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沉重氣氛
傅輕塵向來瀟洒，不過是因為遇見了顧清璇才變得拖泥帶水。原來總是獨善其身，並不會為任何事情真的傷心煩神，只是現在因為顧清璇，他漸漸地好像變了一個人。
這些日子以來跟顧清璇一起經歷的事情不算少，他原以為，若顧清璇能接受他，他就算拼著受了不忠不義的罵名也要帶她遠走高飛，別再管什麼楚江暝，別再管什麼身份什麼任務。若他受著楚江暝的命令，日日呆在顧清璇身邊護她周全，這算什麼事？
好歹現在楚江暝來了，傅輕塵當然知道顧清璇根本就從來沒有忘記過他。這兩個人互相傷害得太多，要重新在一起著實不易，只是如果彼此都放不下。哪怕艱難，重新拾起又何妨？若顧清璇能得到幸福，安穩的度過下半生，這幸福不是由他給的又如何？
轉身離去，他所能做的都已經做了。接下來只看這二人自己的造化。
「放手。」顧清璇被楚江暝禁錮在懷裡，不管她如何用力，楚江暝就是紋絲不動。反而將頭埋在她的頸間，「別動清璇……」
「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你現在這樣又有何用？」顧清璇的聲音里透著深深地無奈，這句話也是她現在最常想的。
為什麼？為什麼她和楚江暝會走到這一步，若當初楚江暝稍微對她好那麼一點，他們不至於覆水難收。可是現在，楚江暝似乎已經竭盡全力想要彌補了，為什麼她又無法回頭？
「清璇……你到底要我怎麼做。到底要怎樣才可以原諒我，才可以回到我身邊？」
顧清璇沒有說話只是搖搖頭。
「忘不了……我忘不了你。」過了許久楚江暝才說出這樣一句話。
「忘不了？呵呵……」顧清璇覺得有些好笑，「我也忘不了，忘不了那些難堪的過去。」此時楚江暝的手微微鬆動，顧清璇趁機將他推開，「楚江暝，你知道那些日子我是怎麼過來的嗎？你逼我殺死自己的孩子，將我鎖在地牢里，用盡了一切你想得到的辦法羞辱我……你說你忘不了，那你告訴我，這些事情，我要怎麼去忘？」
「對不起清璇……對不起……」楚江暝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低聲反覆說著對不起，祈求能得到顧清璇的諒解。
「你走吧楚江暝……對不起你已經說了太多遍。我就算統統接受了，也沒辦法當那些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顧清璇冷冷地說道。
楚江暝自知不能在這些過去上一直繞，這些事說什麼都說不通，再說下去顧清璇只會記得更加牢固。「好，那我們不談過去，我只想問問你，清璇，你還喜歡我嗎？」
顧清璇沒有料到楚江暝會突然這麼問，只是現在她覺得即使坦白也無所謂了，於是笑了笑，顧清璇看著楚江暝的雙眼很認真的說，「喜歡……真的挺奇怪的，到現在我竟然還會喜歡你，有時候夜裡睡不著會想你，喝醉酒了會把別人當成你，看著徹兒的時候更會想起你……只不過這些，比起回到你身邊。我更願意一個人就這麼過一生。」
不可能……不會的……楚江暝不可置信地看著顧清璇，剛才聽顧清璇說著還喜歡自己的時候，楚江暝不知道有多高興，他就知道，他就知道顧清璇還是喜歡他的。可是顧清璇卻說要一個人過一生？
「清璇……」
「我們兩個人糾纏了這麼久，也該試著放手了。也許我一輩子都忘不了你，可是那又如何，我不願再跟你一起了，楚江暝……跟你在一起太累太辛苦，我已經沒有精力了，從前和你在一起，你已經將我所有的精力都榨乾了，我不會再愛誰，包括你。」說完顧清璇便轉身進了屋，這一次楚江暝沒有拉她。那一句從前和他在一起，已經將她所有的經歷都榨乾的話，讓他無法再伸手。
顧清璇不知道楚江暝何時走的，只知道他在原地站了許久才離開。
「等等……」
叫住楚江暝的不是其他人，卻是傅輕塵。看這現在楚江暝的反應，就知道剛才他們一定不歡而散了。
「愁眉苦臉，過來喝兩杯吧。」傅輕塵身前擺好了酒，看著楚江暝伸手遞了一個杯子過去。
楚江暝接過來，坐到傅輕塵對面，「恩。」
「還是沒將她勸好？」傅輕塵輕聲問道。
「明知故問。」楚江暝仰頭便是一杯酒，「再倒一杯。」
「行……今晚陪你不醉不歸。」
二人沒有再提顧清璇，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酒倒是喝了不少。傅輕塵有些恍惚，腦子卻清醒得很，看著趴在桌上的楚江暝。輕輕嘆了一口氣，要不怎麼說刻意尋醉的人更容易醉呢。他是，顧清璇也是。
起身，傅輕塵走到楚江暝身邊拍了拍他的後背，「喂……」
楚江暝勉強抬頭，「什麼？」
「你知道嗎？」傅輕塵笑了笑，打算將他原本想藏在心裡一輩子的事情告訴楚江暝，「清璇會原諒你的。你要等……」
「恩？你為什麼知道？」楚江暝潛意識裡便覺得傅輕塵似乎知道些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大概是今晚夜色太好，大概是自己已經喝醉了，傅輕塵仰頭看著天邊一輪明月。「顧清璇……大概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有多喜歡你。那個時候，她跟你一樣喝得醉醺醺的，她哭著說她忘不了你，說任何人都不可以，只能是你。」
傅輕塵從沒打算將那晚的事情告訴任何人，小心翼翼地藏著就像自己無意間偷得的珍寶，他沒有告訴楚江暝，顧清璇是用他試探了才得出的結論。只是這樣的說辭已經足夠讓楚江暝驚訝了。
「你……你說的是真的？為何不早說？」楚江暝就知道，傅輕塵這個傢伙只是看起來靠譜罷了。
「我告訴你，只是不希望你們兩個後悔。雖然現在清璇她不答應你，但是你一定不能放棄，能給她幸福的人，只有你一個。其他人再好，她不要。你懂嗎？」
那一夜傅輕塵對楚江暝說的話，楚江暝一直謹記在心。其實無需他提醒，他自己也不會放棄。只不過傅輕塵這麼一說，倒讓他更有信心了。
再看顧清璇，那日對楚江暝袒露心扉說過一番話之後。便再也沒被楚江暝打擾過了。莫非他真的不會再來糾纏她了？少了楚江暝打擾的生活似乎清凈了許多，傅輕塵偶爾會現身跟她待一會兒，大多數時候卻是在暗中保護她。
兩人十分默契，絕口不提楚江暝。
但是顧清璇很清楚，傅輕塵是楚江暝派來保護她的。
而傅輕塵也很清楚。顧清璇仍然沒有忘記楚江暝。
只是顧清璇漸漸地似乎適應了這樣的生活，她的內心漸漸平靜，也許當初的決定是對的。她的愛情和精力，都被楚江暝消耗殆盡了。
突然有一天，顧清璇似乎是想通了什麼，找到傅輕塵，詢問他楚江暝的近況。傅輕塵愣了愣也照實說了。
打從這一刻開始，兩人相處才自然融洽了許多，以往刻意迴避著楚江暝，互相都在隱藏試探。如今這麼一說，倒是輕鬆了許多。
很多時候，傅輕塵還會將楚江暝身邊發生的趣事告訴顧清璇，顧清璇也會笑笑，不停問然後呢。然後呢。
大概是覺得時機差不多了，那日傅輕塵淡淡開口，「清璇……能回去了么？」
「回去？哪裡？」顧清璇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了。
「楚國后位懸空已久，大臣們說辭頗多，坊間的傳言也有許多版本。但是……」
但是什麼，傅輕塵沒有說。因為他知道，即使全世界所有人都不知道楚江暝為何懸空后位。但是顧清璇是知道的。
「再說吧。」顧清璇笑笑，「現在不如你跟我說說那些坊間的傳言是怎樣的，是不是說楚江暝他有龍陽之好？」
傅輕塵便像往常一樣開始慢慢訴說。
而這樣的傳言，對於與世隔絕的顧清璇和傅輕塵來說，又是生活的調劑。
終於有一天，楚江暝無法忍受朝中大臣的進諫了，一怒之下，離開了皇宮，去找顧清璇了。
而當楚江暝趕到顧清璇身邊的時候，卻聽到了這樣的對話。
「聽說李大人家的侄女被送上了他的床上。被他扔出去了。那是那姑娘死活要賴在那裡，不肯走，還說已經懷孕了，無論怎麼樣都要給她一個名分，不然就去死，說什麼一屍兩命呢。」傅輕塵口無遮攔地說著剛剛在鎮上聽到的傳言。
「啊，真的嗎？」顧清璇瞪大了眼睛，認真地問道。
「你懷疑他對你的感情？」傅輕塵反問道。
「這個……」顧清璇有些猶豫，支支吾吾不知道該說什麼。
「放心，他對你的感情，我可是看得最清楚的。」傅輕塵不以為然地說道。他是楚江暝的親衛，楚江暝所有的事情，他都是一清二楚的。
「不過啊，我都能夠想象他當時的表情了。他可是最厭惡那樣尋死覓活的人了，想到他憤怒又無奈的樣子，肯定很搞笑。哈哈哈。」傅輕塵邊說著，邊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顧清璇當然相信楚江暝對自己的感情，聽到傅輕塵這樣說，腦海里彷彿也出現了楚江暝抓耳撓腮的樣子，忍不住跟著傅輕塵一起大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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