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履薄冰
「嬤嬤要走?那我們會怎麼樣,老爺的官位!」范夫人忙拉住萬嬤嬤的袖子道。
「就算今日之事有陳家丫頭的參合,斷也少不了兩位夫人的手筆,兩位心知肚明。我會另尋去處,你們自己好自為之。」萬嬤嬤狠狠甩開了范夫人的手,轉身離開了。
「母親,這!怎麼辦。」范夫人焦急地問道。
「讓她走吧,現在她要和陳家那丫頭斗,我們最好就置身世外,反而可以見機行事。」范老夫人歪了歪嘴色,一臉輕鬆的說道。
「恩,母親說的極是。」范夫人也點頭道。
「現在萬嬤嬤的木偶也燒光了,你明天派人去小海的墳頭看看情形如何。」范老夫人捶了捶坐久了酸痛的腰,慢慢靠在靠枕上,又交待道。
第二日殷蝶就接到了長公主的貼子,要她過府一敘。扣兒忙把見客的衣服翻找了一遍,殷蝶這才穿戴整齊去了長公主府,一到長公主府就隨候著的姚嬤嬤一道去了花亭。
殷蝶邁進花廳就見長公主一身水紅夾金線綉百子榴花織錦緞袍,兩支灑金珠蕊海棠珠簪,憂鬱之色全然不見,如一朵重新盛開的海棠,臉上透著歡喜的神情。
「殷蝶見過長公主。」殷蝶躬身行了一禮,恭聲說道。
「快起來,快起來,殷蝶你快過來坐,本宮喚你來,是正要好好謝謝你。」長公主忙招手讓殷蝶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殷蝶緩步走過去坐下,道:」長公主如此歡喜,想必令愛已來過了?」
「好,本宮這就進宮去找太醫看看,「長公主忙點頭說道,又招呼人去安排馬車,轉過頭又看著殷蝶,擲地有聲地說道:」還是多虧你,不然沁兒被困在什麼地方我也不知道。以後如有需要本宮幫忙的地方,你儘管說,本宮能做到的,一定盡全力幫你。」。
「那殷蝶先謝過長公主,有如需要,殷蝶必會前來求公主施予援手。」殷蝶拱了拱手,笑著說道。
殷蝶回到宅子又差不多到了晚膳的時候了,扣兒不停地抱怨道:」小姐,你還記得你馬上要出嫁了嗎?成天往外跑。」
"哎,你家小姐我好象還真是覺得,你不提我都快忘了。」殷蝶笑著點頭應道。
「今天,等爹爹回來再用飯吧,我又好幾天沒見到他了。」殷蝶轉著去了前廳,坐著等陳漢文回來。
不多一會,陳漢文就從外面背著雙手,挺著圓圓地肚子走了進來,臉色卻頗有些嚴肅。
「爹,你今日回來的倒早,快歇歇,」殷蝶忙上前扶著陳漢文的胳膊說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今日,吏部文書下來,你爹爹我又升職了。」陳漢文愁眉不展地說道。
「爹爹,現在是七品了?」殷蝶興奮地說道。
「正六品的太子少詹事。」陳漢文跌坐在椅子上,道:「這邊跳兩級,還進了太子府,你說這是怎麼回事?你爹我本打算混混日子,可這以後處處行事都如履薄冰,想想就頭疼啊。」
「太子少詹事?為什麼會去那?這是誰安排,范大人?也不可能啊,同在太子府,就算要為難你也不敢太過份,不是自找沒趣嘛。」殷蝶也蹙起了眉頭說道。
「你爹爹我也一頭霧水,可不是范大人,誰那麼大的本事,可以連升兩級還安排進太子府?」陳漢文用手敲了敲腦袋,頭痛地說道。
「爹爹,先別想了,我們先用飯,這事想也想不明的,我們也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大淹。」殷蝶寬慰道,」至少現在你有太子這把大傘擋著,也沒人敢隨便動你。」
「就你一向心寬,好吧,不想了,我們吃飯,「陳漢文點了點殷蝶的額頭,笑著道:」過幾天你就要嫁人了,哎,我就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爹爹,小蝶捨不得,要不我不嫁了吧。」殷蝶挨著陳漢文的胳膊,笑嘻嘻地說道。
扣兒正端著托盤走進來,聽到這話一驚差點沒把托盤掉地上。
「胡說八道,「陳漢文嚴厲地道:「這白紙黑紙,明媒正娶,不許東想西想的,小心爹爹我可不會饒你。」
「爹爹,小蝶就開一玩笑嘛,你幹嘛那麼緊張,小蝶還不是怕你一個人太孤單。」殷蝶橫了陳漢文一眼,坐到桌前幫扣兒端著飯菜。
「這種事開玩笑也是不行的。你要怕我孤單,沒事多回來看看我就成。」陳漢文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了桌邊,坐了下來。」別東想西想的,安心地老老實實地呆在家裡待嫁,知道了嗎?」
「好好好,爹爹我們先吃飯吧,我都餓了。」殷蝶一邊給陳漢文挾了一塊雞肉,一邊乖乖地應承著。
夜深了,殷蝶穿著中衣靠在床頭,手裡拿著羊皮密籍翻看著,心裡暗念道:「小蛛,難道沒有可以讓血色變得正常的方法吧?我這樣的特例是沒有過的嗎?那還真得再想些辦法才行。」
只聽窗欞一響,殷蝶抬起頭,看見黑貓鑽了進過,兩三步就跳上了床頭,」那天你小子跑哪去了?讓你叫醒過你卻跑不在了。」殷蝶氣哼哼地戳了戳它的腦袋。
黑貓長長地」喵喵」了幾聲,「你家公子讓你走的?」殷蝶連蒙帶猜地問道。黑貓點點頭甩了甩尾巴。
「你家公子讓你走你就走,你到底聽我的還是聽他的?」殷蝶又氣凶凶地問道。
黑貓一愣,眯了眯暗金的眼瞳瞅了瞅疊音,甩了甩尾巴趴著伸了個懶腰,踱去床尾圈起身子睡覺了。
「哼,算了,不跟你計較了,歇息。」殷蝶撇了撇嘴,將密籍收了起來,吹熄了燭火,屋裡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殷蝶在迷迷糊糊之間,突然覺得有個人影出現在自己面前,努力著睜眼一看,只見一個穿著嫩黃襦裙的女子,一頭鬆散的隨雲髻,眉似新月,雙眸剪水,精緻小巧的鼻子,櫻桃小嘴微微帶著笑意,正定定地看著她。
「宛娘?」殷蝶想了想,驚叫道,「宛娘,終於又見到你了。」
「我叫宛娘嗎?這名字還算好聽。」宛娘笑著說道,」多謝姑娘,還好你沒有食言。」
殷蝶笑著道:」你是來謝我的,還是來挑我毛病的。」
宛娘臉色沉了沉,說道:」姑娘可否再幫我一次,這樣我才可以安心離去。」
殷蝶坐起來靠在床頭道:「你且說說,能幫的我自然會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