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頭案(七)
這件震驚整個京城的兇案,讓很多城中權貴都感興趣。
同時也特別好奇,這麼繁雜不明,懸疑重重的案子是怎麼被破獲的。
就在大理寺開堂審理此案時,寺外已經圍滿了人。
被害人家屬栗繼宗也親自前來聽審。
同時景王雲皓駿也端坐於大堂之上,他此次是奉旨前來,回去是要告知聖上案件情況的。
也是因為得知,此案還是施畫想到的破案線索,並得知會在堂上審理時,施畫會當堂宣讀驗屍報告。
他就是想聽聽,這個小丫頭的獨特見解,自從上次在他的別苑后,他就再也沒見過她,還挺想她的。
案犯被押上大堂后,大理寺卿林雪松拍下了驚堂木:
「堂下所跪何人?」
「草民張保生,原河川人士,就在川中小鎮中開了家小飯館,不過半年前,卻含冤入獄,被判流放寒苦之地……」張保生垂頭平靜的陳述。
「判了多少年?」林雪松再問。
「流放三年苦役。」張保生回答。
林雪松卻輕哼一聲:「可你剛才卻說,半年前入獄,這時間上,也不對,怎麼回事,從實招來……」
張保生抬起頭來,一臉坦然的看著堂上所有的人:「各位大人,草民半年前入獄,也是被冤枉的,而冤枉草民,買通縣衙大人的,就是栗長風。」
「你胡說!」栗繼宗一聽,馬上在旁聽的人群之中高聲喊道。
「草民沒有胡說,只因栗長風好色成性,看上了我的妻子,想佔為己有,卻因我還健在,才會想到冤我入獄,以達到霸佔的目的,就在我被判決后,他立即將我妻子帶到了京城之中……而且還買通了押解的衙役,要在半路將我弄死,好在我在得知情況后,趁衙役不備逃了出來,一路追至京城,多方打聽,方找到已經被他安置在保順街一處小宅中的妻子,可她卻是被看管起來的……」張保生回頭瞪著栗繼宗,義正言辭的大聲道。
站在那裡旁聽的百姓們,也開始議論了起來,都對栗繼宗開始指指點點起來。
林雪松看向坐在一邊的雲皓駿,他卻正拿起桌几上的茶正喝著,完全沒有提什麼意見和建議的意思。
林雪松只能再拍了下驚堂木:「都肅靜!堂下旁聽之人莫要大聲喧嘩,若再有人隨意插話,直接哄出去。」
「是!」堂下官差齊聲回答。
當場嚇的栗繼宗一哆嗦,但看向張保生的目光還是狠狠的。
嚴霄看在眼中,斜揚了個冷笑,繼續看著大堂之上。
「張保生,你繼續說,就是因為如此,你才會殺了栗長風嗎?」林雪松大聲問道。
「是,草民無辜蒙冤,妻子又被掠奪,而且是他要殺我在先,只是我命大,僥倖的逃跑了,此仇怎麼可能不報。」張保生跪在地上,卻依舊挺直身體。
「那你是如何殺的栗長風?如實招來。」林雪松的聲音也緩和了些。
堂上堂下的人,對張保生也有了同情,這種事發生在誰身上,這樣也不為過。
「草民原本家中也是習武之人,可家到中落,草民的父輩也厭倦了江湖生活,於是就在川中鎮上安居了下來,草民自小也習過武,雖然不高,但身手還是可以的……」張保生淡然的道。
「當時他來鎮上家中所開飯館就餐時,就是因為多喝了些酒,強拉著我家娘子的手不放,被我打了一頓,第二日他又來,卻是來道歉的,草民以為這事就過去了,可沒想到,不出五日,草民就被鎮上的縣衙給抓走了,屈打成招后,直接判了流放之刑……」張保生冷冷的道。
「雖然我命大的沒有死,還聽說他已經帶著我家娘子來了京城,於是我一路追來,找了足有一個多月,最後跟蹤他,才找到了我家娘子被關的地方,當她見到我后,痛哭失聲,訴說著被栗長風強帶回來后,受盡了侮辱,而且還以我的命相威脅,不讓她尋短見……」張保生憤憤的道。
這時,堂下又有了小小的議論之聲。
「草民當時就升出要殺了他的想法,這種人就是個惡霸,而且仗著有錢,能做出如此卑劣之事,死不足惜,草民就開始跟蹤於他,將他的生活習慣一一記錄下來……」張保生呼了口氣。
「你是怎麼想到,這種殺人方法的?」嚴霄開口問道。
張保生抬眼看著他:「不難,草民以前也常會去山裡打個獵什麼的,為店裡增加一些野味,開弓射箭,彈弓打鳥,也是常有的事……」
「那你所用的筋是何物?」嚴霄說著舉起從那個抓他的宅院里搜出來的東西問道。
「這也是家傳的一種手藝,將動作的筋經過特殊的處理后,再用祖傳的手法進行對接,想要多長都可以。」張保生也沒隱瞞。
「你在那條街上試了多少次,方才成功的?」嚴霄再問。
張保生呼了口氣,竟然輕笑出聲:「栗長風的命大,前前後後,我攔了他足有八次,卻被他逃了七次,不是慢一步,就是早一步,要不就是彈力不夠,只是絆倒了馬,再不就是高了,根本沒用……」
「於是,你就一直在調整。」嚴霄也揚了下嘴角。
張保生點頭:「對,一直都在調整,為了能更準確,我還親自的試了幾次,也聽到過那更夫被嚇的慘叫,呵……對不住他了……」
嚴霄再是一笑:「那你能告訴我,這種筋繩之上,怎麼會有銹跡的?」
當然,這個問題是施畫想知道的,在開審之前,她可是拉著他叮囑了好幾遍,萬不能讓他忘了。
張保生搖了搖頭:「你們在搜到這筋繩的地方,不也看到了嗎,那裡就是個庫房,有很多鐵器之物,應該就是在那裡沾上的,不奇怪。」
從開審到審結,施畫都沒露頭,而且此案審的特別順利,張保生對於自己所犯的案件供認不諱。
可也鑒於他原本的情由,在判決時,也進行了酌情處理,只是被判了三年刑。
栗繼宗自然是不服的,大喊著要上告,雲皓駿在走到他面前時,冷冷的看著他:「子不教父之過,你兒子的行徑如此惡劣,你這個當父親的真會一點不知情?要知道收斂。」
栗繼宗頓時就蔫了,他一個商賈之家,怎麼能與官來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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