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卷·第八十一章 臨死反擊,金蠶漁利
·第八十一章·
臨死反擊,金蠶漁利
虎皮貓大人的見識自然要比我們強上許多,聽得它這般大力叫喊,我全身一弓,腳走箭步,朝著那團火舌高達一丈的焰火衝去。誰知道我還沒有衝到,有一道藍芒閃電射入我的身體。
魔羅可以掌控雷電,靜室生電這一招玩得熟溜,在轉換形態的這一刻,那電芒威力更盛,猝不及防之下,我感覺全身發麻,肌肉不斷顫抖,小腹部的括約肌一陣收縮舒張,再之後,就是一股熱流從膀胱處流出,濕了一褲襠,熱乎乎的,臊臭不已。
然而此刻我也顧不得羞恥,勉強將鬼劍由上而下地劈砍,結果那火焰中又伸出一道火柱,瞧這模樣,彷彿是那隻骨節嶙峋的尾椎,唰的一聲,劇烈的溫度幾乎能夠將我的頭髮給點燃。
鬼劍與火柱對撞,我感覺一陣巨力涌動,不知不覺就退了七八步,砸落在一片碎石礫中。鬼劍一陣哀鳴,我舉起一看,它表面的精金居然都給高溫熏得快要熔化,斑駁結堆。
我翻身起來,瞧見雜毛小道正使弄飛劍,朝著火焰中的魔羅射去,連忙出聲阻止,大聲叫道:「老蕭,別,它的溫度足以將雷罰的精金鍍層給吞噬了!」
雜毛小道愛劍如命,聞得此言,不由得猶豫了。正惆悵間,東面撲來一個身影,卻是脫離了熊蠻子糾纏的許先生,他全身衣襟散亂,大汗淋漓,臉上手上都是黑乎乎的屍油泥垢,就跟從煤礦裡面爬出來的苦哈哈一般。
他也感知到了魔羅的這行為。當魔羅以自己的鮮血為引,以斷臂重構頭顱,準備化作靈體的時候,便已然脫離了他寒冰蠱的束縛。寒冰蠱雖然能夠控制神經系統,卻不能做到他所吹噓的深入靈魂。
許先生一直把魔羅當作自己的王牌,然而魔羅卻嚮往自由,想著逃離所有人的束縛,恣意妄為,竟然不惜拋棄自己的魔身,重附新體。此間力量最強盛的,除了那頭守殿的千年殭屍之外,莫過於修鍊不老禪的他了。魔羅詭異,便是許先生也未必敢保證自己能夠安全,故而拚死脫離了南征大將軍的糾纏,衝上前來,雙手作了一個古怪的姿勢,朝著燃燒的魔羅凌空一印。一印擊出,場中的空間頓時一滯,我感覺到呼吸困難,彷彿到了青藏高原一般,不由得心中震撼:許先生竟然通過印法,將此間的氧氣給抽離,使燃燒變得十分困難。焚燒不盡那軀體,魔羅便得不到靈魂的升華,化不得幽靈狀態。
與此同時,許先生還驅動之前在魔羅身上所做的布置,寒冰蠱作用,一時間銀白色的符文在那橘黃色的火焰中激發出來,兩相交鋒,便如顏色的交融匯聚,彼強則此消,彼消則此漲,如此反覆,倒也將魔羅的轉化給拖得長久。
許先生斷然出手的時候,雜毛小道開始進入了冥想。
所謂冥想,其實就是將心集中在身體的靈性意識中樞內,繼而入定,流向專註對象的連續意識流,然後在冥想中,對象的真實本性放出光芒,不再受感知者的心的扭曲。佛家的坐禪和道家的打坐修行,即是如此,無關修為,而在於大智慧、大毅力、大悟性,凡人也可,不過甚難,而在這戰場冥想,實在是一件極為困難和危險的事情。然而我旁邊這猥瑣道人,卻能在瞬間「凝神、入定、三摩地」,然後將雷罰高舉,由上而下地劈出一劍。
這一劍速度不快,力道也不大,就好像小孩舞劍,劈入前方,立刻有一道虹光甩出,不斷旋轉,朝著火焰中心飛去。此虹光有色而無形,唰的一下破入火光之中。讓人詫異的事情出現了,魔羅那最具攻擊性的尾椎被這虹光擊中之後,空間一陣扭曲,消失無蹤了。
瞧見這場景,我不由得大喜。當日倫珠上師轉世重生,指定自己修鍊一生的虹光由雜毛小道繼承,至如今,終於有所成就,竟然能夠一劍斬破虛空,將魔羅尾椎直接弄得消失無蹤。唯一可惜的,便是威力尚小,並不能直接將魔羅給斬空。
尾椎一去,火焰陡然躥起一倍高,直接將頭頂的岩壁熏得發黑。隱約中有一道尖銳的叫聲,好幾道火焰化鳥,朝著許先生和我們這邊撲來。瞧見烈焰逼身,我和雜毛小道連忙朝著旁邊退開,一道灼熱之意從身邊劃過,射入身後石像上,灼熱的火鳥直接將那石像迅速消融,化成了一大坨黝黑如釉的爛泥。
天啊,好恐怖的溫度!
當我們躲開這一擊之後,瞧見魔羅即將進入最後的升華過程,整個空間出現了響徹天地的雷聲,天搖地晃,我們的心,以及靈魂都止不住地顫抖,感覺在那一刻,魔羅似乎都已經化作了天神,操縱山體暗河。然後在下一秒,一股清光從火焰中升騰而起,之後空間中那熱意竟然在一點一點地消散,接著火焰收斂,光線由明轉暗,最後消於無形之中。
火焰消失了,空間炁場卻有一股又一股恐怖的氣息在流轉,這股無形的氣息從岩壁頂瀉落,滑過台階,游過石像前,在我們的腳下游繞,繼而又消失無蹤。
在這樣即將到來的恐怖面前,我感覺自己的每一根毫毛都在豎起,感受著這種讓人戰慄的恐懼。耳後涼颼颼,彷彿有人在用舌頭舔舐,死亡就像左輪手槍裡面的子彈,我們永遠也不知道誰會被選中,做那個最倒霉的人。
我渾身僵直幾秒鐘,瞧見許先生的身上突然黑光大放,從裡面傳來一股巨大的排斥力,將我們給推開好幾米。剛站穩腳跟,雜毛小道突然用雷罰指著不遠處的一尊巨大石鼎,大喝道:「它在那兒!」話音一落,雷罰立出,朝著大鼎上飛去。
我跑出兩步,突然耳邊傳來了熊蠻子的聲音:「那大鼎是鎮壓裂縫法陣的陣眼,倘若它將這陣眼開啟,便能夠從黑暗深淵中,召喚出足夠強力的身體,將我們所有人都給消滅!」聽得這話,我不由得一陣惶急,敢情人家魔羅根本就沒有瞧中咱們這人類的軀體,而是直接叫外援了。
當下我也管不得太多,飛身過去,懷中的震鏡亮起,將那尊四米多高的石鼎給照得藍光熒熒。雜毛小道突然叫道:「不對,它跑了。小毒物,它是勾引你打開這石鼎,你可得小心了!」
我一聽,暗道糟了。果然,被我震鏡一照,空間立刻開始顫抖起來,「喀、喀、喀」的聲響在耳邊回蕩,那石鼎居然移開了一點兒來。我疾走十數步,飛身朝著那石鼎撲去,用力扳回,而就在這個時候,雜毛小道和虎皮貓大人一齊大叫:「小毒物,小心!」
我聽聞,扭頭一看,卻見一道透明的薄膜朝著我的臉上撲來。我「啊」的一聲喊,舉劍去擋,心想著這回我可完了。而就在此時,從西面射來一道金光,直接插入這氣息的正中心去――這道金光便是被朵朵弄丟的肥蟲子,這肥廝不知道從哪兒爬了出來,克服了對魔羅那種篆刻在靈魂之中的恐懼,直接撲了過來。
我感覺一陣大浪滔天撲來,整個人給吹得一陣迷糊,跌倒在地,翻滾不休。當天地寧靜,空間黯淡下來的時候,我發現在石鼎前面的地上,躺著一隻拳頭大的肥蟲子,頭尾相連,蜷縮著身子,而偌大的魔羅陰靈卻早已消失無蹤影,只有一個古怪的骷髏頭顱在上空閃著藍光,一明一暗,就如同警報燈一般。
事情竟然是這樣的結局,誰也沒有想到,就在魔羅即將掙脫肉體的束縛,化作魔靈,而所有人都束手無策的那一刻,竟然被肥蟲子給終止了進程。
瞧見肥蟲子被撐得大了十幾倍,我心中也擔憂得要命,這肥廝的肚子里彷彿直接藏著一個黑洞,根本就不會飽腹,然而此刻這般模樣,可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的情況,可想而知,魔羅能量化、靈魂化之後,會有多厲害。
當一切都歸於平靜,旁邊的許先生卻抓狂了,他所有的計劃都是建立在魔羅身上,而此刻,那費盡無數心機掌握的魔羅就這般泯滅,他怎麼可能淡定?當下他身形似電,朝著灰燼中心的肥蟲子射去。
肥蟲子吃撐了,沒有一點兒行動能力,直接躺倒在地,無法動彈,倘若被許先生拾起,後果不堪設想。我顧不得身上的傷勢,二話不說,也奮力前沖,護在肥蟲子前面,鬼劍積聚了全身精力,一劍劈出,有轟隆之聲。然而下一秒,我胸口又中一腳,直接擦過石鼎,砸在牆上,眼前一黑,幾乎都要昏了過去。
一招將我解決,許先生正待對肥蟲子下手,一個高大而魁梧的身體出現在他面前,平伸雙手,接住了許先生的瘋狂攻擊。
南征大將軍熊蠻子,前來護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