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四章． 西安機器局

二百八十四章．西安機器局

左宗棠大軍還沒有到達西安，採購設備就已經開始。當時陝、甘兩軍的軍火均依靠左宗棠部，左宗棠部的軍火等項，也「皆由上海洋行採辦而來，價值即甚昂貴。其它軍裝所用……從前均由鄂省製造，轉運西安。」由於價值昂貴和運輸不便，左宗棠一到西安，就決心籌建一個小型軍工廠。

貸款事宜，原本向英國貸款五百萬，經過商議，改為向英國貸款3oo萬，向聯邦貸款2oo萬，這筆貸款用于軍火購置和運輸，以及建設機器局所需。

為了使西安機器局能迅投入生產，從江南製造局和金陵製造局調募了一批受過訓練的熟練工人，以及聯邦的技術人員。3o余萬兩銀子購買機器，用以製造洋槍、銅帽和開花子彈等軍火。機器局籌建先遣隊尾隨大軍，到達西安。這邊，設備也已經開運，招募的人員分批隨設備6續西進。

西安，已經是個大兵營。

滿街的各種旗號的營兵，路旁就地搭建的帳篷鍋灶，車馬駱駝驢騾，挨挨擠擠。營官的口令老兵的叫罵爭食奪水，嘈雜一片。

但是大帥府近旁，卻是一片肅靜。轅門前，幾個護兵橫著長苗短炮，釘子似的立著，多豪橫的老兵油子也乖乖的遠遠溜邊走，大氣都沒了。

新常勝軍先遣隊的隊官隨著一位中軍官，從大帥府里出來。

清代綠營督標們以副將任中軍外，其它一般都以參將游擊任中軍官，代統兵丁。像左宗棠這樣的甘陝總督執掌12o營的欽命大帥，他的中軍官自然也是副將銜。

中軍引著先遣隊隊長几個人轉過帥帳，來到後面，不遠處的馬廄旁，一個火堆旁圍攏著一群侍衛。一個回頭見到中軍官過來，嘩啦一聲，十幾名侍衛衣甲鮮明的挺身站起，拱手施禮。見後面的先遣隊長衣裝不同，暗自打量。

中軍叫過兩名侍衛，命他二人帶先遣隊去營地安頓。

隊長几個人和兩名侍衛回到先遣隊，剛才見到隊長等人，兩個侍衛就暗自吃驚。現在見到全身英式裝備的先遣隊，更是驚訝。

所有隊員就在路邊原地休息，周圍幾名隊員橫槍警戒。也有一些清營兵丁不遠不近的圍觀，嘻嘻哈哈的議論著，見到大帥的侍衛來到，知趣的連忙離開。

見隊長回來，全體隊員呼拉一聲起立，隨著口令整隊。兩個侍衛有點看楞了，英國法**－隊咱也見過，常捷軍咱也呆過，今天這支軍－隊，難道就是原來幫咱們運輜重給養的聯邦商行衛隊？

滿身滿臉的灰塵，已經被汗水沖刷得一溝一壟，人人的後背都是一片汗漬水跡，可身上的裝備一絲不亂，幾個人正在把帽帶重新緊緊的系住，把領扣扣緊。人人手裡的槍械彈藥已經整理擦拭的乾淨。

隨著侍衛，轉過大隊的清兵，拐過一處處的營地，來到為機器局選好的廠址。

遠遠見到侍衛帶著人來了，駐守廠址的幾個兵丁整整衣冠，跑過來迎接。

侍衛陪著隊長走進這處還算完整的大院落。後面就是一疊聲的口令，隊員們散開，門口馬上放了崗哨，幾個隊員請兵丁帶路搶先跑進去，看住了後門、側門，外面稀里嘩啦的卸裝備，馬匹牽進了跨院，倒上了草料……

院子里幾個人跟著隊副聽從安排，把人分撥開來。房頂上也設了崗。

炊事兵馬上架火安灶打水做飯。等隊長侍衛轉過一圈，又了解了些周圍的情況，飯就好了，大餅熏肉玉米面粥，大家拿出自己的飯盒，打上粥，圍著火堆，唏唏嘍嘍的吃完了飯。

一個小隊整裝出了院子，牽過餵過的馬，去城郊接應大隊。

大隊到達的當晚，左帥宴請聯邦方面官員。就在作為總督行轅的院落的一個后跨院，規模不大，左帥略一舉杯，就離了席，請聯邦總監陳近儒進了小客廳。

這邊也沒了禁忌，由中軍副將和兩個曾在常捷軍里呆過的侍衛陪著，大家割膻啖腥，大快朵頤。

小客廳，左帥對總監陳近儒所說的計劃很是贊同，陝甘軍務只是急在一時，大軍到處，回亂不日即可平息。但西域之憂，猶未籌謀，倘若戰事西移，西安所造軍火，次第西解，花費猶不在小數，糧械軍需必隨營而進。那時，以蘭州為後勤輜重總營調配，應是相宜之選。故此在西安只作為臨時性生產，一待戰事有變，隨時準備西進蘭州。

左帥撫掌大笑，有南洋聯邦之助，西北狼煙不久矣。

之前，陳逸傑得到建廠的考察報告后，就覺得必須改變清營武器裝備的生產習慣，李富源尤其對於抬槍不以為然。

「抬槍是中國獨有的武器，鴉片戰爭時清軍就已大量裝備，有前裝滑膛、前裝線膛及后裝線膛等，其結構原理與同類的步、馬槍相同，只是尺寸、重量、裝藥量、威力、后坐力等比步、馬槍為大。19世紀6o年代以前生產的抬槍為前裝滑膛、散裝黑葯、火繩點火。」考察組的工程師對於中**隊熱衷抬槍，也覺得不可思議。

這東西在甲午戰爭中作為一種步兵支持火力被北洋6軍大批裝備，甲午戰後因為抬槍過於笨重且射擊精度頗差而逐漸推出了中**隊。

「抬槍品種繁雜，各地生產的抬槍諸元相差很大。槍長2445毫米到1588毫米，口徑41．3毫米到15，9毫米，鉛子重52．2克到23.1克。槍重都在十三四公斤公斤左右。」

李富源不屑的說道：「扛著二十七八斤的鐵棍子，再帶上——就算四十粒子彈吧，一顆按23克算，也得近十斤，還有口糧腰刀被服，不用打就快累趴下了。一支槍至少兩個人使，周轉攜帶不可能靈便。」

陳逸傑說：「可不能搞這東西，聯邦71步馬槍到也不必，就是改裝的後膛恩菲爾德就很可以呀，69年還買從美國和歐洲回來兩萬七千多支存貨，運過來，就地改裝，就比原來清營的那些燒火棍好使太多了。」

「是是，我們的意見也是這樣，」

6o年代后，也開始仿照英、法、德、美等國製造各種類型有擊機構的前裝和后裝抬槍。至19o5年，製造的單位有江南、金陵、四川、天津、河南、山西、湖南、福建、陝西、雲南、蘭州、廣東、吉林等機器局和湖北槍炮廠。製造的品種有各種規格的前裝滑膛和線膛抬槍及林明敦邊針、黎意、毛瑟、7響和五子等後膛抬槍。

除金陵、四川、北洋、湖南4個機器局的總產量分別皆在1ooo支以上外，其餘各局產量僅數支到數百支。在甲午戰爭中作為一種步兵支持火力被北洋6軍大批裝備。甲午戰後因為抬槍過於笨重且射擊精度頗差而逐漸退出了中**隊。

眼下，組織運來大批原料和半成品，在西安加工組裝，以便快裝備。此外為了保證機器廠和運輸安全，還是請求設立廠衛隊。

左帥大令到處，一路通行。新常勝軍護衛隊押著馬幫駝隊把成噸的零件材料設備運到西安，設備安裝、調試、採購燃料。先是利用運來的零件進行組裝，只在當地生產木製品和簡單的金屬製品，比如槍托、炮架、炮車的一些粗重部件，還有就是皮具被服。

第一批組裝槍械很快出廠，試槍后，左大帥很是滿意，一批就定了三個月的產量。零配件增加訂貨，隨後產量越來越大，護木槍托這些的木料，就在當地生產了。

陳逸傑暫時沒有親往西安，而是拜謝了幾位離得比較近的蒙古王爺，把一些戰利品和聯邦的禮品帶給各位王爺。馬**酒手把肉算是吃了個夠不夠，李富源可過了癮，也結識了不少蒙古好漢。在賀總督那裡學的兩下子，還有跟陳逸傑練得戳腳翻子和鷹爪，也叫蒙古人開了眼，好拿不如賴打，摔不過，還打不著嗎？被摔的倆眼冒金星，對手們也被打的狼狽不堪，烏了眼眶的蒙古大漢們對這個一身貼骨膘的南蠻子刮目相看了。

別看鐵胎弓拉不了幾下，馬上玩刀也不白給呢。識英雄重英雄，蒙古王爺的賞賜特特的加了許多，公主格格的也有幾個躲在氈房大帳後面送秋波，鬧得李富源都不好意思。趕緊討了先鋒令，帶人西進。

到達西安的時候，機器局一應事務都已妥當，葉根生派來的人絕對能幹。又報左大帥知道，聯邦軍護送軍火到達。左宗棠大喜，一面安排接受，一面派人請陳逸傑前來。

陳逸傑帶著李富源趕忙來到大帥行轅，遠遠見到有人接近，大帥府門口的親兵抬手攔擋，李富源一面勒住座騎，一面高聲喊道：「常勝軍統制、南洋聯邦准將陳逸傑陳旅長奉大帥軍喻，前來拜見。」陳逸傑二人甩蹬離鞍，馬匹交給後面的衛兵，轅門外的親兵不敢含糊，聯邦軍，嚇死你！那就是那幫在山東河北殺人如麻的聯邦軍。城西的機器局就是他們特為大帥開的，你我手裡的傢伙也是他們賣給咱們的。

有人早報到裡面。外面親兵陪著笑請二位稍後，陳逸傑還和幾個親兵開個玩笑，一擺頭，李富源隨手掏出一摞白晃晃的西班牙鷹洋：「大帥管的嚴，我不會給你們找麻煩。」

說著回身交給身後的衛士：「拿著，一會兒，和幾個親兵大哥喝杯茶。」左近一幫親兵都樂眯了眼。很快傳出話，左大帥在花廳接見。

親兵頭彎腰抬手往裡讓。二人也不客氣，抬腳踏上了台階。

左大帥愛兵惜將，一見陳逸傑，大有相見恨晚之感，三言兩語，倆人好像是忘年交了。陳逸傑感佩大帥見多識廣雄心廣闊，在山東也算見了些能打的將，敢拼的官，不過，要說為將帥之能，和左大帥比可就差的天高地遠了。

不過也有點黯然神傷，聯邦不會有朝一日真和大清開戰？到時不會沙場相逢吧？世事無常，只能是全憑時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