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香料
秦煥領著皇后賞的珠寶玉器，錦緞羅匹回到秦府，到了府中，她特意安排，讓人將這些賞賜，大張旗鼓的送到自己和妹妹的房間里去。
皇後娘娘出手闊綽，其中有些東西，是連秦姝都沒有的，這讓秦姝見了咬牙切齒，但高氏特意囑咐，近日切不可對秦煥出手，她現在只能將這口怒氣，暫時憋在心裡，以後，一定通通全算到秦煥身上！
秦煥安排好后，打算先行去看秦深。
府中的僕人都是有眼力見兒的，見秦煥得了這麼多好東西，自然知道該討好誰。
「這是三小姐平日用的香料，換這個香爐拿過去。」管事嬤嬤正上下打點，眼尖看見秦煥來了，笑臉相迎，上去行禮，「見過二小姐。」
秦煥點點頭，看向她身邊婢子手上端著的香爐，一股奇異的香味從爐中傳出，她微微皺了下眉頭，接過了香爐，湊上前去聞了聞。
這味道是…
秦煥由不住皺起了眉頭，管事嬤嬤一看秦煥蹙眉，連忙撇清干係解釋道：「二小姐，這香料是三小姐最為喜歡的，一直都在用。」
「一直都在用？」秦煥心頭一震，立馬反問。
管事嬤嬤自知以前頗有為難她們二人之處，生怕秦煥懷疑自己動手腳，連連道：「二小姐，這是三小姐的東西，老奴可不敢動手腳，這香料三小姐一直在用，您是知道的，現在大可查驗一番。」
秦煥仔細回想了一下，秦深屋裡似乎是一直是若隱若無的香味，先前是因為炭火的原因她一直沒注意。
她手裡拿著香爐，吩咐道：「你們下去吧，這香爐我給妹妹拿過去就是。」
嬤嬤聽了，也不敢違抗，應了一聲便帶著人走了。
秦煥打開爐蓋，用手扇著仔細聞了聞。心中的疑惑逐漸變得明了，心頭同時升起寒意和怒氣。
第一次聞，她只隱隱約約猜了個大概，現在細緻一聞，已經能確定得八九不離十了。
難怪，她之前一直在想，秦深只是身子比常人虛弱，但為何調養治療了這麼久也不見好轉，反而越來越重，今日聞到這香味，她就悄然明了了。
這香料是百合香，其中加了些鶴冠子，這鶴冠子本是皇族貴戚中，常用的提香之物，無毒無害，市面上也有此物流通，但是這鶴冠子，與一物，決不能放置一處。
京中地界，有一種極為好看的花，名龍吐珠，此花有奇香，有安寧心神的作用。
原主秦煥聽說這花對妹妹有用，千方百計的找來一株，用花盆栽育在秦深屋內。秦深對秦煥送的龍吐珠極為愛惜，幾乎都是日日放在床邊。
可殊不知，這龍吐珠的香味，同鶴冠子混在一起，就會變成一種致命奇毒。
此毒的味道與普通香薰無異，極難分辨，毒氣入體，會一點點的，常年累月的在人體內積攢下來，從而會讓人體愈發虛弱，直至死亡。
她之前並未察覺，是因為她完全不知此二物，在這個世界，有些草藥，是她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甚至是以前的世界里，全都沒有的。
這些草藥，其中的功效更是不知，比如這鶴冠子和龍吐珠。
她今日能察覺此事，倒還要謝謝皇后。
約莫四個時辰前。
「本宮要你婚後，將赫長恩的一舉一動全報上來。」
「臣女明白…。不過臣女還有一事相求。」
皇后眯了眯眼，沉聲問道：「何事？」秦煥低著頭，盯著地上的絨毯，深吸一口氣，細聲道：「臣女，臣女聽說，宮中有醫書藏閣，今日想同皇後娘娘討個恩旨，讓臣女能去查閱古籍。」
皇后勾唇笑了兩聲，道：「本宮見你醫術已經了得了，為何要去查閱古籍？」
秦煥順勢跪了下去，直言道：「承蒙皇後娘娘垂青，但臣女一身醫術，皆是偷學而來，嫡姐受父母倚重，我，我實在是沒有辦法好生學醫…」秦煥說到此處，暗中狠掐了下自己的手掌心，迫使自己落下兩滴淚來，有故作抽噎的說：「臣女妹妹病重，我實在沒有了辦法，今日能討得皇後娘娘恩准，日後，臣女定當盡心竭力，為邑王殿下醫治。」
皇后垂眸看著在地上哭泣的秦煥，她沉默了一下，摩挲著一直端著的茶杯。
她派人查過，知道秦煥在秦府的日子並不好過，想來她說的話應當不假，而且她只是暗中偷學，便能穩住邑王病情，若是給她機會，說不定…歲安當真有機會痊癒。
而且葯閣之中，也並無什麼機密之事，讓秦煥進去查閱，對她來說，並無害處。
皇后摩挲著茶杯的手一頓，下了定斷，對旁邊的宮女使了個眼色，沉聲道：「起來吧。」
秦煥站起身來，宮女便端著一個朱漆盒子走到她面前，皇后看她一眼道：「這便是葯閣令牌，你若是能治好吾兒，本宮，必有重賞。」
秦煥心裡的石頭這才落了地，對她來說，要了解現在這個世界，從她最熟悉醫書上下手，是最為合適的。
「臣女定當傾盡全力。」
之後她從皇后寢殿出來，就直奔葯閣而去了。葯閣有六角，高四層，其中五面皆是古籍藏書，她在茫茫書海中，看到鶴冠子和龍吐珠，也算是運氣好。
秦煥捏緊了香爐，做出此事的，雖然高氏和秦姝的嫌疑最大，但還不能妄下定論。
她抬眸看了眼小院，來放東西的嬤嬤還未離去，這府中下人多都是見風使舵之輩，她能信的，只有冬末和秦深。
如果現在置換香料，容易被人發現，到時候打草驚蛇，就更抓不到這件事，真正的幕後之人了。
秦煥略略思索一下，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多聞了兩次，順帶還發出了，「此香當真好聞」的讚歎，等到院里人都散乾淨了，她確認四下無人，這才將裡面的香料倒在了樟樹下，隨後去自己屋中，重新換上另一種味道相近的香料，這才往秦深房裡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