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誰是兇手
高浩斌提出了自己的疑問,郝海深吸了一口氣,道:「因為聽人說,公主的柳枝與眾不同的地方就在於有一股芳香,別的姑娘都不具備這個特點,所以小的一聞就聞出來,它是公主送給你的。再者,公主看你的眼神可謂是含情脈脈,就好像一個少女看她的情郎的目光。」
經郝海一說,高浩斌才豁然發覺,怪不得總是有一股香味在身邊環繞,原來是公主身上特有的香味,把柳枝也沾染的香了。說到那含情脈脈的目光,高浩斌不禁想起自己去白雲山之前,公主給自己的那個擁抱!如此一想,身體里涌動著一股異樣的暖流。疼痛是肉體上的,甜蜜卻在心裡。
惠月宮中,張守成對郁得歡說:「這回我們真冤枉了高浩斌,他不是那種卑鄙小人。」
「那又會是誰想要害我?」郁得歡站在窗前,心中疑惑萬千。
張守成搖搖頭:「刑部至今沒有查出任何結果,不過三皇子有沒有跟什麼人結仇?」
「沒有,我可以肯定言行舉止上從來沒有得罪過一個人。」
「幕後兇手既然在高浩斌的刀上下毒,而又在高浩斌欲你比武之際,這說明兇手的目的可能並不是你,而是高浩斌!」
「難道他來皇宮這麼短時間內就跟人結仇了?」
「誰知道呢,但這一切不就表明是針對他來的嗎?」張守成反問。自從高浩斌從白雲山回來把無葉草遞給皇上,他就已經在揣摩這件事,並把高浩斌除在壞人之外,就是說高浩斌也是受害者。
郁得歡微微一笑:「其實我也認為高浩斌不是什麼卑鄙小人,你也這麼說,那就是了。奈何我也只跟他打了個平手,我的功夫還需要精進。這些時日只顧誦詩吟對,忽略了劍術,從今天開始,你陪我一塊去練武吧。」
張守成微笑答應,他們走出惠月宮的當兒,正好看見郁採薇和小蝶路過這兒,小蝶也看見了他們,遂拍了拍郁採薇的肩膀,道:「公主,三皇子和張守成正在看你呢!」
郁採薇看了他們一眼,對小蝶說:「三哥是在看我,張守成則不是。」
「那?」小蝶不明白。
「張守成在看你呢,瞧他那眼神多有情哪!」郁採薇嬉笑道。
「不是吧公主,張公子他看的明明是你,瞧他看你的目光多傳情呢!」小蝶反駁。
她們兩個爭執不休,郁得歡和張守成竟然已經來到了她們近前,她們突然怔住,然後非常尷尬,「你們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也不說話?害的本公主嚇了一跳!」郁採薇拍著胸,道。
「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郁得歡話裡有話的念道。
「三哥,你在說什麼呀,盡取笑人家。」
張守成搖頭笑了笑。
「我哪裡取笑你了,聽聽你們剛才在說些什麼,鬼鬼祟祟的,我就猜到你們一定有什麼見不得人的虧心事,要不然幹嘛搞那麼神神秘秘的!」
「哼,是你看錯了,我們哪有鬼鬼祟祟、神神秘秘的?」郁採薇只好裝糊塗,「對了,言歸正傳,誣陷高大哥的兇手找到了沒有?」
「目前還沒有,」張守成道,「只要有一點線索,就會通知公主,請公主不必著急。」
「對了!」郁採薇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麼,「那天高大哥和三哥比武,高大哥不小心丟了刀,後來,我把刀給撿了回來。」
張守成和郁得歡相互看了一眼,「你撿刀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麼情況?」郁得歡問。
「情況不是沒有,可能是我們沒有看到而已!」郁採薇越想當時那種情況越覺得有些詭秘,「你們覺得,兇手是不是會在我們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在刀上塗了毒?因為在高大哥丟刀和我發現刀的所在地之間是有一段時間的,兇手在那時候趁機下手就在適合不過了。」
「那兇手怎麼知道高浩斌一定會不小心掉了刀?這不是太巧了嗎?」郁得歡不得不懷疑。
郁採薇很聰明想到了那一點,不過這一點她真的只能用「巧合」兩個字來解釋。「就是巧了,這世界上巧合的事情太多了,那兇手可能盯高大哥很久了,有適當的機會當然就會出手!」
「公主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張守成說道,「既然兇手是針對高浩斌,那高浩斌和這兇手一定有過節,何不去問問高浩斌,這樣一定可以得到更多的線索。」
「對,現在就去問他。」郁得歡亟不可待。
「不行不行,現在不可以去!」郁採薇攔住他們。
「為什麼不可以?」郁得歡甚是不解。
「因為……因為本公主剛從高大哥那裡回來……」郁採薇支支吾吾,臉上滿是愧疚,「高大哥現在很……很疼,你們最好還是別去打攪他了!」
「很疼?」他們理所當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不過「很疼」這兩個字太容易讓人望不好的地方想,張守成用異樣的目光看著郁採薇,「總之你們現在不要去打攪他就是了,高大哥的膝蓋傷成那樣,如今傷上加傷,甭提多嚴重了!所以你們不要去煩他!」
原來是腿上的傷,張守成鬆了口氣,可是郁採薇說的傷上加傷什麼的,他們就聽不懂了。小蝶把金瘡葯的事述說了一遍,才解開他們的疑惑,他們聞之不禁苦笑。
回到錦芳樓,郁採薇想高浩斌這幾天不能下床走路定會悶得慌,就叫小蝶去摘些狗尾巴草和星星花來,按照之前龔月月教給她的編製手法,編了起來。
郁得歡和張守成去了武場練武,吳英拍著手掌走過來,笑道:「恭喜三皇子殿下,身體大病痊癒,舞起劍來還是那麼英姿颯爽!」
郁得歡莞爾一笑:「吳將軍謬讚了,本皇子縱然是從小就習武,卻比不過龍禁尉三招。」
「龍禁尉是什麼人,屬下還領教過他,知道他最厲害的就是耍陰招!」吳英話里藏刀。
「龍禁尉好像並不是個陰險之人。」
「事到如今,三皇子居然還認為他不陰險,他不陰險怎麼就讓三皇子去鬼門關走了一趟?」
「他不是也把本皇子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三皇子可知道這世上最陰狠毒辣的人往往都會用什麼最殘忍的手段做最殘忍的事?」吳英反問。
「吳將軍不妨說說看。」
「折磨。」他從那薄薄的嘴唇里吐出了兩個字。
「折磨!」郁得歡有所頓悟。
「對,就是折磨,折磨就是讓人反覆死,反覆活,雖生猶死,雖死猶生,痛不欲生才是最大的折磨,才是最殘酷的手段。依屬下看,高浩斌不是不想讓三皇子死,而是不想讓三皇子一次就死個痛快!」
「本皇子跟他無冤無仇,他為什麼要置本皇子於死地?」郁得歡不笨,也從不輕易聽從任何人的話。
「三皇子殿下,屬下跟皇上就說過,一個常勝者是不喜歡敗在別人手下的。」
「你說高浩斌是為了贏我才用毒的?」
「三皇子果然聰明。」吳英恭維道。
「吳將軍,不是本皇子聰明,而是你不夠聰明,你想想看,比武是本皇子提出來的,高浩斌從答應到開始比武並未離開我身邊一步,他哪有時間去搞什麼陰謀?」郁得歡道。
吳英的臉色立刻黑了下來,幾乎無言以對,只好賠笑道:「三皇子智慧過人,屬下自然是比不上,但屬下一片好心,全是為了三皇子的安危著想呀。宮裡若有人想對三皇子不利,三皇子一定要小心提防。」說話口不對心的人是最為苦惱的,吳英嘴上在笑,心裡卻在憤恨。
吳英走後,張守成說道:「三皇子,最可怕的就是這等進納讒言的小人。」
「嗯,本皇子不會理他的,放心吧。」郁得歡道。
他們練武之後,才去了高浩斌那裡,高浩斌一見三皇子前來,激動不已。然後他讓郝海出去在門外守著,屋子裡只剩他們三個。
郁得歡開門見山:「龍禁尉,你在皇宮裡可曾結下什麼仇人?」
高浩斌一聽便知是為了那事,他馬上把自己的猜疑和發現說了出來:「在去白雲山的路上,我們碰到幾個黑衣人,他們並不是想攔路搶劫,而是沖著我的命來的!」他從懷裡拿出那個刻有「將」字的腰牌,繼續道,「三皇子,這是我們在其中一個死去的黑衣人身上找到的,郝海說這腰牌是皇宮裡的,三皇子看是不是?」
郁得歡接過去放在手心裡仔細看了一番,說道:「這確實是皇宮裡的。」
「看來屬下猜得沒錯,那些黑衣人是吳英帳下的人!」高浩斌道。
「吳將軍!」郁得歡大聲道。
「沒錯,屬下早就仔細想過,吳將軍是個嫉妒心很大很狂妄的人,因屬下誤傷了他一次,他便懷恨在心,想方設法的把屬下逼迫於絕境。也許他看皇上很器重屬下,他不甘心,才會這樣做。不過最重要的還不是這些!」高浩斌一五一十的講道。
的確,如果沒有更具有說服力的證據,郁得歡會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吳英對他說高浩斌是兇手,高浩斌跟他說吳英才是兇手,他當然要採取更有說服力的一方。「龍禁尉,最重要的是什麼?你快快說來。」
「屬下的隨行有兩個被黑衣人的劍所傷,他們被傷的地方並不足以致死,可是他們卻死了,因為劍上有毒!」
「劍上也有毒!」郁得歡和張守成驚異之極。
「劍上抹了穿骨毒,穿骨毒是很少見的一種毒,和刀刃上的三葉黃花毒差不多是同樣罕見,所以屬下想這兩次肯定都是一個兇手,屬下自進宮以來唯一得罪的也就是吳英吳將軍了,除了他,沒有別人這樣恨屬下。」高浩斌非常堅定的說。
郁得歡他們不得不相信高浩斌所說,單單講到兩種兵器上的毒,郁得歡就已經相信了,因為採薇國本就不是善毒的國家,國內沒有多少人會使毒,這兩次出現毒又極為罕見,因此必定是一個人,且必定是一個皇宮裡的人,皇宮裡的植物園中種植著千百種來自世界各地的名花名草,使毒人會根據自己的專業知識採集花草釀製成毒藥。毒藥就像各種葯一樣,不同的葯有不同的佩方。
沒有一定知識的人根本不可能懂得配毒,因此兇手一定是皇宮裡的一位知識淵博的人,吳英知識淵博嗎?好像不見得,郁得歡曾問他一個最簡單的對聯,他卻連一個字也對不上來,還口口聲聲說自己是粗人,哪裡懂得什麼舞文弄墨。
郁得歡把這些都講給了高浩斌,高浩斌聞言默不作聲,畢竟憑一個小小的腰牌還有一面之詞並證明不了什麼。但他越來越感到吳英的姦猾。
郁得歡之後去了刑部,讓颶風捕快去吳英的帳里查,但不要露出聲色,不要讓吳英覺察出來。
吳英的眼線看到力量他們對話的一幕,便急忙回去通報吳英,吳英有了心理準備,臉上露出輕蔑的笑。
錦芳樓上,窗外是玫瑰色輕撫的黃昏,窗內是一桌的狗尾巴草,翠綠的狗尾巴草已顯得有幾分乾涸。郁採薇就坐在桌子前不停的擺弄著,此刻已有一個碩大蓬鬆很精緻的兔子耳朵豎立起來,小蝶坐在她一旁的椅子上,一隻手托著下巴,撅著小嘴,百無聊賴的看著郁採薇的手在狗尾巴草之間來回擺弄。
「整整一個下午了,公主,怎麼那麼慢呀!」小蝶拖著慵懶的腔調,眯著眼睛。
「還不都是你,要你去找龔月月你不去找,哎呀她教給我的編兔子耳朵,我都有點忘了,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編成這樣就不錯了。」
「就這麼一隻耳朵就編到現在,那第二隻還不得編到大半夜!」
「怎麼樣,你說高大哥會不會喜歡?」
「你忘了先問問他喜不喜歡一隻耳朵的兔子,或者,他喜不喜歡這樣的兔子。」
「對啊,本公主怎麼忘了!」郁採薇恍然大悟的樣子,「死丫頭,你快去!」她放下狗尾巴草,推搡著小蝶站起來。
「公主,你不會真的讓我去問他喜不喜歡兔子吧!」小蝶吃驚的指著自己,兩隻圓圓的杏眼眨了眨。
「不是真的難道還有假嗎!」郁採薇興沖沖的說,「死丫頭,快去問問高大哥是不是喜歡小兔子,如果他討厭的話,那我不是白忙活了一場嗎!」
「可是,可是現在都已經天黑了!」小蝶細嫩的嗓音變成了尖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