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一章. 1870，金積堡

二百六十一章.1870，金積堡

陝西回匪馬正和所部開始遷居吳忠堡，但由於陳林所部阻撓，中途又發生變化。劉松山決定發起攻擊。這時，金運昌率領郭寶昌所部從清澗到達。

12月3日，左宗棠從涇州進駐平涼，接收陝甘總督印。5日，劉松山分出兵力攻打金積堡東北，金運昌所部向金積堡西北出擊，雷正綰等部隔著湖渠，劉松山令他們從西南進軍。這次攻擊，又攻破二十多座村寨。

第二天，東西各堡的回匪大舉出動，劉松山下令縱擊，再次重創回匪。雷正綰、簡敬臨聽到炮聲，急忙率部從西南進入堡中。回匪調動所有部隊，抗拒東西兩面的進攻。

12月11日，劉松山所部直搗波浪湖。之前，聯邦軍炮炸波浪胡，讓駐守的回匪極度恐慌，回匪在沿波浪湖增修長牆，按照常理慣例，清軍的火炮再凶，對付凍成堅冰的石壘，應該無能為力，即便打破長牆，後面的伏兵也可以殺個痛快。

不料，劉松山指揮步兵繞向東面，從牆卡後面攻擊。正面留給了陳逸傑的炮隊。一頓拿破崙炮的猛轟，長牆多處中彈，坍塌崩毀多處，回匪一擁而上，搶修搶築。李富源親率炮營短炸炮隊跟隨步騎兵突進，回匪一面聚集力量準備攔截，一面加派人手火槍弓箭。一時間，牆上槍炮不停，箭如雨下。

土炮火槍打在冰面沙地，火花彈丸帶著碎石沙礫亂飛亂蹦。伴隨的清軍也慌忙還擊，兩邊幾乎都在射距外，一頓亂打。能打著才怪，倒是長牆上的土炮時不時的刮來一陣鐵砂雨，嚇得清兵呼啦趴在地上，這還是和新常勝軍學的招――卧倒。

「幫忙還不夠添亂的。」李富源傳話，叫清營後撤整軍避彈，只留下兩翼守護就行。清軍見不能勝，悻悻而回，只在炮營左右協防。

見清軍後撤，回匪歡呼雀躍，更加緊擊中射擊李富源的炮營方向。但是**土炮射距之外打個屁呀，不多的幾支洋槍也沒有準頭，不是打上天去，就是扎在地上。炮營的輔兵們推著木柵舉著大盾往上頂，這些對付現代火炮沒戲，盾牌遇上新式洋槍也完蛋，但這不是純為了防彈，而是遮蔽炮兵們的身形動作，也是欺負回匪沒有西洋火炮。

炮兵們借著木柵盾牌的掩護，吭哧吭哧的緊忙，短炸炮和李富源突擊製造的簡易版沒良心炮，一拉溜排開了。一聲喊，引線哧哧地冒著火花，少頃，震天動地，幾十個火藥包竄上了半空，緊跟著幾十枚火箭彈、榴彈掠過長牆，向牆后落去。火藥包的射程也就是剛到長牆裡外，頓時，漫天烈焰毒火，在牆上牆下升騰起來，外面看不出什麼，牆後面已經是地獄一般，聚集在長牆缺口後面，等待廝殺的上千回匪死傷慘重。幾百個滿身是火的回匪慘叫著到處亂跑，滿地的屍身殘肢破碎的刀槍。夾雜著燃燒彈和爆炸彈的火藥包、火箭彈、榴彈，集中在二百來米的範圍里，整段長牆百孔千瘡，烏黑一片，

殺呀！沖呀！大隊的清軍開始衝鋒，從轟塌的缺口就可以一越而過，狂掄著腰刀的清兵也被眼前的慘狀嚇住了。焦黑的屍體瀰漫著惡臭，還在呻吟蠕動的重傷者，仍然燃燒的軀體，驚恐萬狀的回匪獃獃的忘了廝殺抵抗，任憑清兵們削下他們的腦袋。

清軍不斷的從缺口湧入，缺口處的回匪只有極少的還在拚死抵抗，從缺口處過來的清軍已經越集越多，沿著長牆，快速的壓迫著回匪防線，清軍的排子槍這會有了作用，十幾支槍輪番打過去，旁邊的長槍盾牌護住，在狹窄的牆頭上，回匪展不開兵力，只好且戰且退。增援的回匪來了，馬蹄聲吶喊聲腳步聲響起來，跑遠的回匪也開始調頭殺來，清兵也在急急忙忙的整頓隊形，一場大戰又要開場。

突然，遠處槍聲大作，喊殺聲驟起，已經趕到眼前的來援回匪大亂，放棄對面剛剛攻佔長牆的清軍，急速後撤走。原來是側翼迂迴的劉松山引軍殺到，長牆處的清兵一聲喊，尾隨者砍殺過去。湘軍高歌猛進，打紅了槍管砍缺了刀口，跑得慢的回匪盡數被斬，清軍搗毀堡寨旁邊的禮拜寺，就在禮拜寺門前，將所獲逾千回匪梟首，首級屍身扔進禮拜寺，一把火燒作白地。

不過，另一支簡敬臨部損失慘重。簡敬臨率部繞過波浪渠，與湘軍會合，穿越幾重**寨堡。炮石如雨，傾斜而下，簡敬臨裹創衝鋒，腦部被炮彈擊中，當即陣亡。營官姚連升和譚正明等十幾人戰死。徐文秀率余部撤退。

13日，劉松山馳赴簡敬臨所部軍營，分兵移駐漢伯堡。回匪驟然出動，攔截退路，雙方激戰，回匪方才退卻，然後環繞渠西修築炮牆。

14日，回匪再次修築長牆，從金積堡外濠向東延伸，長約三里，又向南延伸到波浪湖，長約一里。15日，劉松山指揮部隊列隊進攻，突擊長牆，回匪殊死抵抗，提督李就山陷入陣內戰死。湘軍隨後攻入，易致中、朱德開等將領都負重傷，但部隊仍然踏毀炮牆。湘軍官兵三十八人陣亡，湘軍二百四十六人負傷。

16日，回匪繼續傍湖修築長牆。17日，劉松山的部隊會同金運昌所部攻打長牆西北部，劉錦棠等部攻打東北部，搗毀長牆。至19日，劉錦棠和蕭章開所部全部攻破各庄炮台，。

金積堡的圍牆，厚十米，高十三點三米，總長度達四千五百米，也就是說，金積堡內的面積超過一平方公里。當時清軍的任何一種炮彈打到金積堡的圍牆上，都只能是撓個痒痒，圍牆四周，環繞著渠水，以阻止清軍挖掘地道，在渠水以外，金積堡東西兩側更有大大小小五百七十多個堡寨星羅棋布，其中不乏異常堅固者。

金積堡北面的各座堡寨，都有險可據，固若金湯。湘軍每攻一堡，各堡兵力四齣，積極援應，湘軍傷亡慘重。但至此為之，劉松山所部已將隔堡攻毀殆盡。陝西回匪無力堅守各寨，馬化龍令他們撤到金積堡的長濠旁，支帳篷居住，而將甘肅回匪遷入各寨據守。

金積堡有兩個險要的地方：一是西面的峽口，它既是黃河青銅峽口，也是秦漢二渠的渠口；一是東面的永寧洞，它是山水溝通過秦渠涵洞的地方，秦漢二渠在此處會合，北流入黃河。峽口控制著進水口，永寧洞則控制著出水口，這兩個地方對金積堡的安危關係甚大。清軍一到金積堡地區，首先搶佔了這兩個要口，亂軍的處境也非常困難。

劉松山偵知馬化龍多次乘夜出兵東南方，從護家堡取糧。就在夜裡派出幾路兵馬攔截，拔除趙家寨和馬家寨兩座附堡。回匪從韋州堡運糧回來，也被雷正綰和周蘭亭各部截奪。西寧的回匪戰敗撤回之後，不再趕來救援。

河州的馬占鰲剛到寧夏時，揚言要派兵增援金積堡，但懾於湘軍聲威，馬化龍多次催他發兵，卻沒有得到響應。馬化龍只得再次向崔偉、白彥虎等部求援。這些回匪從狄道大舉東征，截斷清軍的北路運道，攻擊雷正綰等部。抵達固原半形城時，已經接受清廷招撫的各**堡寨紛紛響應。周紹濂所部奮力防守。

王銘忠率部護運糧食，經過黑城子，回匪突然殺到，兩軍相持一個晝夜。魏光燾、丁賢發率部趕到，回匪解圍而去。

於是，兩部會合周紹濂所部，攻破半形城西南的各堡。崔偉等部奔赴鹽茶廳。黃鼎所部趕到靜寧攔截，在鴉兒灣重創回匪。崔偉率部從?口撤回狄道。徐占彪、楊世俊兩部重新扼守安定，在紅土窯和好麥川將之擊敗。

此前，郭寶昌因病留居綏德，指揮三營部隊保護糧運。不久，山西方面由於河水完全結冰，調他趕赴河防。馬化龍派甘肅回匪馬呼來所部出兵邊牆，於1月23日乘虛繞道攻佔定邊。

湘軍和皖軍的運道中斷，左宗棠奏調郭寶昌回師救援，並派飛馬送信給綏遠城將軍，請他從包頭購糧，接濟軍食。令黃鼎所部出兵固原。

此前，左宗棠擔心陝西邊界防備空虛，奏調豫軍馬得昭所部從潼關移駐三原，以為策應。馬得昭部尚未到位，馬化龍又派陝西回匪馬正剛、海萬新所部，以及甘肅回匪馬升明等部，先後從東南方翻山奔赴環縣與慶陽，襲擾清軍後路。

魏光燾和劉端冕兩部分路攔截，擊敗海萬新等部。馬正剛所部乘虛急襲寧川和正寧，奔赴陝西三水。這一串緊鑼密鼓的交手戰，還是實力雄渾的左大帥佔了上風。這時，左宗棠認為，金積堡牆壁堅實，溝濠深險，只有開決渠水灌入堡內，才能攻破。而渠首的要地在龍王廟峽口。於是，他密令劉松山派雷正綰所部據守險要，逼近金積堡紮營，重兵扼守永寧洞口。因此，馬化龍的計劃沒有實現。

馬化龍大為恐慌，召喚米拉溝的回匪繞道赴援。馬化龍盼望崔偉等部援軍不到，便令靖遠的回匪召集臨洮的幾千名**騎兵，繞道東山前來增援。

臨洮回匪騎兵趕到，馬化龍又令其從秦渠以南的石家莊入駐馬五寨、馬八條寨和馬七寨，向吳忠堡壘推進。

劉松山指揮部隊奔赴石家莊，石家莊在吳忠東南四五里，扼秦渠之要，與下橋永寧洞水口緊接，為雙方必爭之地。回匪已在寨旁修築三座堅固的壁壘。劉松山分兵三路，各攻一壘，一鼓作氣，便已攻下。回匪余部投向馬五寨。

晚，劉松山正在謀划逼近寨堡東南修築壁壘，突然得報，回匪的幾千名騎兵突然殺到，從金積東南的胡家堡突然進至秦渠南，佔領了石家莊和馬五寨幾個村堡，搶修防禦工事。與此同時，回匪在永寧洞一帶也積極行動。

劉松山得知，急忙整隊，準備連夜率部出擊。這時，陳逸傑急匆匆趕來，後面跟隨著他的騎隊，裡面夾雜著一隊馬車。

「劉軍門。」陳逸傑抱拳拱手，「軍門夜擊回匪援兵，回匪必然敗退胡家堡。莫將願討一令，在胡家堡外伏擊，必可大勝。」

劉松山大喜，就命撥四營人馬交與陳逸傑引軍前去埋伏，自己匆匆出兵而去。

將至黎明，被劉松山擊敗的回匪援兵黑壓壓的漫向胡家堡而來，已經能看得見大起的揚塵。這時候，已經可以看得見回匪驟馬而來的幾百前鋒。而隱沒在山崖暗影里的陳逸傑所部和四營步騎，沒有動手。

回匪前鋒呼嘯而過，陳逸傑手一揮，後面大隊騎兵緩緩展開，露出了八輛馬車，馬車上的苫布已經打開，每輛車上都赫然架著一挺格林機槍，每輛車近旁，都簇擁著十幾名端著五連發槍或轉膛槍的騎兵。

當狂飆驟至般的彈雨潑灑下來的時候，大群的回匪才驚愕的發現他們的生路幾乎斷絕。胯下已經賓士了一夜的馬匹已經精疲力竭，當真的人困馬乏，一晚上頂多只喝了幾口水，就是不打仗，忙活一夜也快彈了。現在面對著三千多鐵騎精兵，哭的心思都有。打？和誰？就和那馬車上的格林炮？那就跑吧！跑？往哪兒跑？馬腿都哆嗦了，一嘴的白沫子，再說你跑的過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