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紅鳶之死

紅鳶忽然之間死命的磕頭，「小少爺，你為什麼要冤枉奴婢，奴婢何時倒了換了藥渣？小少爺難道是因為奴婢沒能好好照顧大小姐，讓大小姐落水受了風寒這才討厭奴婢的嗎？奴婢對大小姐忠心耿耿啊，奴婢不會游泳卻義無反顧的跳進水裡去救小姐，為了小姐，奴婢連命都可以不要，為什麼你還要陷害奴婢想要除掉奴婢？」

紅鳶想最後賭一把，因為玉子書說，這藥渣，沒有問題。

她賭玉子書的醫術，不能完全的分辨出冷鳳鸞所喝之葯的藥渣的問題所在。

冷興瑞沒有說什麼，倒是冷昱文面色變了變。

他冷聲道：「興瑞沒有陷害你，他看到的，我也親眼看到了。」

一句話，將紅鳶打入了地獄。

索性是冷興瑞一個人，不過一個小孩子，說他看不慣她想要除掉她都是情有可原的，但是如果冷昱文也看到了，她便再沒狡辯的資格了。

謝氏心頭一片鈍痛，眸底也劃過一絲戾氣，「鳴兒，這幾天好好查一下小姐的吃食，將他們全部拿過來！尤其是紅鳶拿過來的吃食！」

黃大夫之前檢查了冷鳳鸞的吃穿用度，但畢竟沒有事事檢查，現在有謝氏的這個命令，鳴兒將所有冷鳳鸞接觸的東西都拿了過來。

玉子書的目光在一瞬間就定在了那盤雪粉柿餅上。

他捻起一點點的雪粉，在指尖嗅了嗅。

這時候丫鬟拿著在小池塘那邊撿起來的藥渣過來了。

謝氏接過來遞給玉子書，「太子殿下，煩請幫忙再看看。」

冷鳳蓮與馮氏緊張的盯著玉子書，繼而，眸光有些意味深長的掃向紅鳶。

紅鳶也正好看向她們。

她清楚的看到了兩人眼底閃過的殺意。

她認命的閉上了眼睛，兩行清淚流出。

她不是一個人，如果她一個人的死能救了娘親與弟弟，她願意。

或者說，她別無選擇。

玉子書仔細聞了那藥渣，隨後道：「沒錯，這藥渣跟小公子拿過來的是一樣的，本身沒問題，但是裡面有兩種補藥，本來就藥效相悖，加上雪粉柿餅上的雪粉，便是劇毒了！」

「什麼，劇毒，怎麼可能！哪個殺千刀的竟然對鳳鸞下手！」馮氏不敢置信的出聲。

冷鳳蓮連忙拉了拉她的衣袖，「母親，你可真是關心大姐呢，連我這個親生女兒你都不曾因此激動過。」

半嗔怪半提醒。

馮氏回過神來，訕訕笑道，「還不是因為你大姐比較與我親近。」

不僅是馮氏，就是冷鳳蓮自己，也不曾想到，這兩種葯融合在一起，是劇毒。

她們之前可是詢問過大夫，這種藥性不過是會讓人腿腳發酸頭暈眼花幾天而已。只要葯斷了，情況就會好轉的。

她們也確實不想要冷鳳鸞的命，這樣吊著她，才會有明天的一場好戲不是嗎？

可是，誰能告訴他們，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為何她會中了劇毒？

兩人在那裡演著，自以為天衣無縫的掩蓋了過去，殊不知，在場的眾人，誰人是個白痴？這些彎彎繞繞，老夫人心頭清晰著呢。

她心裡一陣氣惱，但畢竟家醜不外揚，在玉子書面前，她只能將目光放在紅鳶身上，「紅鳶，你有什麼話說！」

紅鳶眼見著回天乏力，只得認罪，用力的磕頭，「是奴婢鬼迷了心竅，大小姐這些年身子不好，也不受府中的重視，跟著這樣的主子奴婢完全沒有了前途，而且這些年親眼瞧著大小姐被病痛折磨著，奴婢看著也難受呢，想著大小姐若是能早日解脫也是好的，這才起了這樣的心思。」

「混賬東西！」冷昱文眼睛氣的通紅，「來人，將她拉出去杖斃！」

謝氏想要說什麼，最終還是閉了嘴，只是看向冷昱文之時，眸底閃過一絲失望。

紅鳶面上一片灰白，一下子癱軟在了地上。

立刻有兩個小廝前來將紅鳶架了起來準備拖出去，

紅鳶心如死灰，倒也沒有過多的掙扎。

正在這時候，冷鳳鸞輕輕咳嗽出聲，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紅鳶突然間像是找到了活下去的希望，她掙紮起來，跪著爬到冷鳳鸞的床前，「大小姐，你饒過奴婢好不好，奴婢知道錯了，大小姐，念在奴婢前兩天捨命救你的份上，饒過奴婢好不好？奴婢發誓，以後一定再也不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了，大小姐你一直是個善良的，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冷鳳鸞心中明鏡似的。

因為冷鳳蓮已經放棄了她，所以，她現在唯一生的希望就是她，所以她才這樣求她。

只可惜，她早已經重活一世，若是依舊如同上一世一樣愚蠢，那可是白活了這一遭了！

她迷茫的眨了眨眼睛，看向冷昱文道：「父親，這是怎麼回事？」

冷昱文沒有理會冷鳳鸞，而是對著玉子書道：「老臣多謝太子殿下相助，如若不然，老臣只怕就要失去這個女兒了！」

玉子書深深的看了一眼冷鳳鸞，「不過是舉手之勞，丞相大人不必介懷。」

冷昱文便道：「老臣總要做些表示的，這樣吧，老臣剛得到了極品毛尖春茶，味道回味無窮，老臣自己還未曾品嘗過呢，這就拿出來讓太子殿下嘗嘗鮮？」

玉子書心知這老狐狸是想要支開自己，扯起嘴角笑了笑，一派的邪魅矜貴。

他最後看了一眼冷鳳鸞，便道：「不了，本太子宮中還有事，就先行離去了。」

冷昱文巴不得這樣，於是屁顛屁顛的將玉子書送了出去。

等玉子書走了之後，冷鳳鸞再次開口問道：「這是發生了什麼事？紅鳶，你這又是怎麼了？」

回答她的是冷鳳蓮。

「大姐，你是不知道，這個賤婢，她竟然給你的葯中下了毒，導致你差點死了！這不，被太子殿下發現了，祖母跟爹爹正準備將她亂棍打死呢！」

冷鳳鸞大吃了一驚，「紅鳶害我？這怎麼可能呢？」

「怎麼不可能！證據都擺在那裡呢，再說了，她自己都承認了！要我說啊，大姐，你院中實在是管的太鬆了，所以才會讓那些個賤婢有機可乘，回頭我給你送兩個厲害的丫鬟過來，到時候就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了！」

冷鳳鸞心中冷哼，冷鳳蓮送過來的丫鬟，只怕是比紅鳶更可怕的存在！

「這就不勞妹妹操心了，相信娘親自有打算。」

冷鳳蓮與馮氏面上一白。

這就是兩人心中的刺。

謝氏是正室，整個內院都是她當家，院子里增添丫鬟小廝，自然也是謝氏說了算。

她冷鳳蓮與馮氏算老幾？

冷鳳蓮感覺到冷鳳鸞有哪裡不一樣了，但是卻說不出什麼來，有些訕訕道：「哎呀，瞧大姐姐你，分的這麼清，可不就見外了嘛，目前家務繁忙，以前，這些事可都是我來安排的。」

沒錯，之前，府內之事，應冷鳳蓮的需求，各院子里添人的事都是她來安排的。

但是現在……

冷鳳鸞卻道：「以往是因為我犯懶，不想管這些雜事，這從鬼門關里走了一遭之後，倒是覺得，人不應該蹉跎歲月，應該要好好珍惜活著的時光，再說了，府中雜事管理起來那樣廢經歷，姐姐也不能總勞煩妹妹的。」

謝氏明白了冷鳳鸞的心思，介面道：「嗯，是我思慮不周了，蓮兒你還小，這麼早開始操持這些事情，實在是有些難為你了，從今兒個起，這些事情還是我這個做母親的來操持吧。等鸞兒身子大好，我再交給她。」

冷鳳蓮的面色更白了，諾諾著嘴唇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瞥眼看到跪在床前的紅鳶，冷鳳蓮便將所有的怒火都發泄在了她的身上，她看向老夫人，「祖母，這樣狠毒的奴婢，沉塘豈不是太便宜她了，就該亂棍打死，以儆效尤！省的以後府中還有哪個下人敢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

老夫人看著她，眸光中一片深邃，沒有說話。

冷鳳蓮心中有些驚慌，直接開口道：「來人，將這個賤婢給我拉下去，亂棍打死！」

「慢著！」冷鳳鸞道：「我想聽聽紅鳶的解釋。」

冷鳳蓮心中咯噔一下，「大姐，你就是心軟，她自己都承認了，是因為想要為自己謀個好去處，這才下毒害你的，你又何必再聽她解釋？」

冷鳳鸞不管冷鳳蓮，只是平靜的看著紅鳶道：「紅鳶，你自小跟著我，我自問對你不薄，你為何會做出這樣的事？」

紅鳶眼淚大滴大滴的流了出來，卻死死的咬住嘴唇沒有說話。

冷鳳鸞又道：「雖然你一直是二等丫鬟，但是我從未將重活交給你做，更甚至，在你弟弟重病時，是我將自己的私房錢交給你，並放了你幾天假，讓你給弟弟治病，我想不明白，你為何要背叛我？當真只是為了為自己某個更好的去處？」

紅鳶不停的顫抖著，口中不斷的說著「對不起」

然而，卻就是不說具體的原因。

冷鳳鸞嘆了一口氣，「你應當知道，我向來是仁厚之人，若是你確實是有苦衷，我必然是會饒你一命的，只可惜，你竟然如此固執，那我便也保不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