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釋迦花。

一種生長於西洲方寸山的神花，千年才出現一株，具有清心靜氣，排除毒素的效果，只有心地純善之人才可以採摘而不落。煉成的丹藥可以清楚萬千毒素。

最重要的是，這種花生長於五方寺之中，普通人連得到方丈的認可都不可能，更不要說靠近了。

然而為了得到這朵花，白染希獨自從東洲到了西洲，到了西洲山腳之下，白染希一跪一拜，硬是跪到了山門口，她的堅持得到了五方寺神樹菩提樹的認可，最終得到了這株奇花。

之後，白染希又前往南州，在那裡最大的拍賣行得到了煉製丹藥其他材料。

容池疑惑：「目前為止，她雖然艱難，行程卻極為順利。」

雲聖堯點頭：「出事的地點是在中州。」

從南州到東洲是沒有直達的飛船的，五洲之間，都必須在中州輾轉，這也是中州最為富庶的原因。白染希到了東洲以後，本打算修整一天就回到家裡。結果這中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這一時間拖了許久，最開始發現不對的是白流輕。

白染希給他的說法是出去歷練一番，兩人約定了白染希回去的時間，並且白染希答應好了雙方要互通書信，結果那段時間，白染希的消息忽然斷了。白流輕發現不對勁，難得從他那個小院子走了出去，找到了白家家主。

白家家主對於他是百求百應，即便知道女兒是出去的給白流輕找葯，前段時間也帶來消息說是要在那裡煉丹不必打擾，還是派人去中州找了女兒。

只是到了白染希說的那個地點，卻完全沒有找到人的時候，白家主終於發現了不對。

容池：「最後找到了嗎？」

「找到了。」雲聖堯點頭，「在瑤天仙境處理死去『仙子』的地方。」

瑤天仙境自然不全是璇霄這樣姿態高傲的「姑娘」，在下三天，那裡是這裡最為腌臢的地方。那裡的姑娘需要應付的人最為難纏、惡毒甚至脾氣不好的客人。別說挑選客人，便是一夜承受幾人的邀歡，也完全不能拒絕。

所以瑤天仙境有專門處理這些屍體的地方。

白家找到白染希的時候，十五歲的少女身體赤.裸，全身上下滿是抓痕傷口，沒有一塊好肉，身上滿是凌.虐痕迹，指甲縫中依稀能看到她抓出的皮肉。

彼時白流輕已經發現不對勁，偷偷跟著家裡來尋找的人一起出來，卻不想反而成為了最先看到這一幕的人。

至此，少年便心魔滋生，永久沉溺於害死妹妹的痛苦之中。

容池偏開臉頰，不想被雲聖堯看到眼中的情緒：「那他的臉是怎麼回事？」

現在的白流輕明顯面容與常人無異，只有心魔滋生的時候才會化作臉生爛瘡的夜叉。

「那是白染希給她兄長留下的最後的禮物。」

那段失蹤時期發生的事情誰都不清楚，只是在巡查白染希消失前居住的那個房間的時候，白流輕找到了一瓶藥液，而那藥液便是白染希所煉丹藥的半成品。

「謝前輩提出過讓散修盟的藥王將藥液融為丹藥再讓他服下，只是白流輕拒絕了。」

那個方子只有白染希自己知道，真要研究出來最起碼需要三月，白流輕等不及了。他要為妹妹復仇，找到殺死了妹妹的兇手。為此，他喝下藥液，寧願承受九九八十一天的跗骨之痛，也要將自己放逐到瑤天仙境，尋找當初害死他妹妹的人。

這件事情知道的人是少數。大多數人只知道璇霄仙子其實是個男子，卻不清楚他真正的身份是白家的少爺。

自此，璇霄仙子聲名遠揚，白流輕的名字卻漸漸消失於人們口中。多年前的那場慘案也最多偶爾作為一個談資出現。

白流輕的遭遇太過凄慘，這也是為什麼，雲聖堯從來不叫容池「流輕」，因為這個名字的主人經歷了太多的苦痛，他不適合容池。

可是他希望少年平安喜樂，一生無憂。

容池想到了那個當初送他來這裡的老大說的話：瑤天仙境未必沒有破過規矩，將非自願的人帶到這裡。

也許說得就是白染希。

室內的氣氛有些沉悶，容池早就知道白流輕是過來報仇，卻沒有想到他的故事這麼曲折。不過能早點了解到這其中的一些細節也是好事，畢竟之後就要進入魔域，了解得越多，對於解決問題越有好處。

雲聖堯嘴唇微動。他想告訴容池，璇霄最近可能借著容池聚集天下修士的時候揪出那個害了白染希的人，可是話到了嘴邊卻又說不出來。

依照少年的性格，多半會擔心璇霄而去參與進這件事情。可是他太弱小了，反而可能受到危害，更何況，璇霄怕是也不想這件事情中參與更多的人。

「還想去看花燈嗎？」雲聖堯詢問。

容池點點頭。

明晚，是最後的和平時期了。過了明晚，一切就都揭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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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天大會說是只有一天，其實大會之前烘托氣氛的節日也都算在大會裡面的。

街上人流移動，瓊樓玉宇之間，花燈盞盞綻放。夜市還能看到修士在街道兩邊擺攤，口裡不時叫喊著「百年的風刃珠」「千年的飛虹血」等等亂七八糟的東西。

容池帶著斗笠，透過輕紗興緻勃勃看著周圍的景象。

雲聖堯跟在他的身邊，小心掃過兩邊的人群，讓他不要偏離自己身邊。

他氣勢驚人，黑衣加身，彷彿利劍，一看就不好惹。周圍人下意識就給他們偏離開一小塊可以行走的區域，反而方便了容池，逛得越發順心。

「太素糕，三塊只要一枚下品靈石！」坐在小板凳上的青年扇著涼風時不時吆喝兩句。

容池看過去，目光飄在一塊塊精緻的糕點上。

「在這等著。」雲聖堯提起腰間長刀放在他的手中，「不要亂動。」

容池雙手一重，長刀差點從他手中掉了下去。兩隻手勉強抱住刀身，他站在大樹底下乖乖等著雲聖堯。

雲聖堯心裡一放，走向了賣太素糕的攤子。周圍冷凝的氣息與那邊熱鬧的氣氛一點都不相符。

容池彎起眼睛，沒注意到一個正在接近他們這邊的身影，猝不及防被撞得偏移了兩步。腦袋上斗笠搖搖欲墜，容池連忙身後擋住。

撞人的傢伙卻已經匆匆忙忙上來使勁拉拽起了他的胳膊：「抱歉啊，剛才沒撞到你吧，要不要我帶你去看看醫師。」

一邊說，這人的手順著容池手中握著的長刀抓去，另一隻手晃得容池腦袋上的斗笠亂晃。

容池一邊抓刀一邊抓兜都快忙不過來。他們這邊的動靜太大，雲聖堯轉身回來就看到這一幕，神色一沉，上前一腳踢翻糾纏容池的男人。

「哎呦。」男人一屁股摔到地上，起身就要罵，正對上雲聖堯一張不好惹的黑臉。

他神色訕訕笑了一下，連忙退後兩步，解釋道：「誤會，都是誤會，我剛剛不小心撞到了這位小兄弟，就想看看他是不是有事，別動手，千萬別動手。」

容池這才看清楚這個一看就心懷不軌的人的臉是什麼模樣。

尖嘴猴腮，個子倒是挺大，兩隻手搖晃的時候，依稀能看到他手腕上飄動的木蝴蝶手鏈。

木蝴蝶？

容池攔住就要動手的雲聖堯，比劃道：「他沒有惡意，就讓他走吧。」

他都這麼說了，雲聖堯再不喜歡這人，也沒有動手的理由，冷呵道：「滾。」

說罷，他帶著容池離開了此處，向著大會最熱鬧的區域走去。

待到他們走後，原本神情畏縮的男人摸著下巴低聲喃喃：「真是奇了怪了，雲聖堯怎麼可能和那人在一起，難道是我算錯了？」

「奇怪奇怪。」男人拿著一筆一書，逐漸遠離人群，而周圍的人卻彷彿沒有看到這個奇怪的人一般，依舊沉浸在大會的愉悅氛圍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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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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