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江湖大鱷
蔡一虎是南門市的大豪,常人別說想和他賭球,便是想見上他一面也難,為什麼卻會約上胡定航呢?大家都急著聽答案,哪知徐媚兒咯咯一笑,說:「你的問題那麼多,我答哪條好?」
蔡一鳳說:「都回答,都回答。」
徐媚兒眼波流轉,在吧台侍應生的身上略微停留了一下,那侍應醒目得很,立即明白了她的用意,手指快速地一劃,房間里的音樂聲陡然增強,而徐媚兒壓低了嗓子說:「這小子不簡單吶,來這裡打工不夠兩個月,學英式撞球也不夠兩個月,卻能聲譽鵲起連敗十個高手,你大哥聽了心動,哪裡還忍得住?」
蔡一鳳嘻嘻笑著說:「哦,哥想見見他……學球兩個月便這麼厲害?」
徐媚兒也笑,橫了一眼蔡一虎,說:「所以才稀奇呀,你大哥不親自試上一試,哪裡睡得著?」
「那就趕快開打呀,為什麼約好了又推遲,人家來了又趕?」
「傻丫頭,以你大哥的身份不容有失,這場球必定要贏,但是那小子的球技出神入化,你大哥也沒把握,所以只能耍些手段增加氣勢咯。」
「增加氣勢?」
「嗯,高手相爭,失之毫釐謬之千里!懂嗎?」
蔡一鳳眨眨眼睛想了想,忽然一跺腳雙手扯著徐媚兒使勁搖晃,「嫂子你壞死了,說話總是一段段的吊人胃口,我真的不懂嘛,快乾脆點。」
蔡一虎不禁莞爾,徐媚兒咯咯直笑,「哎喲,鳳姑娘你放手,快把嫂子搖散了……是這樣的,你大哥把他們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無形中令他們心生壓力,一旦有了壓力,發揮就不正常了,球技也就打了折扣,懂了吧?」
蔡一鳳終於恍然大悟地哦了聲,說:「原來如此,就像和別人打架一樣,心裡有顧忌的出手當然不夠狠,也就打不贏,對不對?」
徐媚兒說:「對!我們的鳳姑娘拿打架來做比喻,倒是新鮮又貼切,哈哈。」她又笑了,不但聲音悅耳動聽,便連表情也十分配合,似乎全身都在笑,眼耳口鼻全都笑意盎然,讓人看了便忍不住也想跟著一起笑。那個侍應生受過嚴格的訓練,本來深沉不露,但現在也不由得微微翹起了嘴角。
蔡一鳳說:「哥,你好陰險。」
蔡一虎不常說話,看上去休閑慵懶的樣子,偶爾一睜眼睛卻精光四射,正是那種深不可測的江湖大鱷,他輕輕地說:「傻妹子,不陰險怎能保平安求勝利?這個世界,成功人士有哪個不耍手段的?」
蔡一鳳哼了聲,拿起杯酒一口乾了,大聲說:「叫他們進來!」
其實胡定航等三人也在門外討論著這幾個問題,阿菲氣鼓鼓地說:「瞧他那副樣兒,囂張得……」
紅毛低喝:「小心說話!」
阿菲怒哼一聲,始終還是不敢亂說了。
胡定航問:「那是誰啊?很大老闆似的。」
紅毛冷笑說:「什麼似的?簡直就是正宗的大老闆,江湖上的大哥大!」
胡定航一驚,「嚇?」
「他叫蔡一虎,經營虎嘯山莊房地產生意,名義上是個大商賈,其實靠黑道起家,現在還掌控著南門市的黃賭業,可以說是一代梟雄!」
胡定航更驚,「嚇!」
「外圍的博彩類,包括跑馬、足球、**彩等等,嘿嘿,一年經過他手上處理的也不知有多少個億。」
胡定航聽得張大了嘴巴,連「嚇」字也說不出了,呆了好一會兒才問:「你怎麼找上他的?」
紅毛搖搖頭,「我哪有本事找他?是他的小弟來找我的。」
「哦?」
「他這個人沒別的嗜好,就愛玩玩斯諾克,據說十幾年前球技已很了不起了,曾經一桿清台打出一百二十八分的成績!」
「一百二十八分!」胡定航的嘴巴又張大了些。
阿菲問:「這分數很高?」
胡定航苦笑著回答:「按照演算法,一個紅球一個黑球地進袋,分數是一百四十七,但只是演算法而已,真正打起來能一桿清台已經極為了不起,哪能追著黑球來打?」
阿菲「哦」了聲,嘴巴也成了o型。
紅毛眼見胡定航神情沮喪,心中暗暗擔憂:「糟糕,跟他說了這些實在打擊他的自信心。」於是強振精神哈哈一笑,「阿航,那是以前的事兒了,他現在根本不可能有這個水平,況且打出多少分,也得看對手是誰呀。」
胡定航搖搖頭,嘆氣說:「以前能打,現在也能打,撞球不同其他球類,不需要太大的體力。」
阿菲說:「那怎麼辦?不如我們走吧……」
紅毛一巴掌打在她肩膀上,叱罵:「死貨腦殘啊!走?得罪了他,我們走到哪兒去?」
阿菲一噘嘴,有點想哭,「他神經病,那麼有錢有勢,玩什麼不行?非要玩球!」
紅毛無奈地說:「有錢人嘛,有些喜歡玩女人,有些喜歡玩古董,有些喜歡玩動物,各有各的愛好,他就喜歡玩斯諾克,有什麼辦法?怪只怪近來我們風頭太盛驚動了他……」
阿菲弱弱地問:「當時你怎麼不推掉?」這個問題實在不需要問,就連胡定航也清楚推不掉的。紅毛眼珠一轉,忽然一巴掌拍在胡定航的肩膀上,嚇了他一跳,「幹嘛?」
「阿航,今晚對你來說意義重大,知道不?」
「哦?」
「你賭球以來沒有輸過,因為你遇上的都不是真正的高手。」
「嗯。」
「蔡一虎是高手中的高手。」
「是。」
「你能和他切磋,對於你的球技是不是挺有好處?」
「不錯。」
「所以是不是意義重大?」
胡定航眼睛一亮,心中豁然開朗,剛才的低落頹喪頓時一掃而光。紅毛講的話很有道理,能和高手切磋確實大有裨益,好機會!但阿菲不明白了,想:「對阿航是有好處,對我們有什麼好處?輸是輸我們的錢吶!」她剛想問個清楚,忽然大門打開,有人請他們進去,時間到了。
紅毛一入門口,隔遠就奉承著笑喊:「虎哥……」蔡一虎神色不動,一雙鷹鷲似的眼睛盯住胡定航,又使出了那招——增強氣勢。胡定航果然心中不安,趕緊說:「虎……哥好。」
蔡一虎緩緩走到桌子邊,淡淡地說:「你是年輕人,你先。」
胡定航哦了聲,在牆壁邊挑了一桿槍,抹上滑石粉,覺得十分拘束。他把母球放好剛想打出,忽然蔡一虎冷冷地說:「近來你的風頭挺勁,我瞧瞧是不是名副其實,如果不是嘛……」
胡定航接觸到他陰冷的目光,心中一突,槍桿差點就掉在了地下。紅毛慌忙說:「絕對是,絕對是,他有兩下子的。」
蔡一虎輕輕一哼,「開球吧。」他的造勢已經成功,對於胡定航來說無形是種強大的壓力,球技自然大打折扣。胡定航哪裡懂得這些?一心想著好好戰一場,但越是這樣想就越是緊張,只聽「啵」地一聲,母球用力過大,撞得紅球較散,第一桿便給了蔡一虎機會。
蔡一虎暗暗好笑,隨手一桿就進了一個紅球。徐媚兒斜眼瞅了一眼蔡一鳳,似乎在說:「你看,你大哥目的達到了。」蔡一鳳撇撇嘴巴,不置可否。
「啵!」蔡一虎再進一個黑球。這桿的力量好大,母球旋轉著撞開兩個紅球露出空隙,繼續有著機會。機會一個接著一個,蔡一虎冷靜沉著經驗豐富,槍桿一出必有球進,竟打出五十四分才停下。
「好!」周圍的人鼓掌喝彩。阿菲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輕輕說:「糟糕,今晚輸定了。」紅毛微微點頭。阿菲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又問:「老公,我們要輸錢了,你怎麼好像一點都不擔心的樣子?」
紅毛的眼珠滴溜溜一轉,朝四下掃視一番,才壓低聲音說:「擔心什麼?今晚我們不用輸錢的。」
阿菲又驚又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