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遇

民國四年深夜城郊倉庫

凌子寒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連呼吸都控制在一定的頻率以內，他知道一旦被發現真的是死無葬身之地了，他不能死，他還要報仇。

外面繁亂的腳步終於停了下來，經過這兩天的潛伏，知道現在是一天中相對安全的時刻，他沒有再耽擱，解開藏在身上的炸藥，熟練得組裝布置，將引線悄悄得引至狗洞邊緣，對，就是狗洞邊，這個在倉庫死角的狗洞是他用了整整三個月的時間，一點一點完成的。

他要感謝父親，在自己很小的時候，就開始教他機關術和陣法，他才能在沒有他的日子裡，理解參悟留給自己的那一本本玄妙的書籍。雖然現在他還不能說完全融會慣通，但用來隱藏一個狗洞足夠了。

子寒很慶幸，那個人把倉庫建在如此偏僻的地方。

天黑後過於昏暗的燈光是他最好的掩護。按計劃他點燃引線后，退到這兩座土屋的夾角就安全了，餘下的就是欣賞。

「幹得不錯，可惜了。」

一個小童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讓正在喘息的子寒嚇了一跳。不知何時身邊多了一個七、八歲左右的小孩，與他一起觀看著那忽明忽暗的火線。

一陣心驚過後，子寒感到后怕，他過來時並沒有發現有人，幾息間，也不能有人如此毫無動靜得接觸到他。雖然他今年只有十五歲，但在墨門的摸爬滾打中，早已練就了一身不容小窺的實力。但這孩子……

「我不是鬼，我先來的。」象是看出了子寒的疑惑與猜測，有些鄙視得出聲解釋到，同時還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對白眼，雖說光線不好，可凌子寒確確實實看到了輕視和無奈。讓他有種衝動，想把這小鬼頭從這裡丟出去，又強行忍住了。可不能因為這個小屁孩壞了他的大事。

轉過身準備將他無視。「什麼可惜了?」猛然想起小孩開口的第一句話，任何差錯都不能出。

子寒正處在變聲期，又有幾天沒有好好休息，連水都沒能怎麼喝，自然有些難聽。

小孩下意識得搓了搓胳膊，又沒好氣得噔了他一眼，卻也沒過多計較。

「本應該是可以成功的，可老天不幫你。這兩天下了一點小雨。」

小孩扭過頭，默默注視著那還想頑強前進卻又後續無力的火點。是啊，下了雨的，空氣，地面濕度加大，引線的長度燃燒力都會受到影響。

子寒有些懊惱，難道要功虧一簣嗎?他攥緊了拳頭，想都不想就要衝去。

「死了，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小孩懶洋洋的一句話，讓他頓住了腳步。是啊，死了，就再也沒機會了。父親，母親，小啞巴的仇他還沒報呢。想到這些，子寒泄了氣般，坐了下來，靠在土牆上，平復自己的情緒。

「那裡面是些什麼?」小孩的聲音平靜無波。

「煙土。」子寒有些咬牙切齒。

小不點若有其事得點了點頭。「好吧，我幫你。」

子寒有些不可思議得看向那個小孩，第一次認真打量他。很短的頭髮，半新不舊的衣衫，卻很整潔，黑夜模糊了他的五官，卻讓那雙大眼更加得明亮。

穆林月知道這個半大小子在打量她，也同樣在置疑她，可這有什麼關係，她會讓他看到她的厲害。她挑釁得揚了揚尾毛，轉手在身後摸出彈弓，搭上一顆黑色的圓球，對著已經快熄滅的引線彈了出去。

子寒看著她的動作，心裡不停得罵娘。你確定你是來幫忙，不是來搗亂的。

正在他不停排腹時，神奇的一幕發生了。彈出去的黑球，因為速度與空氣的摩擦，居然自燃了起來，等它落到引線邊時，已成了一個為火球，因外力火源的加入，引線歡快得往前竄去，一瞬間，消失在倉庫里，接著爆炸聲傳來，整個倉庫燃起了熊熊大火。

「快走。」當子寒還在吃驚眼前的一切時，穆林月已經拉起他的胳膊狂奔起來。

目的達到了，當然是要撤離，剛才的黑球飛出，不，現在應該叫火球了，很有可能已爆露了他們的位置。果不其然，幾個守夜的爪牙，已經注意到這個方向，往這邊跑來。

凌子寒握著穆林月的手，穿梭在土牆間。他感覺得出來，眼前這個小屁孩對於這一帶非常熟悉，不停得躲閃間，已讓他們甩掉了一大部分追兵。

手掌中的小手，溫潤細膩，不同於自己的粗獷，暖暖的，讓人覺得安寧。

猛得林月停下了腳步，身後的子寒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轉過身去，做出了防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