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琴瑟急驟,錯雜彈

第28章 琴瑟急驟,錯雜彈

「沒事,過去了……」祁禎樾在她耳畔低語,邵韻宅則是越過他和祁禎睿對視,祁禎睿深深凝望著她。她不懂,祁禎睿為何要說謊救她,他明明是個極度私自的人。她故意不去想祁禎睿對她是不是還有情。

「諾梨,帶娘娘回去。」祁禎樾放開邵韻宅,「我去送送九弟……」

「不勞七哥。」祁禎睿輕瞟了過祁禎樾的臉,「告辭。」

邵韻宅看著他的背影走遠,說不出是何種情緒。

「老公,去看看她吧。」邵韻宅淡淡道。

祁禎樾道,「沒什麼可看的。」他明白邵韻宅的心思。「事已至此,這輩子算是緣斷了。」

「老公,她畢竟服侍了你……」邵韻宅還是勸道。

「小祖宗,今日累壞了吧,先回去等我吧。我去看看墨墨這孩子。」祁禎樾又抱了抱她。

他不想聊,邵韻宅也不再接話。「好。」她面無表情地被毛珂扶著出了門。

「桓清----」一出門邵韻宅便小跑著追上祁禎睿,祁禎睿回頭。「為什麼救我--」她還是忍不住開口問。

「不關你事。」祁禎睿學著她的口氣,不再看她,轉頭走了。

邵韻宅被他一嗆,氣的一跺腳,「操,還跟我臭來勁兒了,傻逼。珂姐--回去吧。」說罷,毛珂上前扶住她,兩人也往聆風館走。

「娘娘,今日真的好險啊。」毛珂想起來還心有餘悸。「好在九王爺開口相救。」

聽到這話,邵韻宅愣了愣神。「珂姐……你說他什麼意思,演的跟多喜歡我一樣。今日還送來了一堆補品啥的……」

「或許是不甘心吧。」毛珂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明亮孤寂。「依我看,你本應嫁給他,結果嫁給了七王爺。他豈能甘心,畢竟他從小到大都比七王爺得到的太多。」

邵韻宅順著她的目光也看著月,月光把竹子鍍上了一層牙白。草間露光點點,一股潮濕味道莫名舒心。「我想也是。他嘲諷王爺的嘴臉我這會兒想起來都他媽犯噁心。」她撫了兩下胸口。

「但娘娘,這許珺茹到底捏著芸兒什麼把柄了?我都看出來當時芸兒就快把她的名字脫口而出了。」毛珂覺得奇怪。

邵韻宅無奈扯了扯嘴角,「珂姐啊,你真以為她的這個女兒叫……」

「墨墨。」

「對,墨墨。」邵韻宅接著道:「你真以為墨墨是偶然出現的么?這麼掐時掐點的出現,對於許珺茹來說簡直是放了一個大招。何況毒物是從蒲繼堂翻出來的,再加上桓清的一通騷噴,芸兒更是百口莫辯。她本想供出許珺茹,畢竟不是她親手下的毒,誰知墨墨剛好出現,彷彿就是在告訴許珺茹『你他媽如果不想讓你姑娘也跟著你死就給我安靜如雞』。」

毛珂恍然大悟道:「明白了。許珺茹的意思是若是你供出我,你也逃脫不了干係,我還會殺了你女兒。但你若是獨自攬下,或許我能好好撫養你女兒長大。」她說罷覺得一陣惡寒,「夠狠。」

「呵--女人不狠,地位不穩。你說,府中的小妾,宮中的秀女,還有每年進貢來的美女,王爺身邊不缺女人,為何就她能在側妃這位置上坐的這麼穩----」邵韻宅正說著話,突然打住。只見許珺茹帶著丫鬟正在聆風館門口等她。

「娘娘……」毛珂警惕起來。

邵韻宅倒是不怕,「別慌,她不敢找茬。」她和毛珂依舊慢慢悠悠地走過去。

「珺茹姐姐,這麼晚了,可還有事?」邵韻宅微笑道。

許珺茹也沖她溫婉一笑,「就是記掛娘娘的身子。對了,今日之事還是要跟娘娘解釋一下的……」

「哦,事情不已經清楚了么,沒想到是芸兒乾的呢。」邵韻宅腔調做作,道:「還是誤會姐姐了呢,沒姐姐還是為妹妹著想的,只是可惜了沒吃到姐姐送給妹妹的荔枝。」

許珺茹怎會聽不出她話中的譏諷,「多謝娘娘如此大氣。妾身只是記掛娘娘的身子剛剛小產,今日又如此勞累,本想送些補品,可方才在廳堂聽九王爺說送了娘娘一些,妾身怕送的東西有重樣,害娘娘吃膩,便給娘娘送些點心。」此番話說的儘是得體,她順便回懟了邵韻宅。

「那妾身告退,娘娘早些歇息----」她行過禮,起身與邵韻宅擦肩時,邵韻宅冷冷道:「不吃甜食,點心和銀耳湯倒是做的挺好。」

許珺茹身子一僵。

邵韻宅轉身對跟著的丫鬟道:「除了珂姐,都先下去。」跟著邵韻宅的丫鬟們應聲下去。

只剩邵韻宅毛珂和許珺茹帶著兩個丫鬟。

許珺茹四下看看,牽強一笑:「娘娘這是……什麼意思?」

「你什麼意思?」邵韻宅也不客氣,「你提九王爺是個什麼意思?」

許珺茹聳了下肩,「娘娘問的是這個啊。只是好奇,聽九王爺喚娘娘一口一個『寵兒』,竟比王爺喚娘娘還親熱些。想是九王爺和娘娘私交甚好吧?」

操他媽,這番話沒點兒歹毒的智商還真聽不出來,她這拐著彎罵的真操蛋。邵韻宅轉頭看向她,「姐姐到底想說什麼?」今早算了一掛,今日必有一撕。

「哎,借妾身個膽子妾身也不敢問娘娘啊。只是看娘娘和九王爺甚是親密,脫口罷了。」她說罷還福了福身子。

邵韻宅冷笑一聲,「姐姐這樣可真沒意思。都是成年人,有些事情就沒有必要拆穿。」

許珺茹也轉頭直視邵韻宅,兩人的眼中無半點笑意。「按妾身的理解,方才娘娘是……承認了什麼么?」

「我什麼都沒說,只是你自己的瞎胡猜罷了。」邵韻宅走近她道:「當然,我也瞎胡猜了一些東西,可在沒能證明前,我也不敢跟人胡說八道。也希望姐姐不要跟人閑聊自己瞎胡猜測的東西。」她明顯地警告了許珺茹。

許珺茹的眼神變狠,「可娘娘,今晚在場的都應該--」

「哦,對了--」邵韻宅打斷她的話。「王爺什麼都知道。」所以你他媽別想去給我亂傳謠言。

「王爺?他……他知道什麼……」許珺茹驚訝地問。

邵韻宅得意一笑,「我和王爺,沒有秘密。」

許珺茹默不作聲。

「下去吧,姐姐也累了吧。」邵韻宅擺擺手,氣勢做足了。

許珺茹再氣也只能咬牙跪下,「妾身告退----」

「姐姐,天黑路滑,社會複雜。小心別摔了。」邵韻宅譏諷地彎起嘴角。

「娘娘所言極是。」許珺茹的眼中滿是不服。

邵韻宅伸手,毛珂連忙去扶,兩人轉身離開。

「賤女人。」邵韻宅進了聆風館開口便罵。「對。」毛珂附和道。

剛回到安頓好,採花便來稟:「娘娘,洛姨娘派人送來了些湯圓和甜酒。還問娘娘是否安好無恙,這會兒冬桔院的小荃正在等回話呢。」

毛珂給邵韻宅卸了妝,正給邵韻宅卸下頭上的頭飾。「啊,她可算有心了。給小荃說都好著呢,酒兒別急。」

「是。」採花退下。

毛珂問道:「你跟這個洛酒兒何時關係這麼好了。」

「那我不能一個姐妹都不籠絡吧。雖然吧……可能需要我罩著她。對了,珂姐,我吃湯圓。」邵韻宅指了指採花拿來的食盒道。

毛珂過去從食盒中給邵韻宅拿了碗湯圓,邵韻宅順手拿了祁禎樾留在梳妝台上的詩本子,邊吃湯圓邊看。在祁禎樾的教導下,她如今看書寫信無壓力了,每每看祁禎樾的詩詞都不禁感嘆祁禎樾真是有才華。

「珂姐,頭皮癢,拿篦子梳梳頭吧。」邵韻宅低頭看詩,朝嘴裡送了一個湯圓。洛酒兒送來的還是桂花芝麻餡的,又甜又香。毛珂從抽屜格子中拿出篦子給邵韻宅梳頭,「怎麼,這不怕下毒了?」

「呵,剛出了一樁下毒的案子,這會兒誰敢頂風作案。再說了……這個洛酒兒,感覺……跟她們這幫娘們兒不一樣。」邵韻宅感覺頭皮被篦子細細密密地刮過,一陣舒爽。

「珂姐,你看這句『青橋萬船千帆盡,落霞不解滿江紅』,寫的真他媽矯情,雖然我很喜歡。」邵韻宅低頭接著翻看。

毛珂白了一眼,給她梳著頭,「既然喜歡,承認寫的好很難么。」

「哼。」邵韻宅嘟嘟嘴。毛珂接著道:「我說你呀,明明就喜歡王爺,幹嘛總裝作一副嫌棄他的樣子。」

「我哪裡裝了。」邵韻宅接著翻,「啊……『彎月折新顏,月橘羞不語』真美。」她不禁感嘆。

毛珂隨口問道:「也不知是誰這麼美……」她正說著,肩頭忽然被人一撫。她轉頭剛要說:「王爺何時進來的」便被祁禎樾擺手制止。他沖毛珂做了個禁聲的手勢,而後示意毛珂退出去。

毛珂點點頭,祁禎樾接過篦子。

「珂姐……你咋停了,繼續啊,讓老娘爽爽……」邵韻宅剛要抬頭,頭皮上接著又是一陣舒爽地搔刮。「啊……不要停……哎,珂姐你問我啥來著?」

一旁啊毛珂「啊」了一聲,看了眼祁禎樾,祁禎樾點頭示意她接著說。毛珂道:「我說……也不知是誰這麼美。」她說罷,祁禎樾一揚下巴示意她出去,她便默默退了出去。

「能有誰啊,肯定他媽的婉貴妃唄,月橘,婉貴妃宮前種的都是月橘。那可是王爺的此生摯愛,不過人家也配,膚白貌美氣質佳,媽的,說不定這一本都是給她寫的呢。唉,中國好前任。也不知是在什麼情況下寫的呢……」邵韻宅正說著,忽然背後低沉的聲音響起了一聲:「是寫的你。」

「我靠----」邵韻宅嚇了一跳,跳起來轉身只見祁禎樾拿著篦子看著她,眼中含笑道:「還記不記得那悄悄帶你出府吃甜餅,你將甜餅分給個要飯的小乞丐,他送了你朵月橘。晚上回府滿月上來,你把月橘舉到滿月邊,問我是滿月白還是月橘白……」

「你當時說我最白……」邵韻宅想起來了,貌似是上月發生的件小破事兒。「哎,不是,你啥時候來的……」這是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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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卷宮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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