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翠玉豆糕
第五章翠玉豆糕
從玉臨風手掌中傳出的溫暖,像電流一般襲擊了求凰的全身。
求凰捏著手帕,有些怔怔的看著他。
玉臨風先鬆開了手,看到求凰魂不守舍的神情,有些好笑,「夫人,幾日不見,你就對為夫生疏了?」
默默的收回手,放在胸前,垂下眼眸,仍在兩種思想之間躊躇。
「夫人,若是無事的話,就先回去吧。」玉臨風繞過她,走到了桌案前坐下,拿起一份案牘看了起來,故意下了逐客令,但嘴角卻是微微上揚。
看你能夠忍耐到何時。
「你這是在趕我走?」求凰有些不相信的看著他。
「書房這種地方,夫人還是少來,畢竟這裡有一些重要的文件,不適合讓你看到。」
咬了咬嘴唇,又坐回紫檀雕花的椅子上,似乎是下定了決心,「風,我們能不能心平氣和的,談一談?」
果然,和我想的一樣。
「哦,那夫人想要談什麼?」玉臨風放下手中的案牘,「我洗耳恭聽。」
「那日,是我衝動了,不該懷疑你。但是請你相信,我很愛你,很重視你,才會如此。」兩隻手死死的絞著手帕,努力不讓在眼眶中打轉的眼淚落下來,「自從嫁給你,嫁入玉府,我確實失職了,沒有做好玉府夫人的分內之事。以後,我會努力改變,做到最好,承擔起我的責任,不讓你為府中之事煩憂。」
講完這段話之後,求凰再也掩飾不住心中的委屈,抑制不住的眼淚,從眼眶中滑落,掉落在了手上。
「夫人能夠這樣想,那便是最好。」玉臨風站了起來,走到她的身邊,把她的手絹從她的手中抽出,擦拭著她的眼淚,「那日也是我話說的太重了,上了夫人的心了,還希望,夫人也能不計較,原諒我。」
「風。」求凰伸出手摟住了他,眼淚再次掉落,沾濕了他的衣衫,「風,永遠都不要離開求凰,不要拋棄求凰好嗎?」
「夫人這是什麼話,我則么可能會拋棄你呢?」玉臨風扶起她的肩膀,求凰也鬆開了自己的手,「莫要再哭了,否則,被岳父大人知道,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呢。」
「不是風的錯,若是父親知道了,怪罪於你,求凰也會跟父親解釋清楚的。」
「呵,夫人最近的裝扮也太素凈了些。」他打量了求凰一下,「作為玉府的女主人,可不能深居簡出的。過會我讓依柳和採薇去彩袖閣,取一些衣服的花樣和顏色,來給夫人過目挑選,添一些新的。「
「一切,都聽從風的安排。」
覺得時機到了,引觴邀月又緩緩說道,「這幾日,緇衣乖乖地在房中抄寫,未曾移步半分,可見孺子可教,就讓她不用抄寫了,禁足也解了。至於那個杏姑娘,既然緇衣喜歡她,那就讓她作為緇衣的伴讀吧,藉此也可以讓緇衣好好的求學,而不是只懂的一味的玩鬧。」
「風,你真心同意讓杏兒和緇衣在一起相處嗎?」求凰有些緊張的問道,「那杏,她……你真的能夠……」
「夫人儘管放心,我並不是顧念與她母親的舊情,也不是對杏兒懷有愧疚。」玉臨風撫摸著她的臉頰,柔情點點,而是看你如此盡心的為緇衣著想,為她費心,我作為他的父親,也該做些什麼,不是嗎?」
「有你這樣的保證,我就安心了。」
只要讓杏兒離開梨娘,離開偏院,在自己的視眼範圍內,就不怕梨娘會反咬自己一口了。
引觴邀月暗暗地想到。
不過,也要找個時機,在杏兒的身上動手腳,才能真真的萬無一失。
次日,在碧湖的一方水榭上,許久未出過房門的緇衣,趴在白玉欄杆上,晃動著自己的雙腳,看著水中游來游去的紅鯉魚,等著玉暮杏的到來。
而在一旁的桌子上整理著文房四寶和字帖的依柳,在忙完一切之後,才擦了擦汗,打算歇一會,而看到玉緇衣那隨風飄蕩的長發,又忍不住提醒道,「緇衣,你的頭髮還沒有梳呢,你確定要這樣見杏兒?很不禮貌誒。」
「緇衣要杏姐姐幫我梳,柳姐姐就不用操心了。」緇衣回過頭給了她一個甜甜的微笑,又轉過去看水裡的紅鯉魚了。」
「也就只有杏兒能夠受的了你這種人。」依柳無奈的搖頭,走出水榭,去緇衣的房間里取梳子和首飾盒。
稍過片刻,玉暮杏就來到了水榭,看到緇衣望著水面,沒有注意到她,於是躡手躡腳的走過去,伸出手捂住了她的眼睛,故意放粗聲音,「猜猜我是誰?」
「是杏姐姐。」緇衣伸出手拿掉了,暮杏捂在她眼睛上的手,回頭一看,高興道,「緇衣猜對了,真的是杏姐姐。」
「緇衣真聰明。」她也伸出手,捏著緇衣的鼻子,笑道。
「杏兒來啦。」依柳把手裡的東西放在桌子上,「緇衣要你幫她梳妝,所以,就交給你了。」
「杏兒知道了。」暮杏牽著緇衣走到鐲子前面坐下,拿起木梳幫她篦頭。
緇衣靜靜的坐在凳子上,感覺到玉暮杏的手輕輕地攏起她的髮絲,木梳也在頭髮間溫柔的滑過,似是想到什麼,緇衣忍不住笑了起來。
「則么了,可又想到什麼有趣的了?」
「額娘曾經跟緇衣講過,在女孩子要成婚的時候,都要家人來幫新娘子梳頭的。」
「是有這樣子的傳統。」
「那杏姐姐,你在緇衣出嫁的那一天,也來幫緇衣梳頭好不好?」緇衣高興的拍起了手,「緇衣一定是最美的新娘子。」
「好,我答應你。」暮杏把她的頭擺正,「不過現在呢,你要先乖乖地,不要亂動,不然我可梳不好了。」
「呵呵,緇衣知道了。」緇衣挪動了一下身子,乖乖地坐在了凳子上,不再亂動。
「這樣就乖了。」暮杏繼續幫她打理著,隨風飄揚的長發。
採薇和求凰剛好路過水榭,自然也撞到了這一幕。
採薇有些詫異的看著,說道,「夫人,你看,那個姑娘,竟然在給二小姐梳頭。」
「恩,我看到了。」求凰看了採薇一眼,笑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夫人,你絲毫都不介意?」她試探的問道,「不懷疑?」
「採薇,莫要再言了。」求凰抬起手,制止了她「這是風的決定,讓杏兒當緇衣的伴讀,我相信他。你若是在這樣說,被他聽到之後,又要受罰了。」
採薇這才訕訕的閉上了嘴,「是。」
感覺到水榭里溫馨和睦的氣氛,瑩光在求凰的眸色中流轉。
未曾想過,杏兒會如此真心的對待緇衣,也從不計較,就像姐姐一般。與她這樣只有七歲的孩子相比,我真的是應該對我的所作所為感到慚愧了。
「夫人在看什麼,看的如此出神?」引觴邀月不知何時,走到了她的身邊。
「大人。」採薇對他福禮。
「風,你來了。」
「恩。」玉臨風也看到了這一幕,問道,「她們這是在?」
「杏兒在給緇衣梳頭呢。」
玉臨風勾起了嘴角,想到了昨日他給了自己一包好東西,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用。
昨日,書房
「給。這玩意可是最有用的,而且保證讓人神不知鬼不覺。」黑衣人扔給他一包東西,自顧自的坐在椅子上喝起了茶水。
玉臨風打開一看,挑了挑眉,「這只是慕國最常見的翠玉豆糕?你確定?」
「可不要小看它,裡面可是參雜著寒冰魄。」
「寒冰魄,以前咋么沒聽說過?」玉臨風把牛皮紙按照原樣,折了回去,用繩子系好,「有什麼效用?」
「只要是服過此毒的人,一遇到陰雨暴雪的天氣,就會渾身發冷,如同墜入冰窖一般,每一次發作,就是在吸食生命精元,最後痛苦而死。」黑衣人又慢慢的解釋道,「而且此毒沒有解藥,對付一個孩子夠用了吧。」
「難得你也會如此狠心。」
「呵呵,過獎過獎,我可不敢跟你比。對一個只有七歲的孩子,你倒也下的去手。你真的不在意她是你的孩子,跟你有血緣關係?」
「對於沒有利用價值的,我幹嘛要在意?而且我可沒有承認我,她跟我有什麼血緣關係。」
「嘖嘖,真是絕情。」黑衣人放下茶盞,扯了扯衣袖,「不過,你要是個善人,我也不會跟你合作了,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事情。」
「你放心,我會儘力阻止讓冷黍離將來有豋位的機會。」
心生一計,玉臨風對採薇吩咐道,「採薇,我的書房裡有一包翠玉豆糕,你拿過來送給杏姑娘,就算是對她忠心表現的嘉獎。」
考慮到求凰是個容易起疑的人,他又說道,「讓廚房給緇衣做一盤酥糖玫瑰糕,一併送去。」
「是,採薇知道了。」她退了下去。
「翠玉豆糕?」求凰看著他,「這點心似乎從未聽聞過。」
「是我一位故友贈與我的,由菜汁和豌豆製成。我知道你和孩子不喜歡菜汁的味道,放著也是浪費,那何必不順手送給杏兒?」玉臨風很自然的摟著她的肩膀,「你看杏兒孩子,就平時也吃了不少苦,也難得會吃到像樣的甜點。等會讓採薇以你的名義送去,那丫頭才不會拒絕吧。你說是嗎?」
「恩,還是你想的周到。」
「彩袖閣,將最新的款式送來了,夫人可一併去看看?」
「好,走吧。」求凰又看了她們一眼,往春風閣走去。
水榭中,暮杏也總算幫緇衣把頭髮梳好了,用一根白玉簪固定住,又選了幾個珠花,插在她的鬢間。
「好了,你看看,可還喜歡?」暮杏把銅鏡放在她的面前。
「喜歡,只要是杏姐姐梳的,我都喜歡。」
「杏兒果真手巧。」依柳也笑著稱讚道,「好了,快點來讀書習字吧,耽擱好久了。杏兒,你和緇衣一起,過來坐下吧。」
「我?」暮杏指了指自己,有些詫異,「我只是一個伴讀,不是應該伺候緇衣讀書的嗎?」
「這是夫人的吩咐,你安心的坐下來吧。」依柳收拾好首飾盒子,往水榭外走去。
「杏姐姐,額娘說的就不會錯的,你也跟緇衣一塊寫。」
「那,好吧。」暮杏這才坐了下來,提起筆開始寫字。
兩個小姐妹,都靜靜的抄著字帖,不多說一句話,兩個人的默契似乎都融入了這一筆一劃的筆墨中,在白紙上暈開。
玉府外
兩輛馬車緩緩的前行著,終於在玉府的門前停下了,玉良辰和源無式挑開帘子,先從一輛馬車中跳下了下來。
「之離,你真的不與我們一道嗎?」玉良辰感覺到可惜,「我們好久,沒有在一起小聚過了,而且難得回家一趟。」
沐之離也挑開了帘子,看著他們,露出了一個笑容,「不了,我也得儘快回府了。百花宴上我們也能相聚的。」
「那就百花宴上見了,我們先進府了,告辭。」良辰微微頷首。
「小離你這小子,自己路上小心啊。」源無式抱著雙臂,好心的提醒道。
「我知道了,告辭。」沐之離放下帘子,馬車又向前行駛著。
「走吧,我們也該進去了。「源無式伸出手勾著玉良辰的肩膀。
「額,源哥哥,你的手。」玉良辰有些尷尬的指了指他的手,「這是在玉府,有很多人看著呢。形象不好。」
源無式這才放下了手,不滿的抱怨道,「一回到家,你就窮講究,真是的。」
「家父向來管的嚴,還望見諒。」良辰面帶歉意,解釋道。
「好了好了,你這副樣子,會讓別人以為我欺負了你去。」
「是是是。」
兩人嬉笑了一番,這才走進了府中。
而此時,採薇也正好用托盤端著兩盤糕點走進了水榭。
「二小姐,杏姑娘,夫人特地讓我把糕點送過來,酥糖玫瑰糕是二小姐的,翠玉豆糕是杏姑娘的。你們歇一歇,吃點糕點之後,再繼續寫吧。」
「啊,是我最喜歡的酥糖玫瑰糕。」緇衣高興的跳了起來,沒有注意到手上還拿著毛筆,一個不當心,墨水就在她的衣服上留下了一點點的痕迹。
「誒呀,有沒有人跟著你搶,你這麼激動作甚。」採薇放下托盤,拿出手絹擦拭著墨跡,「你看看,衣服弄髒了,要回房間換一件了。」
緇衣調皮的吐了吐舌頭,「我不是故意的。」
「緇衣,快去換吧,這樣子可不好看哦。」暮杏笑著,放下手中的毛筆,站了起來,「我先把這裡收拾一下。」
「那我馬上就回來。」緇衣牽著採薇的手,一蹦一跳的往前走,「採薇姐姐,走啦走啦,我們去換衣服。」
收拾著桌子上的字帖和文房四寶,冷不防的,暮杏的頭就被人敲了一下。
「誰啊。」暮杏捂著敲痛的地方,生氣的回過頭。
當她看到眼前的人之後,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