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二章. 失將

二百六十二章.失將

胡家堡前，幾乎成了修羅場，回匪前面的人馬已經大片的倒下，後面不知究里的還在往前跑，抻著脖子張望，又是和誰呀？直到拉著火溜子的火箭彈扎進人堆里，炸出漫天血肉，才炸了窩，四處狂奔。

跟著「塔強卡」掄著刀槍的騎兵，狂呼亂吼，再後面的一千步兵真想跟著過去，可是護著炮營是他們的任務，臨行前，陳逸傑許了兩位步營營官，馬隊的功勞有他們一半，戰利品從優；反之，失了炮營，就地正法，就是劉軍門左大帥也護不了。

這時候，兩位營官喜滋滋的看著遠處的騎兵大殺大砍，彈壓著手下的蠢蠢欲動。年輕的營官轉頭笑道：「大哥，咱哥倆這回抄著了吧？」

「嘻嘻，告訴你，這仗打完了，和陳將軍聊聊，最好接著留下來，**！就是給人家看堆兒收攤兒都行呀！你瞧，這多給勁！」

「是是是，這聯邦軍真的了得，來的時候，我還打鼓嘞。這要是被人家包了餃子，真是哭都找不著廟門呀。」

「哈哈，兄弟，聽老哥一句，就跟在聯邦軍後面，足吃足喝，還不死人。還跟你說，這位陳逸傑，夠義氣，不玩人。那回都不把你往前推，邀功請賞都是為手下的。人家不圖這個，人家有聯邦的爵位，黃馬褂人家不在乎呢。」

「嚯！真厲害，難怪人家當兵的都不含糊，真是下死命的拼呀。」

「湘軍怎麼樣？在人家眼裡，就是二杆子，算不上兵！」

「嘖嘖，哎呦，有人回來了。來呀！精神點，去個人看看，什麼事？」

1870年2月12日，馬化龍突襲攻佔峽口。回匪從河西履冰而過，一舉奪回峽口。

2月13日，劉松山率部進攻馬五寨。這座寨堡面積大，工事堅固，回匪派精銳據守寨堡東卡，拚死抵抗。劉松山令譚拔萃所部攻克外卡，自己督率軍架炮，準備炮轟寨門。

2月14日，正月十五日，劉松山接受議和，親至馬王寨訓話。

回匪詐和，議和破裂。劉松山分派易致中、朱德開和趙彩明三部攻取馬八條寨和馬七寨。回匪退至馬五寨繼續抗擊。該寨牆厚壕深，劉部連攻不下，陷入相持。

由於馬五寨堅固龐大，劉松山親自督率譚拔萃、周明勝、李占椿等部攻擊。激戰一個多時辰，攻破馬五寨外卡。劉松山策馬到寨前加緊督戰，忽然從寨中飛來一炮，擊中劉松山左胸，他頓時落馬墜地。

一名軍士將劉松山背到破屋裡，將領們聽說統領負傷，都奔來圍住他涕泣，劉松山揮令猛攻，叫大家不要管他，以免亂了陣列。

譚拔萃等人奔來探視，劉松山喝令他們出去戰鬥。將領們怒火衝天，督令兵勇手執火彈，冒著炮石搭梯登牆，一邊縱火，一邊斬殺，大批回匪燒死、溺死或墜落而死。湘軍俘虜回匪寨主馬五，攻克馬五寨。

將領們返迴向劉松山告捷，劉松山說：「我傷得很重，必死無疑了。但我身受國恩未報就死了，你們不要把我的屍體馬上送回去，我還要化作厲鬼作戰。只要大家奮力，我死而無憾！」說完便溘然逝去，享年三十七歲。

雷正綰、周蘭亭、張福齊等率部急攻峽口，鏖戰數日，傷亡慘重。雷正綰為了爭奪峽口，修築壁壘，遭到回匪援兵襲擊，傷亡幾百人。回匪包圍雷正綰軍營。左宗棠令黃鼎所部赴援。部隊尚未集結，便在牛頭山開戰，一戰失利，又被包圍。

黃鼎和雷正綰雖突圍逃出峽口，但已潰不成軍，相繼敗退固原。周蘭亭和張福齊兩部軍糧已斷，退駐鳴沙洲。回匪乘勝攻佔河西廣武營堡，並阻截清軍糧道。

馬正綱率部由寧州、正寧進入陝西三水，馬朝元率部由金積堡出寧條梁。這兩支隊伍在甘泉會合后，東攻韓城、合陽。

清軍先失峽口，繼喪統領，士氣頓挫，加之糧運不繼，軍中缺糧，各營兵丁棄甲夜逃。馬化龍聽說劉松山已死，峽口清軍又已落敗，便派馬正和、馬萬春所率領陝西和甘肅的回匪各部包圍預望城，又令所部加緊攻擊吳忠堡壘，以奪取永寧洞、水口和寧夏。馬化龍號召通昌堡、通貴堡等堡寨的**起事。而與馬化龍有聯繫的河州、狄道、米拉溝的回匪又相繼開到，攻佔渭源，直逼鞏昌。一時陝西吃緊，警報頻傳。

劉松山傷重去世。左宗棠接到噩耗，大為悲慟。派劉端冕、李輝武所部分道進援陝西，並於2月26日奏請將劉松山從優議恤，並奏請由劉兄之子、京卿銜劉錦棠接統湘軍，以提督黃萬友為副手。劉錦棠當時的官職，是布政使銜的道員。

馬正剛所部已從三水襲擊渭水以北，向東挺進蒲、富、同、朝。北路的回匪挺進定邊。馬朝元所部又從金積堡出兵寧條梁，抵達?州與甘泉，影響及於韓城與合陽。

金順和張曜所部正在攻打王家疃，尚未攻克，一時之間，整個甘肅戰局為之一變，戰場形勢對回匪大為有利。

左宗棠坐困平涼，受到清廷的嚴旨斥責。清廷頒下嚴旨，詰責左宗棠，並令李鴻章將援助貴州的部隊調入關內，指揮作戰。

這時東邊道路梗阻，湘軍和皖軍在河西胡家堡採購糧食，回匪屢次出兵斷絕轉運通道。劉錦棠出兵迎擊，護送糧運，每天都有戰事。

3月2日，左宗棠的夫人周詒端病死於長沙家中。左宗棠撰寫墓志銘，寄託哀思。

7日，金積堡的回匪企圖挖決板橋堤岸，水淹湘軍。劉錦棠、黃萬友抓住回匪越渠橫出的機會，率部一通掩殺，重創回匪。然後，湘軍逼近泰壩關、板橋和棗園堡修築營壘，調金運昌所部駐守。這時，黃河融冰，胡家堡的回匪便從上游開決山水溝，灌淹吳忠堡壘。

劉錦棠命令部隊環繞堡壘修築水堰，讓小渠水匯合，流入黃河。金積堡便在北面修築石壩，逼近馬連。渠水下灌，湘軍修築長堤，從黃河與秦渠連接金積堡外一里處，而沿堤挖浚溝壕，導水注入永寧洞。

馬化龍此計沒有奏效，又派馬有全所部協助馬正和部攻打預望城。左宗棠增派徐占彪所部兩千人赴援。

此前，回匪從金積堡南下，必須取道預望城。左宗棠在清軍攻克固原以北各堡之後，令總兵蘇如松設立旌善營，由**馬柏松等人統領，分兵駐守該地。所以，馬化龍對此處的進攻特別急迫。

3月4日，周紹濂、蘇如松兩部從半形城出兵，在阿布條擊敗馬正和部。回匪撤向李旺堡與黑城子。9日，金積堡大舉出兵。騎兵馳向板橋，步兵開決渠水，向南灌淹。金運昌部被水阻隔，劉金棠將部隊分為三路，鳧水過渠，與金運昌部會合。黃萬友下令發射開花劈山炮，輪番轟擊，戰到夜晚，才將回匪擊退。

10日，徐占彪所部開抵預望城，與剛到的馬有全所部遭遇。徐占彪於夜間悄悄發兵，將馬有全部殲滅。當天，駐軍李良穆部在黑城子攔擊馬正和部，將馬正和擊殺。回匪余部從下馬關撤回，23日，與清軍交戰一天，損失一千多人。24日在韋州堡被徐占彪部追上，再次受創。

馬化龍聽說馬正和陣亡，非常驚恐，派兵向東與一萬多名援軍會師，并力攻打吳忠堡壘。29日，馬化龍在靈州西南方隱蔽地修築兩座營壘，企圖襲擊州城。

劉錦棠根據諜報，得知此事，於二鼓時分與黃萬友率部沿河東進，逼近回匪營壘，發起猛攻，擊殺大批回匪，攻破兩座營壘。從此，湘軍軍勢重新振作。

這時，奔向陝西的回匪馬正剛部已經敗退入山，劉端冕所部會同陝西清軍接連在?州與甘泉將之擊敗，捕斬殆盡。隨即扼守楊家店，擊敗奔赴定邊的回匪。馬朝元所部從澄白向西挺進涇河，李輝武所部扼守武功、扶風，劉端冕所部追擊，再次將之挫敗。

回匪全部回師寧州，遭到魏光燾的駐防軍打擊，奔向預望城，又被徐占彪部所敗，部隊潰散。同時，南路河州與狄道的回匪從岷州和鞏昌進攻秦州，湯聘珍與梅開泰所部出兵漳縣，將之擊敗。回匪便從寧遠和禮縣越過鹽關，急行軍奔向西和、成徽與兩當。周開錫派兵扼守秦州，將之擊敗。崔偉和禹得彥等人聽說馬正剛部到了陝西，又聯合河州回匪出兵狄道，打敗安定的楊世俊守軍，東奔通渭與秦安，並攻打清水。

因人單糧少，難以持久，馬化龍願以三百餘口家眷為犧牲，換取清軍不屠城為條件，與左宗棠議和。

左宗棠移駐平涼以後，陳逸傑受命赴天津述職，到此拜會左大帥。左大帥正要巡城，就請他陪同前往。正在與陳逸傑登城省視，看到城上一尊洋炮，顯然是在修整工地中找到的，上面鐫刻著明朝天啟的年號，雖然其他字跡已經磨滅，但「總制胡」等字樣還能辨識。

左大帥點點頭：「這說明這種開花炮彈，在兩百多年以前，外國就有，而中國也有，並不是近來才有的。西洋火器，早已流傳到中國來了。但是，自從明代科學家徐光啟以後，就無人探討這方面的學問了。所以，那些海島強國，得以以其所長，傲視我國。」

陳逸傑辨認出那尊洋炮是兩百年前的東西，他對大帥說道：「這是大呂宋的產品。」這裡所說的大呂宋，就是西班牙。

「去年我在陝西鳳翔的城樓，見到一些陳舊的開花炮彈，大小几十顆，與現在製造的炮彈並無不同。西方列強船堅炮利，橫行海上，在宋朝和元朝，就已駛抵我國海南。明朝末年，已有很多大炮和開花炮彈流入中國。」

「大帥說的極是。」

左宗棠接著感嘆道：「現在福州船政局成績卓然，以中國聰明才力，兼收洋人所長，不越十年，海上氣象一新，鴉片之患可除，國恥足以振矣。」

「報！」城下急電。是羅繼麟給陳逸傑的急電，台灣出事了。陳逸傑拜別大帥，上馬回營。左大帥接到消息的時候，還是陳逸傑走的時候，抄送給他的。

急電：彰化縣凌定國於公堂上，斬殺林文明……

看完電報抄件，左宗棠默然不語，不僅是海疆又起波瀾，還有一則，大清國已經連他看不起的屬國，都不如了。自己要是等著六百里加急，還不知猴年馬月呢？看看人家，已經走了。他把手裡的文件放到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