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此話一出,鴻鈞微微一怔。
鴻鈞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很清楚,溫溪其實對於這種事情上,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執念,對於這種事情,有執念的其實是他。
溫溪說出這句話,不用說他也知道,其實是因為自己。
他對於這種事情的確有些在意,但是即便如此,在如今這種時候,鴻鈞也做不出來這種事情,況且就在剛剛其實在他心底,療傷這件事情更為重要。
但是說心中沒有半點動容是假的,鴻鈞抿緊了嘴唇,此時此刻,鴻鈞甚至於想說上一句不用了。
不過眼下,溫溪那邊已然是重新換上了一身衣衫。
之前的血跡的確已經沒了,但是不代表不會有什麼新出現的血跡,要知道溫溪身上的傷口如今可是依舊,血液從傷口之中重新滲出來,打紅了衣衫,而再鴻鈞眼中,更為刺眼了。
不過在溫溪眼中,其實跟之前相比已經好很多了,換過總歸和沒換有很大的區別。
事實上,就如同鴻鈞所想的那樣,溫溪就是因為這件事情而改換的衣衫。
這些日子的相觸,她已經很鴻鈞的潔癖了,更不要說當初她碰見鴻鈞的時候,鴻鈞別的沒幹,第一件事情就是讓她換一身衣服。
如今面對這種情況,鴻鈞雖然沒說,也沒有這個意思,但是不代表她就要忘了,不去做了。
鴻鈞看著溫溪,目光有些複雜,最終嘆了一口氣道,「有些事情,可以不用那麼較真,我亦是如此。」
溫溪聞言象徵性地點了點頭,心道,若是真的不那麼較真,就不會一個洗澡直接洗了半個月了,而且如今又不是事到關頭沒有時間,既然有時間,有些事情,就不叫什麼較真了。
鴻鈞見溫溪這有些敷衍的樣子,心中想要說些什麼,但是最終沒有把這些話說出口,只道,「我現在開始給你療傷。」
「靜心。」
療傷用了三天三夜的時間。
這個時間,不說是和開天大戰那次留下的傷勢相比,就說是曾經的任何一次留有傷勢的療傷時間,都只能說是滄海一粟,時間極短。
不過也能夠從中看得出來,就像是羅睺所說的那樣,羅睺的確留手了,除了壓低的境界與法力之外,還有弒神槍上的那會帶來的絕大部分副作用,故而如今化解極為簡單。
可以說這些只是皮外傷而已。
經過這三天三夜的時間,給溫溪療傷,算是讓鴻鈞放下心來。
原本的傷口算是盡數癒合了,只是身上的血跡仍舊讓鴻鈞有些刺眼。
如果說以往因為潔癖,那這一次或許更來源於對於溫溪身上傷口存在過的痕迹,而感覺到不舒服。
特別不舒服。
彷彿有一個東西就這麼堵在胸膛的位置上,壓不破、卸不掉。
溫溪重新睜開眼睛,身上的傷口修復的已經差不多了,甚至於連個短時間內的疤痕都沒有,甚至於有一種,從內而外的暢快感。
類似於,勞累過後的一夜無夢,醒來的時候,帶著更多的清明。
就在這麼想著的時候,溫溪就看見鴻鈞手上拿著一件白色錦緞湛紫線溝邊的長裙。
溫溪對此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毫不意外,甚至於露出了果然的表情。
之前在鴻鈞眼裡是有事,如今是沒事了。
衣服立馬就安排上了。
鴻鈞對於溫溪這幅表情,倒是也當即猜出了溫溪在想什麼。
不過此刻的鴻鈞卻是不想解釋什麼,畢竟他現在總不能說,他看著上面的血他很不舒服。
若是真的這麼說了,那就是真的坐實了溫溪的想法。
雖然他心裡知道,這個和平常的那種因為這東西看著有些不幹凈而導致的不舒服,完全並不是一回事。
而是出於另外一種感覺,即便這種感覺他其實來源有些說不清。
對於鴻鈞腦子裡面的那一堆想法,溫溪此刻倒是一概不知,溫溪活動了一下手腕,算是稍微活動了一下。
如今這個事情也算是結束了,溫溪索性問出了一個之前就存在她心中的問題,那就是——
「說起來,恩人,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這年頭,其實尋人這種事情,一直以來都是一件麻煩事,即便是她身為天道,若說去找一個隱匿起來的神魔,其實都不見得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鴻鈞或許在這個方面厲害點,但是也絕對不可能再多到哪裡去。
畢竟,若是鴻鈞真的有這個能力,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大抵就是先殺還未痊癒的神魔了。而且在她釣魚之前應該就已經行動了,絕對不會等到今天。
時至現在,鴻鈞出手過的神魔,不提那個送上門來的,就說之前鴻鈞帶她去的那個地方,位置都是那個神魔在這之前有所勢力而被自爆出來的,所以會找到那裡。
而現在,截然不同的事情發生,此地又不是什麼有名有姓之地,不過就是洪荒眾多的一座山罷了,所以鴻鈞是怎麼找到她?
聞言,鴻鈞隱藏在長袖之中的手指微微一頓,面對溫溪這句話,鴻鈞頓時有那麼點心虛,不過面上目光都沒有閃爍一下,當即輕咳一聲,義正辭嚴道,「其實是羅睺留下的痕迹,是他引我到此的。」
「……」溫溪,「恩人,你確定?」
鴻鈞你騙誰呢?
就沖著羅睺那個樣子,就知道根本不可能是他留下的痕迹,引到這裡的。
先不說神魔的腦迴路如何,就說之前羅睺看到鴻鈞的那副意外的樣子,就不似作假。
如果真的是羅睺做的,羅睺怎麼可能會有什麼意外?
至於什麼做戲給她看這種事情,溫溪覺得就她如今表現的這個樣子,還真的不用太把自己在這件事情中去當一回事。
更不要說,羅睺根本就沒打算跟鴻鈞多說什麼,轉眼間就跑得飛快。
甚至於退一步說,若真的是像是鴻鈞所說的那樣,她是這件事中的主角不假,但是那視線更多地還是應該在鴻鈞和羅睺之間,而不是她身上。
面對溫溪那明晃晃盯著他的目光,鴻鈞毅然決然的轉過頭去,彷彿整個人就跟沒看見似的。
溫溪看著鴻鈞這個樣子,心中更加確定這裡面絕對有問題,隨即二話不說當即徹底審視了一遍自己,審視了一遍無果,溫溪還是覺得結果很有可能在自己身邊。
這麼想著,溫溪目光往邊上看,心念一動,那把長劍重新回到了溫溪的手上。
也就在此時,鴻鈞抬起手按住了劍柄,試圖去掉上面他趁著溫溪全身心放在練劍上的時候他放上去的一道印記,順便立即轉移話題道,「羅睺趁我不在,說帶你走,就把你拐走了,你實在是太弱了,不過我可以好好教你,讓你面對神魔也有自保之力,如此的話,倒是再有什麼,也不用我擔心了。」
如此明晃晃的事情,溫溪就算是不知道,那也清楚了,而且除此之外,就這轉移話題也太生硬了吧?
並且溫溪深吸了一口氣道,「我不用。」
她對於這種事情,如今已經看透了,她根本不需要做這些東西!
鴻鈞:「不,你用。」
溫溪:「……我真的不用,我之前就說了這件事情,你還記得嗎?」
聞言,鴻鈞微微的點了下頭,還未等溫溪來得及高興,就聽見鴻鈞道,「有著回事么?我忘了,不過如今記起來也不晚,走吧,我帶你回我的道場。」
「你等等,我說我現在不想在這個事情上耽誤時間,這件事情上,真的不需要幫我操心,是我時機未到,是我的問題,若是時候到了,我必然當場突破,到時候變強絕對不在話下。」
「哦,現在怎麼不叫恩人了?」
「恩人,至於之前的事情,你就當我沒問過。」溫溪義正辭嚴道。
聽著溫溪的話,鴻鈞面上雖然有那麼一瞬間的複雜,但是更多的仍舊是不為所動,雖然他之前提起這件事情,的確有轉移話題的意思在。
不過眼下可以不用在意這些細微的東西了。
之前是因為溫溪身上的不同之處,而且正趕上了楊眉的那件事情。
而如今可就不同了。
羅睺剛剛弄了這麼一出,把溫溪弄成這個樣子。
成王敗寇,這是自混沌至今,亘古不變的道理。
就沖著溫溪之前說的這些話而言,所謂的時機,還真的不一定指的是說多少年,至於這個變強,能到成什麼程度,那更是另外一回事了,而且他其實並不相信,這個所謂的強,真的能夠到因為一個突如其來的契機,達到他眼中強大的位置,而且就算是真的有這種可能性,那也要腳踏實地,沒事做夢不是一件好事,至少鴻鈞不喜歡做夢。
眼下,面對溫溪的話,鴻鈞最終道,「你口中所說的那個時機未到的事情,我會好好考慮一下的。」
至於考慮完了之後,會不會答應,那就是另外一個問題了。
溫溪當然聽出了鴻鈞的言下之意。
這句話分明就是在打太極!
鴻鈞這個苗子是個好苗子,但是她不想把路再走歪了啊!
除此之外,她為什麼要沒事把東西那事問出來呢?!或者差不多就得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但是就是不說,不就是演嗎?不就是套娃嗎?這套東西她可太熟練了,何必要當場檢驗一下呢?
現在就是後悔,特別的後悔。
甚至於,此時此刻,溫溪第一次有了種想要跑路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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