年江月雙手環抱,抱怨道,「再晚來一些,我就可以走不動路讓你們背我回去了。」
「哥哥,你若是變得這麼體弱的話,想來我是該嫌棄你才是了。」
「沒大沒小,我們先在外邊的亭子里坐一會吧,憐亭去後山了過一會才會回來。」
三個人走出了大殿,坐在用青竹所搭的亭子裡面,悠哉的喝著茶。
「這裡的茶比起我們常喝的要濃厚綿長的多,不知是有何訣竅才能泡成這樣。」秋絢音喝了幾口,讚歎道,「不過可惜,也只能在這裡才能品到這種茶。」
「這是自然的了,若是誰都能泡出這種茶,那麼這茶又有何珍貴的了?」卿如夢將茶杯放在了桌子上,「物以稀為貴,就是這個理。而且我聽聞,除了這江心寺裡面的僧人懂得其中的奧秘以外旁人都是不知的。」
秋絢音遺憾的說道,「原本我還想討教一下,哥哥這麼說,恐怕是不成了。」
「不要太貪心,能喝到就是最大的幸福和幸運了。淺熙,我看你的目光一直在往亭子外面看,難不成你還不放心憐亭一個人嗎?」
「是啊,就是因為不知道他去做什麼了,所以就會胡思亂想。」被人戳穿了心思,原淺熙也就大方的承認道,「如夢,不知你可否願意告訴我,憐亭去後山是為了什麼嗎?但如果,涉及憐亭的私事就不必說了。」
「這沒有什麼不能說的,只是淺熙你聽完之後不要多心就可以了。憐亭是去後山,祭拜自己的雙親了。」
「雙親,可為什麼從沒聽他提起過?」
「正好這傢伙也還沒有回來,那我就慢慢的講給你們聽,不過可要有耐心哦。」
季憐亭這一家世代為將,從冷國開國以來就已經在戰場上鞠躬盡瘁奮勇殺敵了,也立下了顯赫的戰功和創舉。
而季憐亭的父親同樣是馳騁沙場的將軍,母親也巾幗不讓鬚眉,兩個人之間在戰場上配合無間一次又一次的守住了冷國的疆土河山。
卻不料在一次與他國的交鋒中,二人為了不讓周邊的百姓遭遇戰火生靈塗炭,與敵軍玉石俱焚壯烈犧牲了。
只留下了年幼的季憐亭一人,在他長大后也毫不猶豫的進入了兵部,只因承接家族的使命罷了。
「如夢,你說憐亭一個人從小是自己長大的,難道就沒有什麼人照顧他嗎?」花曳蝶舞詫異道,「這怎麼可能,他還那麼年幼根本都不懂如何顧好自己。」
「我當時也和你一樣,覺得他不行,可偏偏他就是做到了。不僅如此他還一個人,將這府中上下事宜都打點的井井有條。所以,你是不是該自豪一下有這麼優秀的丈夫?」
「現在我明白了,為什麼憐亭哥哥的性子會是這樣的了。」秋絢音恍然大悟,「從小便沒有雙親的陪伴,還要顧著那麼大的一個家實屬不易,先之前是我們都誤會他了。」
「如果他早些將這個告訴我的話,我們之間就不會有那麼多的誤會了。這個季憐亭,當真是傻到家了。」
「你們現在這樣子過日子,不也是挺好?那又何必去想以前的事情呢?」流年江月看到季憐亭回來了,趕緊跟她們統一口徑,「誒,他回來了,你們千萬記得不要泄露出去了不然他該找我算賬了。」
「知道了,會保密的。」秋絢音好笑的看著他,答應道。
卿如夢招呼道,「憐亭,這兒的茶不錯要不要試一下?」
季憐亭搖了搖頭,「不喝了,該回去了。否則天黑下來,路就不好走了。」
兩個人上了馬車之後,原淺熙看著閉目養神的季憐亭,想到了剛才卿如夢所說的話。
不知為何,就伸出手抱住了他。
「怎麼了?」雨中舊案察覺到了她的舉動,睜開了眼睛。
「沒什麼,就是想抱抱你而已。」
「嗯。」
季憐亭也不多說,就由著她了。雖然他確實不大習慣這樣,但起碼也能接受不排斥了。
錦王府
這大過年的源無式也沒有閑著,特地的帶來了棋盤跟塵無依在亭子裡面切磋著。
意料之中的是,無論兩個人下了幾盤最終贏的人都是源無式。
「承讓承讓,贏了你這麼多回,我都該不好意思了。」源無式得了便宜還賣乖,伸出手作揖,「錦王爺的棋藝得多加練習才是,不然單方面碾壓就不好了。」
「這慎王爺和慎王妃都是棋藝精湛之人,你若是連我都贏不了那才是真正的丟了慎王府的面子。」
塵無依一點都不惱火,反倒是幾句話就把他損自己的局勢給扭轉了回去,絲毫不讓自己吃虧。
「你這大過年的也不忘記數落我一頓真是夠了,況且盈兒還在這裡呢,你都不知道該給我點面子?」
「我覺得閣主說的很對,也不覺得要給你留什麼面子。」蝶盈素站在塵無依這一邊,自然是不幫源無式說話,「輸了,你倒是真的沒有面子了。」
「盈兒,好歹你現在是慎王府的人了,怎麼這胳膊肘還往外邊拐。你就不怕這樣說,我會生氣?」
「自然是不怕的,你們下了那麼久的棋,我去給你們泡壺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