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三章 出乎意料
「是啊，當時我和他爸看到女兒舉著砍刀在砍那幾個跪在地上的人，嚇得幾乎暈過去了，以為女兒真的殺了人，可是後來才發現那隻不過是石膏像，不過……我女兒虐殺小動物這事兒卻是真的，那地下室的牆上，地板上沾染的血跡，就是那些小動物的血跡，不過你們可別怪她，我女兒是因為精神壓力太大了，所以才去夢遊，才去虐殺那些小動物的。」
眾人都傻在了那裡，石膏像？江怪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難道之前在地下室看到的那五個被五花大綁的幼兒園老師是石膏像？
而地下室的血跡也不是人血，是那些小動物的血？
因為當時地下室里的光線很暗，而江怪的注意力又全在張婷婷的身上，而實際上，他並沒來得及看清楚那五個被五花大綁的到底是人還是石膏像，接著龍剛和大偉就闖了進來，二話不說就要抓捕張婷婷，接著張婷婷被嚇暈了過去，幾個人趕緊把張婷婷送到了醫院，因為張婷婷那時候正在夢遊，突然間被驚醒，有可能會出事，所以江怪就留在了醫院。
而龍剛給李教授打了電話，李教授立刻派南雪和痕檢員去勘測現場和檢驗屍體。
「是我大意了。」江怪說了一聲，猛的站了起來，轉身就朝外面走。
然而幾乎是在同時，辦公室的門被人從外面一把推開，南雪氣喘吁吁的走了進來。
她的身上還穿著工作服，一進辦公室就立刻走到了李教授的對面說道：「這太胡鬧了吧？地下室里的那五具屍體根本就是石膏像，那些血跡，經過檢驗不是人血，而是貓狗的血，這就是你們所謂的殺人現場？」
最後一句話，南雪把目光看向了江怪，裡面帶著責怪和嘲諷，最後她又把目光轉向了龍剛和大偉。
龍剛和大偉也覺得意外。
大偉撓了撓頭說道：「我們當時並沒有細看，只是隱約看到張婷婷拿著砍刀在砍到五具屍體，而且地下室的牆上到處都是血跡，所以還以為那是張婷婷殺人現場，加上後來張婷婷暈倒，人命關天，我們就先把她送到了醫院。」
李教授擺了擺手，臉上不免露出一絲失望，還以為張婷婷真的就是殺人兇手，那個地下室就是殺人現場的，沒想到……
李教授並沒有責怪誰，他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看向了張婷婷的父母。
「張婷婷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夢遊的？」
兩位老人搖了搖頭，一臉的茫然。
「不知道，我女兒以前從來沒有夢遊過，就是那天晚上我們跟著她去了那個地下室之後，才發現她那是在夢遊。」
李教授把目光轉向了江怪問道：「江怪，關於這個你怎麼看？」
江怪略微有些懊惱的抓了抓頭髮，但很快就鎮定了下來，他走了過來，重新在桌子旁坐下說道：「夢遊也叫夢遊症或夢遊病，即在入睡的狀態下會起來行走或進行其他較為複雜的活動，但是醒來後會完全忘記做過的事。常發生在非快速動眼睡眠，即第3~4期睡眠階段，夢遊症可由多種因素引起，例如不規律的睡眠時間、晚睡、壓力過大、藥物、遺傳等。」
停頓了一下他又接著說道：「我想張婷婷以前沒有夢遊的毛病，只不過到了小天才幼兒園工作之後，看到她的那幾個同事虐待小孩，但是她又阻止不了，而她的幾個同事為了不讓她向家長告發，於是就一起教訓她，打她，甚至變著法的折磨她。」
「而張婷婷無人傾訴，也沒有告訴自己的父母，同時也無法擺脫那幾個老師的折磨，因此壓力漸漸的變大，剛開始可能是神經方面出現了問題，焦慮，失眠，再後來，她突然不失眠了，但是睡著之後卻開始夢遊。」
「她以前經常做夢，夢見自己的前世，其實就是她的姐姐張苗苗被幼兒園的老師關在地下室的雜物間活活的餓死，她的心裡本來就有陰影，到了小天才幼兒園之後又經歷了那樣的事兒，因此她對幼兒園對幼兒園老師的仇恨，其實已經積蓄到了一個程度，所以她必須得找到一個發泄口，不然的話她可能會崩潰。」
「她有時候可能會想把那幾個老師殺掉，但是她不可能真的殺人，因此她夢遊的時候，就去了他們家老房子里的地下室，那裡聚集著一些流浪狗和流浪貓，於是她把心裡的仇恨全部發泄在了那些小動物的身上，把它們虐殺，她可能不止一隻，也不止一次的虐殺小動物，因此地下室的牆上地板上才到處都是血跡。」
「但是這還不夠，她需要找到一個更大的宣洩口來發泄內心的仇恨，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張婷婷可能是在美術繪畫這方面很有天賦，同時可能也喜歡雕刻，她可能是自己通過渠道買到了石膏像，然後把他們雕刻成了張敏，付麗那幾個老師的模樣，當然也有可能是花錢請人這麼做，然後她給這些石膏像穿上了幾個老師的衣服，身上綁上繩子，讓他們像罪人一樣的跪在那裡，而她每到仇恨需要宣洩的時候，就通過夢遊的方式到那地下室用砍柴刀砍殺那五個老師。」
張婷婷的母親說道：「我們家婷婷是從小就喜歡畫畫，還專門在張老師的繪畫班裡學習過，對了，張老師現在除了開辦繪畫班之外，還做那個石膏像批發！」
這似乎就能解釋得通了。
「為什麼那個地下室的牆壁地板還有天花板會被黑布給蒙上？」江怪問道，他之所以看到那個地下室的第一眼就把它當成兇殺現場，是因為那個地下室跟恐怖視頻里的兇殺現場幾乎是一模一樣，四面牆壁，天花板和地板上都蒙著黑布。
「那黑布是我跟婷婷他爸蒙上去的。」張婷婷的母親說道：「我們當時發現了那個地下室之後，心裡非常的恐慌，婷婷這孩子心理壓力太大了，用石膏像和那些小動物來發泄，我們想找孩子談談，但是又怕揭開她的傷疤，我們想把那個地下室的門給鎖上，可是又怕婷婷找不到宣洩的地方，心裡會崩潰。」
「但是那個地下室實在太可怕了，我們只好白天趁婷婷不在的時候買來了黑布，將那地下室的四面都給蒙起來，把那些血跡還有那五個石膏像給遮住，婷婷後來再次去那個地下室的時候，可能已經猜到這黑布是我和她爸蒙上去的。」
事情到了這裡基本上已經弄清楚了，那個所謂的兇殺現場，不過是一個誤會而已。
沒想到忙活了半天竟然是虛驚一場，還以為這一次真的找到了兇殺現場，找到了殺人兇手呢，到頭來卻只是一個心理壓力極大而患了夢遊症的人，為了宣洩而弄出來的一個假現場而已，眾人互相望了望，不免都有些失望。
「你們的女兒經常做夢嗎？」江怪突然對著兩位老人問道。
兩位老人都點了點頭。
「婷婷是挺愛做夢的，從小的時候就愛做夢，她經常跟我們說她會夢到她的前世，也就是她的姐姐，被關在地下室活活餓死的情景，有時候也會夢到過去曾經發生的事情，甚至還會夢到未來將要發生的事情，說的有點邪乎，有時候我跟她爸並不相信。」張婷婷的母親說道。
江怪皺起眉頭，若有所思。
隨後兩位老人離去，辦公室里陷入了寂靜，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過了片刻之後，李教授用手敲了敲桌子然後說道：「怎麼都不說話？」
大偉嘟囔道：「還以為張婷婷就是殺人兇手呢，沒想到白忙活一場，上面限期三天破案，現在已經過去將近一天了，卻還沒有找到真正的偵查方向，沒有找到真正的嫌疑人，更是沒有找到兇殺現場和那五個被害者的屍體，這，這似乎有點不妙啊。」
龍剛的心裡也有些煩躁，心裡暗自責怪江怪這小子，就是因為他所以才在張婷婷的身上浪費了這麼多時間，弄了半天，那只是一個夢遊症患者。
龍剛轉頭看向江怪，語氣帶著譏誚說道：「你之前可是誇下海口，說一天的時間就能破案，現在再有幾個小時這時間可就到了，張婷婷這條線算是斷了，接下來在這短短几個小時的時間，你怎麼破案？」
江怪依舊皺著眉頭陷入沉思，似乎並沒有聽到龍剛的話。
「好了好了，既然張婷婷這條線被排除了，那我們就回到原點，按照原來的思路去查，我之前給你們布置的任務都完成的怎麼樣了？」李教授說道，作為一個指揮者，他不希望這種頹廢泄氣的氣氛在辦公室里蔓延。
然後李教授把目光看向了南雪。
「南雪，我之前讓你去查這五個女孩的人際關係，查的怎麼樣了？」
南雪打起精神來說道：「這五個女孩的人際關係我查了，挺有收穫的，之前的那個學生家長張斌說的沒錯，張敏這個女孩可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她表面上是一個幼兒園的老師，生活圈子比較窄，可實際上，她和一個建築公司的老闆關係密切，這個老闆叫趙有才，我已經接觸過他了，他直言不諱地告訴我，他跟張敏有過短暫的包養關係，不過時間並不長，也只有三個多月左右，後來趙有才可能是玩膩了，就把張敏給甩了，張敏不甘心中間找過他幾次，但兩人的關係並沒有恢復，現在一直處於那種不冷不淡又有點糾纏不清的狀態。」
「還有付麗，這個女孩曾經兼職到一家大的KTV里做公主，咳咳，說白了就是三陪，陪唱陪喝陪睡，但是這個女孩做的比較隱秘，只是趁每個周六周日幼兒園不上班的時候才出來，期間也談過男朋友，有一個男朋友曾經是ktv里的一個服務生，不過不久之後兩人就分手了，還有一個是經常到ktv來玩兒的客人，但沒過多久，兩人也分道揚鑣。」
「也就是說，張敏和付麗的人際關係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他們接觸的人其實挺複雜的，會不會就是因為他們在外面得罪了人，所以才被殺了？」南雪斟酌著說道。
「另外三個老師的人際關係呢？也像他們兩個一樣複雜嗎？」
南雪搖了搖頭說道：「那倒沒有，剩下的三個女孩，李明月，王慧，薛小小，都是從鄉下來的，家庭條件都不太好，家裡勉強供他們在城裡多了書，畢業之後到了幼兒園工作，除了跟他們的家人，還有一些親戚朋友聯繫之外，其他倒沒有跟那些亂七八糟的人接觸過。」
方瓊說道：「如果是張敏和付麗在外面得罪了人，人家最多是把他們兩個給殺了，也不可能把這五個人全殺掉啊，那可是五條人命，再說，就算那個人喪心病狂，一下子要把他們五個都殺了，為什麼還要逼著他們去玩那個丟手絹的遊戲呢？還拍成視頻發到網上，如果我是那個人的話，我直接把他們五個悄無聲息的殺掉找個地方拋屍，不是更容易隱藏自己的罪行嗎？」
李教授問道：「方瓊，我讓你再去接觸一下小天才幼兒園園長牛玉華，有什麼收穫嗎？她手下的員工張敏和付麗在外面做小三兒，還有做三陪的事，她知道嗎？」
方瓊收回了思緒，然後說道：「這個牛玉華有問題。」
眾人都望著她，期待她說下去。
「之前她並沒有跟我們說實話，李教授，關於這個小天才幼兒園我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啊，這個幼兒園裡的老師，除了張婷婷之外，都有虐待孩子的行為，而且非常嚴重。」
「大概在半年多以前，家長們集體鬧過一次，起因是其中一個家長無意中看到了幼兒園的監控，監控里的畫面觸目驚心，因為他看到有兩個老師正在教室里虐打孩子，當時那個家長嚇壞了，於是就去質問牛玉華，兩人就吵了起來，驚動了其他家長，其他家長就要求看監控，牛玉華拗不過，只好讓那些家長看了監控，結果看完監控之後，所有的家長几乎都流淚了，然後都憤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