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自責
「王爺。」袖珍一見蕭子夜回來,撲通跪在地上。「請王爺治罪,奴婢無能,讓王妃受驚。」
婁瑤汐汗,妹妹啊!真正受驚的人是你自己吧!完全不是黑衣人的對手。
聽到沉重的腳步聲,婁瑤汐深知,是蕭子夜回來了,她本想裝睡,袖珍果斷的出賣她了,不是說了,不要告訴蕭子夜嗎?
王妃的命令,果然不比王爺的命令。
「下去。」蕭子夜揮手,看也不看袖珍一眼。
「是。」袖珍起身,逃難似逃出去。
婁瑤汐傻眼了,這是真心請蕭子夜治罪嗎?讓她下去,跑這麼快,好似慢一秒,蕭子夜就改變主意了,她就死定了。
所以說,在生命面前,人人都很珍惜。
蕭子夜來到床邊,看著側身裝睡的婁瑤汐,眼底露出了擔憂,蹲下偉岸的身體,握住她的柔荑,問道:「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婁瑤汐不能再裝睡了,睜開眼睛看著蕭子夜,本想小事化大,可看到他眼底的自責,惡劣的想法瞬間被秒殺了,抬手撫平他緊皺的眉頭,微微一笑。「她沒本事傷到我。」
婁瑤汐對自己的準確度還是有心信的,袖珍纏著丁紫薇,她射出匕首,准能傷了丁紫薇,只是,在她還沒射出去之時,有人救走了丁紫薇。
那個人是誰,婁瑤汐就不得而知了。
婁瑤汐更清楚,如果不是那個人,固若又不在,蕭子夜也不知去哪兒了,丁紫薇對她起了殺心,即使她用匕首傷了丁紫薇,丁紫薇也會殺了她。
袖珍說蕭子夜在書房,在她看來,完全是在騙她,如果蕭子夜真在書房,這麼大的動靜,早就驚動蕭子夜了,除非蕭子夜有心想要丁紫薇殺了她,否則,不可能不會出現。
「真的沒事?」蕭子夜不相信的問道,借著微弱的燭光打量著她,婁瑤汐的本事他當然清楚,不會武功,不會輕功,給她鴛鴦匕防身,也只是浪費。
「放心,我真的沒事,騙你又沒錢賺。」婁瑤汐抽出手,拍了拍蕭子夜的手臂,見他還不信,索性站起身下床,在他面前,悠然的轉了一個圈。「看吧!轉了一圈都沒頭暈,信了吧?」
「對不起,讓你受驚了,是我察覺的太晚,如果早一點來,她就沒機會。」蕭子夜跟著起身,從婁瑤汐身後抱著她,臉埋進她雪頸間。
「她?」婁瑤汐愣了愣,目光閃過精芒,故意問道:「你認識那個刺客?」
「丁紫薇。」沒有隱瞞之意,蕭子夜冷艷的臉上堆積出悵惘。
婁瑤汐笑了,發自肺俯的笑。
「原諒你了。」手覆蓋在蕭子夜手背上,婁瑤汐仰頭靠在他肩上,他的肩膀不算寬厚,卻能讓她覺得溫暖。
「沒有下次。」蕭子夜保證,反握住她柔滑的小手,指腹在她手背上摩擦著。
婁瑤汐低眸,視線正好落在他緊貼在自己腹部的左手上,身子一僵。
「怎麼了?」感覺到她突然僵硬的身子,蕭子夜轉過她的身子,讓她面對自己,緊張的問道:「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不是,只是有點累,想休息。」婁瑤汐搖頭,不能著急,這種事情是急不來的,你越是著急,孩子越不會來,蕭子夜只是有問題,可不代表是絕症。
「好,我扶你上床休息。」蕭子夜知道她有事隱著自己,他也不執著的逼問了,他等著她自願告訴自己。
「你呢?」婁瑤汐問道,他風塵僕僕的趕回來,只是為了確定她是否安好嗎?
「陪你。」蕭子夜說道。
婁瑤汐想問他,到底在忙什麼,非要夜晚行動,話到嘴邊,她還是忍著沒問,這是蕭子夜的事情,他想要做什麼,她都支持他,不會阻止他,哪怕他想奪皇位,她居然幫不了他,也會默默地站在他身後,不會成為他的絆腳石。
婁瑤汐受了驚嚇,蕭子夜也有些累了,沒一會兒,兩人相擁而眠。
靜謐的夜空,冷月襲人,一地清冷。
樹林里,一抹高大的身影負手站在月光之下,另一個男子來到他身後,將手中提著的黑衣人丟在地上。
「洛公子。」丁紫薇趴在地上,惶恐抬頭望著背對著她的洛雲飛。
「我警告過你,不許去招惹她,誰給你的膽子,敢刺殺她?」洛雲飛的聲音依舊溫潤,丁紫薇卻猛的打個激靈。
洛雲飛轉過身,在丁紫薇面前蹲下,伸手拉掉她臉上的黑布,一張慘白的臉暴露在空氣下,臉頰上一道鮮紅的傷痕。
「誰給你膽子?」一字一頓,再溫和的聲音聽到丁紫薇耳中,毛骨悚然。
「她該死。」壓下懼意,丁紫薇倔強迎上洛雲飛質問的目光。
「再說一遍。」溫潤的聲音緩緩的劃出,洛雲飛嘴角掛著清雅的笑,狹長的眼眸卻滴血般幽紅。
「洛公子,婁瑤汐不適合你,她不愛你,是她親口對我說的,你也聽到了,你明知她不愛你,你若是繼續愛著她,你會愛的很辛苦,洛公子,看在我們十多年感情的份上,相信我,我不會害你。」丁紫薇撐起身,抓住洛雲飛的手。
「虎叔。」洛雲飛臉色一沉,冷漠的甩開丁紫薇的手,站起身退後一步。
虎叔不懂憐香惜玉,上前一步,抬起腳狠狠的朝丁紫薇心口踢去。
「啊。」心口劇烈一痛,丁紫薇的身子飛出去,重重的砸在樹上,落地滾了幾圈。
「噗!」一口鮮血噴出,丁紫薇捂住劇痛的心口,清冽的眼眸里水光劇烈顫抖,髮絲凌亂,可憐而狼狽。
「丁紫薇,別揮霍生命,我的耐性是有限,你若再而三的挑戰我的底線,後果不是你能承擔得起。」蕭瑟的冷風中,洛雲飛溫潤的聲音帶著威懾力,帶著陰森的寒慄氣息。
「為什麼?為什麼你為那個賤人……」
啪的一聲,打斷丁紫薇的話。
臉火辣辣的痛,丁紫薇卻感覺不到痛,因為此刻,她的心滴血的痛著。
捂住被洛雲飛搧痛的臉頰,用一種悲痛欲絕的目光看著洛雲飛。
洛雲飛伸出手,捏住丁紫薇玉頸,清越的聲音寒冰九尺,彷彿來自地獄。「別讓我在你口中,聽到任何對她不敬的話,否則,殺無赦。」
空氣稀薄,窒息的痛意擊來,丁紫薇沒哼一聲,也沒掙扎,仰著頭,迷離的眼眸里,淚光劇烈閃爍,含蓄著滔天的恨意。
因憋著氣,原本蒼白的臉轉為青紫,丁紫薇閉上雙眸,嘴角盪出悲涼的笑,能死在自己心愛人的手上,此生無憾。
「公子。」一直沉默的虎叔出聲。
洛雲飛神情一怔,虎叔的出聲提醒,讓飄遠的理智拉了回來。
慢慢鬆開捏著丁紫薇脖子的手,溫潤的聲音緩緩的劃出,猶如激起了層層的波浪。「丁紫薇,我再次警告你,別企圖傷她,否則下次絕不留情,我會縱容她做任何事,無論好壞,哪怕是肆意揮霍我給她的愛,但是你,最好認清實事,別妄想與她比。」
丁紫薇趴在地上,貪婪的呼吸著新鮮空氣,感覺好些后,抬眸,望著洛雲飛離去的背影,歇斯底里的吼。「洛雲飛,我也請你認清事實,婁瑤汐現在是夜王妃,在她嫁給蕭子夜那一刻起,你與她就註定無緣,我也看出來了,不管婁瑤汐以前有沒有真的愛你,但是,她現在愛的人是蕭子夜,從始至終愛你的人,只有我,只有我,真正沒資格跟我比的是她,是她婁瑤汐。」
洛雲飛停下腳步,卻沒回頭,抬頭望著夜空,臉色凝重了幾分。
見他停下,更給了丁紫薇說下去的勇氣。「雲飛,你比誰都清楚,婁瑤汐雖然是婁家嫡出,可是她卻不如婁家的一個丫環,娶一個毫無勢力,又無真正背影的人當妻子,你會很辛苦,她會拖累你,不可否認,蕭子夜很縱容她,可是你有沒有考慮過,失去蕭子夜這個靠山,婁瑤汐還剩下什麼?婁家嗎?別做夢了,婁家永遠不可能為了她,而改變注意,否則,也不會將她嫁給蕭子夜。」
「雲飛,遠得不說,就說現在的實事,她嫁給了蕭子夜,她背叛了你,如此下……」「賤」字丁紫薇硬是咽回腹中,接著繼續說道:「雲飛,聽我的勸,人言可畏啊!別去招惹婁瑤汐了,這對你來說沒有好處,蕭子夜是什麼樣的人,你比我更清楚,我不想你因為她而受到危險。」
「說來說去,你的目的無非就是想成為我的妻子,成為洛家的兒媳婦。」洛雲飛轉身,看著趴在地上狼狽的丁紫薇,嘴角劃過譏誚。
丁紫薇驟然心臟緊縮,還是鼓足勇氣。「我是葯谷唯一的繼承人,又一心一意的愛著你,最有資格當你的妻子,對你最有幫助的人。」
洛雲飛對婁瑤汐的愛已經走火入魔了,而她現在唯一的優勢,葯谷唯一的繼承人,又救了他的命,如果沒有她,只怕他早就命喪黃泉了。
素來面無表情的虎叔,此刻也忍不住諷刺一笑。
「你笑什麼?」丁紫薇目光一寒,她畏懼洛雲飛,可不畏懼他的侍衛。
「笑你無知,笑你自欺欺人。」洛雲飛代虎叔回答,清冷的眉梢帶著幾分譏誚,聲音依舊溫潤。「丁紫薇,精明如你,又對瑤汐有敵意,不我相信,你沒在她身上下工夫,我不傻,瑤汐對我是真感情,還是虛情假意,我分辨得出,她為了我,曾經以死相逼,不嫁給蕭子夜,就這份恩情,我這一輩子就不能辜負了她。」
「就算曾經她是真的愛,那又如何?現在,她不愛你了,她失憶了,她忘了你。」丁紫薇冷傲一笑,為便上她的殺手鐧,婁瑤汐失憶了,忘了他這個人,更別說他們之間的感情了。
聞言,洛雲飛眉宇間有著他一貫的清雅溫和,瑤汐失憶了,他的瑤汐失憶了,隨即苦澀一笑,這也好,失憶就不會痛苦,不痛苦就能活下去,他不敢想象,若是她真為了他而殉情,他絕對不會原諒自己,只要活著,他什麼都不在乎了,活著就有希望。
他很想將她帶走,可現在還不行,讓她待在蕭子夜身邊,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不用在婁家受欺凌,他現在唯一害怕的是,她愛上蕭子夜。
沒失憶的她,他可以保證,絕對不會愛上蕭子夜,可是她失憶了,若是有一日,她恢復記憶,又愛上了蕭子夜,面對他的感情,她該如何選擇?
「記憶可以消失,但愛還是會存在。」說完,洛雲飛轉身離去,虎叔緊跟其後。
那溫潤如玉的聲間依舊在她耳際縈繞,他身上氣息還殘留在空氣中,丁紫薇如破碎的娃娃,抽走了所有的力量癱軟在地上。
「記憶可以消失,但愛還是會存在。」如魔音般回蕩在她耳中,久久無法散去。
她不懂,她有什麼不好,有什麼比不上婁瑤汐的,婁瑤汐就嫁人了,他還對她戀戀不忘,試圖想要婁瑤汐重回他的懷抱。
離他而去的人,他想去追回,守在他身邊的人,他為什麼就看不見呢?
忘掉婁瑤汐,愛上她,對他來說,真有那麼難嗎?
東宮,蕭輕見鳳凰無聊的發獃,對鳳凰說道:「鳳凰,我撫琴給你聽。」
「好。」鳳凰笑著點頭,即使她現在根本沒心情聽琴,可蕭輕想撫,她也沒拒絕。
蕭輕命人取來古琴,正放在面前的石桌。
「焦尾。」鳳凰驚呼出聲,手指著古琴。「四大名琴之一的焦尾,居然在你手中。」
蕭輕但笑不語,放開鳳凰,坐在石凳上,雙手放在琴弦上。
「真的是焦尾嗎?」鳳凰還是不敢相信。
蕭輕挑起一根弦,琴聲纏繞回蕩在涼亭之間。
「琴,音色之特點,必然是餘音不斷。」蕭輕笑得極其和煦,扭頭看著還處於震驚中的鳳凰。「還質疑嗎?」
「我只是震驚,從來沒聽你說過,焦尾在你手中。」鳳凰貪婪的目光聚集在琴身上。
懂琴之人,深知焦尾是把好琴。
「沒跟你說過,只因你沒問我。」蕭輕說道。
鳳凰無語了,要她怎麼問?
琴聲起,悠揚動聽,旋律流轉之間,扣人心弦,如攜清寒雨珠滲入靈魂。
鳳凰聽著琴,看著蕭輕撫琴的手,他的手指很漂亮,修長而白晳,拂過琴弦的每一個動作,是那麼的優雅。
熟悉的樂譜,這首曲子,正是她嫁給了蕭輕,有時候睡午覺時所聽到的,還以為誰那麼好心,在她午睡前彈琴給她聽,原來是他,其實,不難猜是誰,除了他,還會有誰細心的注視著她的每一個動作。
曲畢,餘音回蕩在涼亭中,蕭輕十指停放在琴弦上,笑看著鳳凰。「看你聽得如此入迷,真有成就感。」
「你在琴上本就有天賦。」鳳凰說道。
「琴聲好聽,還是簫聲好聽?」蕭輕問道,手指撥弄著琴弦,卻沒讓它發出聲音。
鳳凰一愣,她喜歡聽蕭君離吹蕭給她聽,她懂蕭輕的心思,迎上蕭輕執著的目光,想了想。「一樣。」
蕭輕蹙眉,明顯不滿意鳳凰的回答。「鳳凰,只能二選一。」
「這個……」鳳凰一副我很為難的樣子,思忖一下,說道:「各有千秋,我很難回答,如果你真要個答案,我只能說,你所用的琴是焦尾,在樂器上你佔了上風。」
「這麼勉強?」蕭輕低眸,難掩神情中的那一抹黯然。「你要彈嗎?」
「我可以嗎?」鳳凰的話接得太快,泄漏了她心底對焦尾的渴望,名琴,誰不想得到。
鳳凰想,如果她厚著臉皮讓蕭輕割愛,他肯定不會給自己,焦尾在他手中,她認識了他十多年,這時候才拿出來顯擺。
好東西,當然要藏起來獨享。
蕭輕加深臉上的笑意,起身來到鳳凰面前,扶起她按坐在剛剛自己坐的位置上。「盡興。」
鳳凰手撫摸著琴弦,此刻她的心情,是激動,是興奮。
她對彈琴沒天賦,但是後天苦練,在琴上也頗有造詣,應了那句勤補拙。
「想聽什麼曲?」鳳凰心情很好,也大方起來。
「我想聽,你真願意彈嗎?」蕭輕確認,見鳳凰點頭,蕭輕雙手環胸,食指撫摸著下巴,故作沉思默想。「鳳求凰。」
聞言,鳳凰撫摸著琴的手一僵,心情立刻轉陰,臉上的表情如陰雨晦澀。
鳳求凰,她特意為蕭君離而學,討他歡心的曲子。
其實,她特意為蕭君離做了很多事,琴棋書畫,一竅不通,而她卻只為了蕭君離一句,「我喜歡聽琴」,特意為學琴,天賦極差的她,想學好琴,難上加難。
起初,十指被琴弦割破,指尖傷痕纍纍,她也未曾想過放棄,接著,她能把握好力度,琴弦不會被拉斷,起繭的指尖也不會輕意割傷,彈出的音,卻如驚弓之鳥,難以入耳。
她學的第一首曲,鳳求凰。
蕭輕明明知道鳳求凰對她的意義是什麼,為什麼還要她彈?
「換一曲行嗎?」鳳凰低下頭,拒絕蕭輕看清她臉上的表情。
對蕭君離的愛是停止,卻不代表她不愛他,因為曾經用心愛過。
那些美好的回憶,此刻全都變為了痛。
鳳求凰,是最痛的回憶。
「我堅持。」蕭輕堅定的語氣里透著毫無商量的決絕,鳳求凰是他教她的,整整學了七年,才能彈得完整,不走一處調,那時幾度欲放棄,可她還是堅持下來了。
那時的他,心疼她,卻也羨慕離皇叔,一個女人為了他一句話,用了七年的時間學琴,鳳凰不是學琴的料,而她卻成功了,現在的琴技在他之上。
鳳凰錯愕的抬頭,記憶里這是第一次蕭輕沒順她的意,咬了咬下唇。「好吧。」
纖纖十指放在琴弦上,鳳凰深吸一口氣。「彈得不好,望君海涵。」
並沒有署名的一句話,蕭輕神色有些黯淡,他能聽得出鳳凰話外音,「君」指得不是他,而是離皇叔。
離皇叔明明不在,身影卻在他們之間如影隨形。
幽幽的琴聲傳開,蕭輕沒落坐,倚靠在旁邊的石柱上,靜靜地聽著,臉上的表情悠閑愜意,心卻泛著晦澀,他聽鳳凰彈過無數次鳳求凰,而此刻才只為他而彈。
指尖滑過細長的琴弦,琴聲悠揚清冽,刻意壓制的畫面隨著琴聲浮現在腦海,鳳凰咬住唇,覺得雙眼乾澀。
緩緩的閉上眼,指下彈出的音符卻沒有一個出錯,不是心眼明了,或是與琴弦融為一體,而是太熟透,閉著眼都不會彈錯。
她對他敞開心扉,一曲鳳求凰表明心跡,是羞澀,是喜悅,是興奮,而此刻,同樣的曲,不同的人,不同的心情,也帶來不同的感受,是茫然,是失落,是悲楚。
現在的鳳凰,宛如陷落沼澤中,越是掙扎,越陷得深。
十指靈活自如,速度愈加快,快得讓人捉捕不清,倏地,一個音符出錯,鳳凰努力築起的心牆頹然倒塌。
蕭輕也如夢驚醒,在這世上,沒有人比她熟悉鳳求凰,即便是閉著眼,也不可能彈錯,目光追隨著她靈活的手指,忽然,琴弦上被染上暗紅,蕭輕眸光一暗,那是血。「鳳凰,停下,別彈了。」
鳳凰旁若無聞,沉浸於自己的悲痛中無法自拔。
「林鳳凰,夠了。」蕭輕失控,凌厲斥喝,一個箭步,拽住鳳凰的手。
「錚。」尖銳的聲音響起,幾根弦硬生生被鳳凰斷開,在半空中彈跳,鳳凰指尖上鮮血蔓延。
鳳凰痛得悶哼了聲,緊咬著銀牙,強忍著痛,睜開眼睛望著神情蒼白而緊張的蕭輕,眸光瞟見斷了的琴弦,鳳凰猛然驚醒,這可是焦尾,壞在她手中,蕭輕若是要她賠,她上哪兒找一把焦尾賠給他。
「那個……蕭輕,琴……」
「琴什麼琴?你的手。」蕭輕打斷鳳凰的話,這時候她不顧及自己的手,反而關心起琴來,焦尾難求,鳳凰才是他心中的寶。
鳳凰這才發現每根指尖被勾出一道很深很細的傷口,不斷的流著血,這傷她不陌生,學琴時經常弄傷,有多久沒被琴弦弄傷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