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三章. 剿殺

二百八十三章.剿殺

西北已經一邊倒了。

4月的時候，南路清軍集結完畢。回匪進入陝西隴州與汧陽，聯合進軍寶雞。李輝武所部兵力單薄，被回匪擊敗。14日，吳士邁所部星夜從汧陽出擊，大破回匪，將之截斷為兩部。禹得彥部東奔岐山，崔偉所部掉頭從隴州西撤。吳士邁所部追擊禹得彥部，在羅局鎮獲勝。禹得彥率部越過渭南，挺進蒲城和白水。

左宗棠派張福齊所部進入陝西增援，從高陵追擊。禹得彥部回師甘肅寧州，奔赴固原。徐占彪、蘇如松兩部聯合作戰，大破這支回匪。禹得彥率幾百人西撤。崔偉所部已從隴州抵達秦安，不敢與南路清軍交手，奔向庄浪和隆德，被楊世俊所部擊敗，撤回河州與狄道。

於是，周開錫打算督率各部乘勝攻取狄道。馬化龍得知挺進陝西的回匪連吃敗仗，更加失望，又率兒子馬耀邦卑詞求撫，說春耕急迫，請湘軍退兵吳忠堡。左宗棠允許馬化龍所部耕作，但仍責令他呈繳全部馬匹和武器，才能接受安撫。

馬化龍重修長濠，將馬連渠水引入湖內，阻止湘軍進攻。劉錦棠指揮部隊冒險將長濠平毀，而回匪則鑽空子重修。

十天之間，湘軍晝夜抄襲，終於將長濠破毀，渠水決口后，四處橫溢，平地成為汪洋。

5月2日，湘軍并力疏浚水流，忽然西北風大作，渠水猛漲，激流湍急，波浪洶湧，衝擊蔡家橋壘的長堤。湘軍各營排打木樁，裝填土袋，抵禦洪水。兩天後風停，渠水也漸漸落入黃河。

馬化龍派人從大壩、三關截奪湘軍在廣武和中衛的糧運。陝西回匪陳林所部從金積堡出兵幾千，到花馬池和定邊奪糧。金運昌派提督王鳳鳴所部打通定邊、花馬池的轉運通道。王鳳鳴所部在磚井鎮將之擊敗，陳林受傷，退回金積堡。

22日，劉錦棠派兵攔截在靈州東南面，將回匪奪來的牲畜全部截獲。回匪將領馬長元率余部從花馬池轉襲定邊和寧條梁。左宗棠令劉端冕出兵鄜州，擊敗馬長元所部。

6月，河州與狄道的回匪見清軍進逼，又出兵渭源，襲擾鞏昌與秦州轄境。周開錫令傅先宗、王得勝兩部進軍鞏昌，令楊世俊、田連考所部從秦州出兵伏羌，接連在寧遠、禮縣攔截回匪，連連獲勝，乘勝攻克渭源和狄道兩城，並攻破狄道城東的牟佛諦堅堡。

這天，忽然一群老弱**從馬化龍據點來到到湘軍軍營，求見劉錦棠。請求到板橋、琴橋和吳忠的各座廢堡耕作。中路回匪領王洪也請求修築秦渠，灌溉田地。

劉錦棠好言撫慰，對方滿意而回。劉錦棠當天召集部將議事，他料定這是對方用計，企圖奪取永寧洞的水口。表面上予以批准，暗中急調精銳，在永寧洞和下橋埋下三重伏兵。

18日，王洪等人果然聯合胡家堡的回匪到來。湘軍伏兵突起，擒獲王洪，將他斬殺，乘勝攻下馬八條寨和馬七寨。

7月，胡家堡到海子墩、洋麻湖和大沙井的新麥將要成熟。劉錦棠和金運昌於指揮部隊分路收割新麥。

聯邦商隊也派了一批人來，帶來了幾十台機器，是一種收割機，可以用牲口，也可以用人力拖拽，後面的操縱者，掌握方向。劉錦棠很感興趣，帶隊的聯邦商人招呼幾個夥計割幾攏給劉將軍看看。

周圍的兵將大多是莊稼漢出身，都感到新鮮，也湊過來。

夥計拉著收割機下了地，「走！」隨著一聲喊，兩個人在前面拉起來，後面一壓把手，麥子嘩嘩嘩，齊刷刷的倒下，周圍一片驚呼。這傢伙，好厲害呀。真快，這能頂上四五個壯勞力了吧？

「看你老哥說的，你找五個人，和它賽賽！」

幾個兵呼啦跳下來，抄起鐮刀就賽上了，拉機器的兩個一看，哈哈大笑，腳下加力，轉眼就到了地頭，一轉身回來了。幾個兵到了地頭的時候，收割機第二趟又回來了。有的兵還要賽，被人拉住：「算了算了，不行。賽不過！」

「人會累，機器不會，只要上面的旋刀不鈍，拉車的有勁，就不用停。」劉錦棠大喜，這二十台機器，能頂上二百把鐮刀呢。

搶收隊到了田裡，一望無際的麥田，好收成呀。使機器用六十人，一台跟著三個打捆裝車，車上就放著步槍腰刀。二十台收割機，齊頭並進，只聽見嘩嘩的刀聲，一溜大車就在田邊等著，打捆的來回的跑，一捆捆的往上裝。滿一輛走一輛，這叫一個快。眼看著大田裡就剩下短撅撅的麥茬了。

清兵收糧！回匪看見了，必須出兵爭搶，這也是他們的命根子。幾個回匪堡子里都湧出了人馬，呼號喊叫的從大道上漫過來。傻子才會光收糧食，沒有防備呢。大道上的排子槍響了。

湘軍乘機攻破海子墩和杜家寨。其中有一個王紅連寨，規模最大。劉錦棠、金運昌所部向王紅連寨起攻擊，先攻下寨外的禮拜寺，在上面支架火炮，分兵攻擊寨堡西北面。

寨內炮反擊，炮石如雨點般落下。譚拔萃率領一批壯士，豎起三座梯子，攀爬而上，幾次前仆後繼。軍功張俊肉搏先登，後繼者湧入，攻破該寨，斬殺王紅連和一千多名**。劉錦棠和金運昌所部傷亡幾百人。

金積堡的回匪從河西的通昌堡和通貴堡取糧，必須繞道東南面的郭家寨，此寨位於吳忠堡的正南方。

16日，劉錦棠、金運昌兩部攻克郭家寨，又於7月19日攻破東北面的一座堡寨。左宗棠令雷正綰和黃鼎再次整理部隊，向北攻取峽口。兩部從固原進兵，以馬家河灣為要隘，韋州堡為間道。

其間已經安撫的**領，暗中接受馬化龍的封號。左宗棠設計，將馬家河灣的**馬忠海召到平涼議事，而派馮桂增率一千五百人火出擊，包圍五座堡寨，將圖謀造反的回匪全部捕殺，並繳獲回匪搶奪的清軍軍裝和旗幟，搜到與馬化龍相通的造反書信，然後斬殺馬忠海，平定他的領地。同時，令丁賢所部佯裝從韋州堡進兵。

回蘇兆明先前在堡內藏匿了幾百名金積堡的回匪，聽說清軍開到，立刻令這支部隊出堡逃走。丁賢率一百人進入堡中，蘇兆明率部參見丁賢，被丁賢捕殺。所部接受安撫。雷正綰和黃鼎便率領各部北進。

左宗棠肅清了中路，幾千名陝西回匪先後解散受撫。當月，李鴻章行到潼關，接到諭旨召他回京，商議處理天津民教糾紛案。清廷令左宗棠兼顧陝西轄境。

31日，劉錦棠所部奪取蔡橋水口，攻破附近的兩座堡寨，沿秦渠攻打王洪寨，未能攻克。金積堡的回匪據守蔡橋西堤，將兩渠的水流往下趕，灌淹湘軍。

8月8日，金運昌所部越堤修築壁壘，回匪出動主力作戰，大戰一天，敗退下去。1o日，金運昌部修成壁壘，決堤反灌回匪。馬化龍下令築堤抵禦，傍靠馬連渠修築三座壁壘，以抵抗板橋的湘軍。湘軍分路攻擊，力戰之下，將壁壘攻克。

從此，金積堡與胡家堡、王洪堡、陽明堡都被湘軍隔離，河西的糧路也已斷絕。

這時，雷正綰和黃鼎所部已經攻克張恩堡，與徐文秀所部會師，進軍牛頭山。左宗棠增派陳廣、馮南斌所部先從四百戶渡河，扼守峽口北岸。雷正綰、黃鼎兩部攻打峽口壁壘，金積堡派出主力增援。黃鼎所部在牛頭山將回匪擊退。峽口的回匪已無力抵抗，企圖渡河西撤，被陳廣所部阻擊，又返回壁壘之中。清軍各部乘機攻入，奪得五座壁壘，將回匪幾乎全部殲滅。

清軍奪得峽口以後，金積堡的回匪每天都來爭奪，次次被清軍擊敗。於是，回匪憑藉漢河地利，扼守古靈州。

徐占彪所部夜襲古靈州，回匪敗退丁家堡。清軍合兵進攻，戰了三天，將丁家堡攻克。清軍乘勝攻破漢渠附近的二十多座堡寨，逼近洪樂堡紮營，距金積堡西門只有十幾里。馬化龍派部隊堅守老馬家寨和丁家寨等各堡寨，又在石屹塔和田家橋增修壁壘，以護衛洪樂堡。在西北面，則依靠秦壩關向馬家灘提供接濟。

這時候，劉錦棠所部駐紮在東南方的李花橋，金運昌所部駐紮在正北方的蔡家橋，接連攻破橋西卡壘。但是，各部被洪樂堡與秦壩關所阻隔，無法互相援應。

9月7日，劉錦棠所部會同金運昌部進攻秦壩關，徐占彪所部也出兵石屹塔牽制回匪兵力。攻打一天，未能攻克。馬化龍又在堡東增修壁壘。

8日，清軍移兵將新增壁壘攻破，逼近東關修築炮壘。所謂東關，是堡東向北延伸的市集，**聚居在此。關外有堅固的壁壘環繞，修築了通向堡門的甬道。回匪絡繹出兵增援。劉錦棠分兵阻擊，深入築壘，與回匪相持到深夜，打退援兵，然後將炮運來，開炮轟擊。守軍大亂，湘軍乘勢奪門而入，焚燒三千所廬舍，將關外的二十多道卡壘全部搗平，劉錦棠移師東關。這時，雷正綰和黃鼎兩部也接連攻破老馬家和石屹塔的各座寨堡，通過商議，決定分段開鑿塹壕，形成長圍，困死金積堡。

這月，大理以北各州縣盡為清軍佔領，西南可以鬆一口氣了；天津教案已經平息，而普法戰事也進入結局了，法國兵敗普魯士，國王路易非斯被俘。左宗棠預料法國不會馬上滅亡，認為應派使者調停普魯士與法國的關係，為此上書總理各國事務衙門。

9月26日，黃鼎所部趁著馬化龍求撫的機會，入據洪樂堡。湘軍與淮軍修築濠壘，日夜與回匪搏戰，指望中路各部彌合包圍圈。

從1o月1日到5日，黃鼎、雷正綰、徐文秀等部攻下了洪樂堡附近的所有寨堡，集中兵力攻打秦壩關。兩天後，余彥祿率領一千多名陝西回匪從堡寨西面突圍而出，劉錦棠所部急起攔截。回匪趁清軍剛剛攻破秦壩關的時機，突然襲擊蜀軍後背，奔向漢伯堡，向河西挺進。另一支回匪南奔預望城。

清軍攻破秦壩關后，便形成了對金積堡地區的合圍，惟有王洪堡、陽明堡、棗園堡和漢伯堡還近處濠外，對圍攻部隊構成威脅。

清軍集中兵力攻打漢伯堡，被水阻擋，無法前進，便移師東北方，攻打棗園堡等三座寨堡，全部攻破。清軍再次大舉進攻漢伯堡，將沙裝進袋子，填塞壕溝，起衝鋒。二鼓時分，回匪在牆上鑿洞，向外突圍。清軍四面出擊，擊殺六千人。

向南撤走的回匪於抵達半形城，又被駐軍周紹濂部擊敗，在固原和西山又遭到魏光燾所部的打擊。余部奔向會寧和靜寧。左宗棠令李耀南和楊世俊所部趕到安定攔擊。

這時候，中路清軍已向金積堡進兵，從平涼到前線，連扎三十多座軍營，按照里程設立轉運局，運送裝備、軍火、糧餉、寒衣與棚帳。各營接力迎護。車馱和駱駝日夜在道路上行進，從平涼出，越過固原，直達靈州。

九百里道路上，布滿懸崖溝壑，危險重重，綠林軍和造反的**時出時沒，還有回匪殘部出其不意地殺來，運輸隊伍的辛勞和艱險，難以盡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