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韓靈在與殷恆對視的剎那，及時剎住了情緒，穩住自己的心神，「大師兄——」

「嗯？」

「飛花小毒蠍是誰啊？」韓靈眨巴眼睛，眸光一閃一閃地寫滿了懵懂。

殷恆眼見著韓靈眼中的情緒從『意外的驚詫』轉為『迷茫的懵懂』，但看穿不拆穿。他勾著唇，笑意綿綿地跟韓靈耐心解釋：「是唐門第一毒女唐月蓉的綽號。」

「那大師兄為何說他們都誤以為我是飛花小毒蠍？」

腦袋還安安穩穩地長在脖子上，足以說明殷恆還沒有確准她的身份。不然以殷恆殺唐胖胖的果決，她早就腦袋搬家了。

「全因小師妹蒙面。」

殷恆望著韓靈那顆裹得如粽子一般的腦袋，笑意直達眼底。這小丫頭倒是奇怪得緊，似乎是有秘密藏著。看來這次出行，不會像以前那般無聊了。

韓靈愣了下，這才終於反應過來，趕緊把臉上蒙著的蓋頭取下來。她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了，如今滿江湖的人都在拿著畫像追查唐月蓉，那唐月蓉自然是有極大的可能要遮面躲避追捕。而她蒙面的行為，自然就非常容易引起江湖人的注意。

得了！蒙面招人注意，不蒙面容易暴露，真真是天要亡她！

韓靈隨即取下蓋頭布，便露出了一張婉麗白凈的臉蛋，絲毫沒有畫像上的唐月蓉容貌艷絕。那些投來探尋目光的江湖人自然就沒趣可尋，各自散了。

青城派正打算換下一批老馬，青城山那邊的馬圈還沒騰出地方來，所以最近新買來這批馬就暫時被安置在了永康。

殷恆帶著弟子們去馬場領了馬之後，便和陸雲山、朱白等人規劃這次尋人的路線。

「據華山派弟子提供的消息，唐月蓉自一月之前在益州華陽現身過，那之後就沒了她的消息。便有兩種可能，一種她已經躲過了各門派的圍追堵截，逃出了益州地界，往南方去，還有一種可能，她人被困在了益州附近，還不得機會逃走。如今我們便分四路，兩路去南邊，兩路留在這。」

陸雲山這一路上都沒說話，因為一直在琢磨二十五師弟周滿失蹤的事。他們是好兄弟，無話不談，最近他也沒見周滿有什麼異常。陸雲山就很納悶，他怎麼會在夜裡突然失蹤。

這會兒陸雲山聽到殷恆的分配，不解地問殷恆：「南邊不僅路遠，州數量也多，卻只分兩路人去，是不是人員分配得不太均勻？」

「大師兄應該是覺得唐月蓉有極大的可能沒有離開益州。」朱白揣測道。

「不錯，各大門派加上風雪城和唐門的勢力遍及整個西川路，唐月蓉逃出西川路的可能性極低。其實她本有機會逃離，因為她一直隱匿藏身的話，沒人會完全確定她逃跑的方向。

但她卻在益州華陽時忽然對一群流氓使了癢身粉，使得唐門的人察覺到了她的存在，加緊在益州地界對她圍追堵截，並且及時封了這區域前往各處的交通要道。故而她逃出的可能性不高，但也不能排除人逃出去了，所以才要做兩手準備。」殷恆解釋道。

「那為何去南邊，而是不去北邊或東邊？」苗雀不解。

「北邊是風雪城的勢力最大，東邊次之，而唐門和風雪城勢力最弱的區域便在最南端。若你是唐月蓉，你選擇往哪兒逃？」殷恆反問苗雀。

苗雀馬上贊同：「對，南邊！」

「那我們就分成四路人馬，各帶二十名弟子。」殷恆令陸雲山、朱白和苗雀先選。

「我選去南邊！」常聽人說桂州等地的景色極好，好吃的東西也多，苗雀還從沒去過那邊。這次得機會了，她當然要去闖蕩闖蕩。

「我也要去！」陸雲山的想法和苗雀差不多，既然出來了，那他可要野夠了才能回去！

朱白笑了，對陸雲山道：「巧了，我也想去。咱們倆倒沒必要跟九師妹爭了，便你我之間抽籤定輸贏。長的去，短的留。」

陸雲山贊同。

苗雀馬上配合地去弄了兩根長短不同的木棍握在手裡，讓陸雲山選。

陸雲山抽出了一根短的，當即哭喪著臉後悔不應該自己選，該讓朱白來。不過輸了終究是要認，他只好認命地跟殷恆道：「那我留下來，跟大師兄一起在益州找人。」

韓靈就去拉住苗雀的手，想要跟苗雀一起去南邊。南邊好啊，正如殷恆剛才分析的那樣，南邊唐門和風雪城的勢力都比較弱。她若真過去了，可以伺機逃跑，再找個無人煙的地方隱居，不從此就不需再要整日心驚膽戰地擔心自己被發現了。

苗雀也很高興韓靈願意跟她一起去南邊。倆人就互相握著手，歡快地籌劃著去南邊的路線，該怎麼玩，嘗什麼美食。

正當韓靈以為自己沒有後顧之憂的好日子要來的時候，殷恆突然發話了。

「小師妹跟我走。」

韓靈心中一震，面上委委屈屈地問殷恆：「為什麼啊大師兄？」

「我答應師父要照顧你。」殷恆見韓靈神情不太高興，加深嘴角的笑意，「難道小師妹討厭和大師兄一起？」

「當然不討厭！可我更想跟九師姐去南邊長見識，師父不也說此番讓我出來長長見識么？」

韓靈飛快地動著腦袋，坐定主意要成功遊說殷恆。

「我跟九師姐都是女孩子，倆人在一起遇什麼事有什麼話都方便。」

「小師妹小瞧大師兄了，大師兄也可以。」殷恆笑溶溶，微風剛好吹拂著他的衣袂，飄飄逸逸，恍似出塵神君，世無其二。

換作一般女子，瞧這般姿容佳絕的男子溫言挽留自己，說不定就心動答應了。韓靈堅決不會！

「大師兄就讓我去吧，求求你了，我保證能保護好自己！大師兄若是怕師父怪罪，我可以先寫保證書，表明是我自己強烈主張要跟九師姐在一起，跟大師兄無關，若出事我責任自負，也與大師兄無關。」

韓靈為了讓殷恆答應，連撒嬌的勁兒都使上了。這招她只跟死去的師父用過，好多年沒用一張嘴自己都起雞皮疙瘩了。

苗雀見韓靈這麼堅持和自己一起，特別開心，也附和韓靈的話，請殷恆答應她們一起。倆人還互相挽著胳膊，一副永不分開的架勢。

陸雲山瞧她倆這架勢直呼沒眼看，「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兩個女兒家要去私奔了呢。」

朱白也樂得不行，順勢附和道：「大師兄不如就答應小師妹吧。」

「別鬧了，耽擱你九師姐上路便不合適了。」殷恆態度不變，語調依舊溫和有禮之態，但主意堅定不動搖。

苗雀還想卻勸一句，但她剛喊了一聲大師兄，就聽殷恆率先開口了。

「身為青城派的九師姐，你可能保證不管遇到任何危險，都一定能讓她活著回來？」

這句話挺溫和的，沒有重音強調哪兩個字，但『活著』二字就如魔咒一般在苗雀腦袋裡不停循環。苗雀瞬間就想起當年，她被『喜歡小白兔卻不管怎麼養小白兔，小白兔都註定會死』的恐懼支配著。

苗雀的臉色瞬間就白了，心也虛了，她抽走了和韓靈互相挽著的胳膊。

「九師姐？」韓靈詫異苗雀態度改變之快，連忙向她保證不拖累苗雀。

苗雀連連搖頭，堅決不答應，她不想她喜歡的小師妹遇到危險。她也曾保證會養好自己喜歡的小白兔，可是養了四次了，最後一次還是她自己兔子給壓死的！

「大師兄說得對，你還是跟在大師兄身邊比較安全。南邊以後有機會了，我們再去。」

韓靈還想再爭取一下，就聽殷恆又發話了。

「你不是怕日頭曬么，南方太陽大。」

韓靈：「……」好暴躁，想殺人！

最終韓靈還是留了下來，和殷恆一起。

殷恆隨後和陸雲山敲定了各自負責的區域，陸雲山去益州以北及茂州等地，殷恆則負責益州以南及蜀州、眉州等地，

分別與苗雀、朱白、陸雲山告別之後，馬場內便只剩下韓靈、殷恆、余元以及最後餘下的二十名青城派弟子。大家套好了馬鞍，準備出發完畢，殷恆便下令啟程。

這時，馬棚東邊傳來一聲男聲尖叫。

「死人了，死人了啊啊啊——」

韓靈已經上了馬，正盤算著自己在唐門勢力所轄的區域內騎馬招搖過市，一共能活幾天。忽聽到喊聲，她就立刻下了馬，奔著聲音的方向跑去。

她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反正只要有理由讓她留下來拖延一會兒，那就拖延一會兒。

殷恆也在了馬上，忽見韓靈此狀，他並未有動作，只是靜靜地看著韓靈奔跑的背影。倒是跑得飛快，看得出她在用盡全力拚命奔跑。

余元湊了過來，「大師兄，那我們？」

「去看看。」

死不死人的，殷恆本不關心，但他忽然想看古怪丫頭又打算做什麼古怪事。最好不要讓他抓到她有問題，否則他勢必要試試他新研究的殺人劍法，保證百劍之下人還能有口氣在。

韓靈跑到地方的時候，發現在馬棚後面的馬糞堆里，有一張人男人的臉，眼睛睜閉著，下巴帶青色胡茬，臉上還粘著些許糞蛋子的粉末。除了這張臉看不見其它，甚至連頭髮都看不到，他身體的其他部分都全都被埋在了馬糞堆里。

韓靈發現男人臉旁邊的馬糞球上立著一根細草，馬棚後面這裡四下無風，但那根細草在微微晃動，其所對的方向正是男人臉的鼻孔處。

「人好像還活著，快救出來！」

剛剛發現『屍體』的小廝忙應承，用鎬頭撥弄走男人周身的馬糞。當馬糞清理到他身上的時候，韓靈發現這男人所穿著的青袍似乎出自青城派。

殷恆這時候姍姍來遲，一眼就認出馬糞堆里昏迷的男子，「周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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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兄：手癢了哦~，小師妹白白嫩嫩的看起來很好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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