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邪王翻窗

冷鳳鸞道：「祖母，自我被紅鳶下毒之後，就想通了許多事情，有些事情能爭，有些事情不能爭，這件事情，不光是祖母，父親心中只怕也已經有數了，這樣就足夠了，至於懲罰，會傷了和氣，為了我們丞相府好，這樣的事情，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比較合適。」

老夫人再次嘆了一口氣，「說的好，只可惜委屈了你。」

「孫女不委屈，只要我們丞相府和和睦睦就好。」

……

前廳

老夫人一走，馮氏就想要站起來。

冷昱文厲聲道：「跪下！」面色很不好看！

「老爺，你這是怎麼了？」馮氏面上帶著委屈，「難道你不相信我？」

冷昱文道：「你還想騙我？就剛剛你的反應，足以說明一切了，你給我老實說，這件事究竟是怎麼回事！」

馮氏身子一震，萬萬沒想到向來寵愛她的冷昱文這時候會發這麼大的火，「老爺，這件事是個誤會，不是已經解釋清楚了嗎，鸞兒都說算了，這件事就算過去了啊。」

冷昱文道：「鸞兒確實懂事，知道我不希望府內烏煙瘴氣，所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我眼沒瞎，饒過你可以，但懲戒少不得，你就聽母親的話，在這裡跪著吧！」

冷昱文甩手離開。

馮氏氣的將帕子狠狠的攪成一團，「賤人！」

萬萬沒想到，冷昱文會說冷鳳鸞懂事，以前，他可是十分厭棄冷鳳鸞的，現在……

白天的事情終於在三天後有了結果，一切誤會一場，是有丫鬟不懂事，將沾了明厥的百合花擺在了房間中，這才導致了那件事。

沾了明厥的百合，功效與那種葯無異。

老夫人下令杖斃了那個丫鬟，這件事就翻篇了。

鸞如閣

「小姐，這件事，你果然猜對了。老夫人她……」鳴兒心中有些不平。

「好了，我想要達到的目的也達到了，不用再去計較那些事情了。」冷鳳鸞仔仔細細的抄著經書，面上十分的虔誠，說話的語氣都十分的平淡。

這個樣子任誰看來，都是一個無欲無求的閨中小姐，毫無殺傷力。

但是誰又知道，這具身子裡面，藏著一個即便化身成魔，也要為自己討回公道的重生之魂。

「從始至終都不抱希望，便就不會失望，鳴兒，以後你跟著我，會經常遇到這些事情，你該成長起來了。」

「是，小姐。」鳴兒心中雖然還是不平，但是聽到冷鳳鸞這麼說話，她的心中就止不住的疼。

這是要對丞相府的人失望到什麼程度，才會如此心如止水。

想著想著，鳴兒就哭了出來。

冷鳳鸞抄經的手一頓，抬起頭來看著她，「你這是在哭什麼？」

「小姐，奴婢心疼你，老夫人立場在丞相府，老爺偏心馮姨娘跟二小姐，夫人打理整個府內的事情不得閑，小姐什麼事都要自己扛著，實在是太累了。」

「傻丫頭。」冷鳳鸞放下筆，輕輕一笑，「小姐我自己都沒覺得累，你哭什麼、」

今生只為復仇而來，路上畢竟充滿荊棘，如果連這些事情都忍受不了，那又談何報仇。

「鳴兒，你確實要好好成長，不然，以後我身邊危機重重，一不小心就要腦袋搬家了，你這樣軟弱感情用事，遲早要吃大虧，到時候還要連累我的，不知不知道？」

鳴兒立刻止住了哭聲，「小姐，你說的對，奴婢確實太軟弱了，但是奴婢一定會成長的，一定不會拖累小姐！」

冷鳳鸞再次拿起毛筆，一筆一劃的寫了起來，「成長起來的第一步，就是喜怒不形於色，你慢慢思索吧。」

鳴兒點頭，當真仔細思索了起來。

「行了，這裡不需要伺候，你先下去吧。」

「是，小姐。」

鳴兒離開之後，冷鳳鸞面上更加虔誠，抄經的筆力越來越穩。

「小小年紀，心眼倒是不少。」一道磁性的男聲突兀的響起。

冷鳳鸞先是一頓，心中盪起了絲絲漣漪，但很快，她平復了心緒，放下了筆。

「太子殿下大駕光臨，竟不走正門，如此不按常理出牌，倒是叫人意外。」

玉子書是翻窗進來的，瀟洒的身姿一進來，彷彿讓整個房間都鍍了一層光。

他溫潤一笑，眉眼中儘是瀟洒之意，「我若走正門，就不能到你這裡清靜清靜了。」

冷鳳鸞的腦海里，閃現的是前世玉子容對她的種種好，今生正式清醒著相見，四目相對，她竟一時看的有些痴了。

玉子書濃眉微挑，「冷大小姐見到本太子，為何不行禮？」

冷鳳鸞這才回過神來，趕緊行禮，「臣女見過太子殿下。」

「起吧。」玉子書轉身在座位上坐下。

他的目光落在她抄的經書上，嘴角輕扯，「冷大小姐殺氣如此濃重，倒是喜歡禮佛抄經，也是叫人意外。」

冷鳳鸞看了一眼自己所抄的經書，隨即道：「心中殺氣重，才需要用抄經書來撫平戾氣，我可不比太子殿下，自小受眾人擁戴，錦衣玉食，多的是上趕著巴結的人。」

玉子書挑眉，面上的興趣又濃厚了一些。

冷鳳鸞索性也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來，「自小受盡凄楚，受盡算計，若不殺氣外漏，又如何能保全自己，保全自己想要保護的人。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玉子書一愣，眸底的東西正在風雲變幻。

冷鳳鸞繼續道：「昨日的事情，太子殿下心中只怕已經清楚了，確實是我算計了我二妹，但是太子殿下只怕也知道，我不過是將計就計反將一軍罷了，二妹本就讓人給我服毒，我不過是換了毒藥，將事情鬧大而已。大宅內院，亦如同皇宮內院，各種骯髒的手段層出不窮，今日的事情，更是可見一斑，我若不強硬一些，六皇子必然會叫我萬劫不復，這世道便是如此，誰都欺軟怕硬，你若軟弱可欺，你便悲苦一生，你若強硬反擊，至少，能有機會脫離苦海。」

玉子書心中一動，眸子變得更加深邃了一些。「你分明沒有中毒，為何那大夫卻查出來你中了劇毒？」

冷鳳鸞沒有打算瞞著他，坦白道：「我服用了少量的毒藥，然後將自己后枕穴的穴位封閉了，你是醫者，當知道后枕穴的穴位封閉，能造成什麼樣的脈象。」

玉子書眸子亮了亮，「這個辦法，確實穩妥。」

冷鳳鸞道：「也幸虧太子殿下願意陪著我演戲，這件事才能完美的遮掩過去。」

玉子書的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他傾斜著身子側靠著，整個人說不出的慵懶與邪魅，「那麼，你再告訴我，你怎麼知道我在你身邊安排的有人？還故意引我過來。」

冷鳳鸞心知以玉子書的聰慧，只怕是看到了她的情況就猜到了，這一切是她設的局，此時問出這個問題也不意外。

「無意中看到罷了。」冷鳳鸞輕聲道，立刻又轉移了話題，「太子殿下，你指配的屬下，我很滿意。」

玉子書眸子一眯，嘴角的笑容擴大。「是嗎，滿意就好。」

「我不問太子殿下為何派人保護我，但是這份恩情，我冷鳳鸞會銘記在心，他日太子若有需求，冷鳳鸞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玉子書一震，他從冷鳳鸞的話語中聽出了一種誓言般的沉重，彷彿只要她說出來的話，她就一定會做到。

「太子殿下，夜深了，繼續呆在我的房間可不太好，太子殿下請回吧。」冷鳳鸞下了逐客令。

說這話的時候，她心中不是不掙扎糾結，似乎是從前世知道許多事情開始，她對玉子書的情感就已經不一樣了。

悔恨內疚中，夾雜的是濃濃的愛意。

她想要遠離他的，因為她是要化身成魔的，她要保護他，要遠離他，可是她又無法阻止住心中的念想，她想要靠近他，感受他的謙謙如玉，溫潤如風。

她不知道他為何會派人暗中保護她，但是她卻也能感覺到，他保護她的原因，不是因為喜歡。

喜歡一個人，面對她的時候，不是這個狀態。

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擾吧，她告訴自己。

玉子書緩緩站起身，看著她的時候，眸子里劃過一絲流光，他沒有說說話，當真就這麼一甩衣擺，消失在了房間中。

出去，當然還是翻窗。

冷鳳鸞看著他的身影消失，伸出手想要抓住什麼，最終卻還是停下了手。

她的面上有些哀傷，閉了閉眼睛，冷鳳鸞嘆了一口氣，最後熄了燈睡了。

第二日，皇上的聖旨下達，冷鳳蓮賜給玉子容。

府中除了冷鳳鸞，沒有一個人是開心的。

老夫人與冷昱文很大程度上確實覺得冷鳳蓮嫁給玉子容，有些浪費了，但是老老夫人與冷昱文又有不一樣的想法，老夫人覺得六皇子玉子容心思太深，太危險，冷鳳蓮又太浮躁，嫁給玉子容，以後肯定要吃不少的虧，終究是丞相府的孩子，她心中還是有些惋惜。冷昱文則是覺得，冷鳳蓮是他精心培養以後要送給未來皇上的，在他看來，玉子容無疑是沒有機會登上皇位的，浪費了一個好的苗子，他怎能不氣。只是事情已經鬧到了這種地步，他也無力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