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勸

看到景煜衡時，柳綰顏愣了許久。

「你……你怎麼來了？」笑容漸漸地從柳綰顏的臉上綻放，她一把拉過了景煜衡，「你不是有鑰匙嗎？」

「哦，我沒帶。」景煜衡都忘記了柳綰顏給過他這套公寓的鑰匙。

「怎麼來也不提前打個電話，如果我沒有在呢？」景煜衡突然出現，讓柳綰顏興奮不已，「喝什麼？咖啡還是茶？」

「白開水。」景煜衡的注意力被這滿牆的畫框給吸引了，看這樣子柳綰顏是把所有從別院搬過來的畫都掛在了牆上。

「這公寓不大。」見景煜衡抬起頭正在看著牆上的畫，柳綰顏溫柔地解釋道，「我就想不如都掛起來，既不佔位置也能時時刻刻地看一看。」

「嗯。」景煜衡轉身接過她手中的白開水低聲道，「我給你請一個保姆過來吧，我們景家以前的保姆，人很好。」

柳綰顏眉頭微蹙，她的心咯噔了一下緊張地問道：「她都告訴你了？」

「她？誰啊？」

「哦，沒有。」知道顧雲溪並沒有把她的事情告訴景煜衡，柳綰顏鬆了口氣，她搖了搖頭淡聲道，「不用了，我要保姆幹什麼？我自己一個人挺好的。你知道我的，我的適應能力很強的。」

「你瘦了。」見柳綰顏小臉蠟黃，景煜衡不禁皺起了眉頭，怎麼幾天沒見，她的人又瘦了一大圈，臉色也十分地差。

「是嗎？」柳綰顏急忙低下了頭，她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臉低聲道，「我不知道你要來，我應該化一個淡妝的。」

「你等等我，我進去化個妝。」柳綰顏轉身就要往裡走去。

「不用了。」景煜衡拉住了她的手臂，他看了一眼她害羞的樣子淡聲笑了，「在我面前不需要這麼不自然，你不化妝也好看。」

「是嗎？」柳綰顏不自信地抬頭看著景煜衡問道，「真的嗎？你沒有騙我吧？」

「沒有。」景煜衡拉著她的手臂到客廳里坐了下來，他今天來找她是有目的的，「來，在這裡坐下，我有話要和你說。」

柳綰顏還耿耿於懷地摸著臉龐，她早上起來的時候也覺得她丑了許多。自從病後，她的臉色一天比一天差，人也一天比一天瘦。

「煜衡，你選擇顧雲溪是對的。」柳綰顏突然撲向了景煜衡的懷裡，她的手緊緊地抓住了景煜衡的脖子低聲道，「我現在已經是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了，我已經配不上你了，你選擇她是對的。」

「說什麼呢？」景煜衡這次沒有推開她，他只是有些緊張，身子也有些僵硬。

「我不是說氣話。」柳綰顏往他的懷裡蹭了蹭閉上了眼睛，「我很想念我們的過去，每次我坐在這個位置，看著牆上關於我們的合照，我都好後悔。後悔我當初為什麼要離開你，我應該不畏艱難的。」

景煜衡抬起眼眸瞥了一眼牆上的畫，坐在沙發上能看見的畫像確實都是他和柳綰顏兩人親昵的樣子。

「綰顏，」景煜衡拍了拍她的後背溫柔地說道，「我已經給你聯繫了一家最好的醫院，下周就住過去吧。」

柳綰顏怔了一下，下一秒，她立即站了起來。

「綰顏……」

「你說什麼？」柳綰顏不自然地轉過身子去，她不悅地說道，「我為什麼要住院？現在時間不早了，我想要休息了。」

「綰顏，」沒想到柳綰顏會這麼排斥，景煜衡跟著站了起來，「綰顏，你應該要住院治療的，難道你想在家裡等死嗎？」

「等死？」柳綰顏的眼眶一下子紅了，她淚眼婆娑地看著景煜衡反問道，「你都知道了是嗎？」

「嗯。」看到柳綰顏這個樣子，景煜衡的心裡也跟著難受，「上次就覺得不對勁，所以讓許東查了一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我沒有病，我不要住院。」柳綰顏一把抹去了眼角的淚水固執地說道，「如果你來是要讓我住院的，我不要。」

「綰顏？」

「不要再勸我了，我說了不去就不去。」柳綰顏憤怒地轉過頭去，她煩躁地揉了揉長發不悅地說道，「景煜衡，我不需要你管。」

「我不管你誰管你？」景煜衡脫口而出。

話說出來的時候，他自己都愣住了，這些話其實不該他來說的。景煜衡頓了一下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說，你在ｓ市沒有什麼朋友，我會好好地照顧你的。」

柳綰顏苦笑了一聲，她轉聲定定地看著景煜衡反問道：「你什麼意思？你的照顧是指什麼？朋友？男朋友？還是情人？」

「我答應過你會好好地照顧你的。」景煜衡克制著情緒平靜地說道，「我會給你找最好的醫院，給你找最好的護工的，錢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都會安排好。」

「最好的醫院？最好的護工？」柳綰顏微微揚起了下巴，她直接用手抹去了臉上的淚水倔強地搖頭道，「不用了，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柳綰顏？」景煜衡深呼吸了口氣，他朝柳綰顏走近了幾步好言相勸道，「你還年輕，難道你就想這樣子放棄你的生命嗎？」

柳綰顏哀傷地看著景煜衡沒有說話。

「你是最堅強的，」看著柳綰顏盈滿憂傷的眼神，景煜衡有些心疼，他的語氣舒緩了許多，「你不該輕易地放棄掉你的生命。你說過，你是風雨打不倒的陸顏婷，過去那麼辛苦的日子你都走過來了，現在為什麼不能堅強呢？」

「過去？」柳綰顏苦笑著搖了搖頭，「煜衡，你覺得我還需要堅強嗎？你覺得我應該為誰堅強呢？」

「為你自己。」柳綰顏的眼神太直勾勾，景煜衡只能選擇躲避，他別開了視線淡聲道，「綰顏，你不是這種尋死覓活的姑娘。」

「我現在是了。」景煜衡躲閃的樣子惹怒了柳綰顏，她閉上眼睛倒吸了口氣，再次睜眼的時候眼裡已經是一片沉靜，她淡淡地說道，「景煜衡，我的事情早就已經和你沒有關係了，你要是有時間，你就去關心顧雲溪去吧。」

「綰顏……」

「景煜衡，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柳綰顏躲開了景煜衡的手，她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他的右手，「你都肯為顧雲溪去挨刀了，我早就該知道我在你的心目中沒有任何地位了，你還來管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