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懷疑
今兒,她又厚著臉皮巴了上來,這樣的執著讓樓憶雪不禁心生疑竇,但是因著她對這個樓雁伏還不是很了解,所以不會輕舉妄動。
樓憶雪揉著額頭、微微蹙眉道,「妹妹興緻高雅,本不該拂了你的好意,只是……」
她說著,忽然就做出乾嘔的樣子,「興許這幾日身子虛了些,吃什麼都有腹中不適之感,昨夜還吐了兩回,這會兒身上沒有什麼力氣,就想著晒晒太陽,躲會兒懶呢!」
樓雁伏面色僵了僵,若有所思道,「姐姐這身子,醒來之後,好似差了許多。」
白沁連忙道,「二小姐,我們家小姐也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身子且要好養著呢!昨夜小姐吐地那可憐樣兒……」說著,她還故作傷心地抹了抹眼淚,不由傷心道,「二小姐您是沒有看到,實在讓人心疼。」
樓憶雪無奈道,「妹妹虛心求教,只無奈為姐身子不爭氣,還希望妹妹多多包涵。」
她都這樣說了,樓雁伏也不好咄咄逼人,只是樓憶雪幾番推脫,讓她有些心中不安。
莫不是,樓憶雪發現了什麼?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正對上樓憶雪探視的目光,不由得低頭,連忙掩蓋了自己剎那間的情緒,低聲道,「姐姐既然身子不適,妹妹哪有再打擾的道理?妹妹這就告退,改日再來請教,還請姐姐好生保重身體。」
說罷,樓雁伏這才不甘不願地離開,態度冷了不少。
這樣的轉變和執著也引起了樓憶雪的懷疑,她關上門,詢問白沁,語氣疑惑,「白沁,這個樓雁伏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為何三番五次要纏著我教導她畫技?難不成是她發現了什麼?」
白沁搖搖頭,蹙眉疑惑道,「小姐,奴婢也覺得奇怪,二小姐素來為人高傲,她也精通琴棋書畫,卻一直被小姐您的名氣壓著,很是不甘心,以前端著架子,從不會尋您討問作畫技巧。如今……倒是奇怪得很!」
這樣的答案更讓樓憶雪奇怪,想起原主的死因,想起她剛剛醒來那一日樓雁伏母女的行動,她便對原主這荒唐的死因起了疑慮。
「白沁,你真的相信……我之前是被自己累死的?」樓憶雪摸了摸自己的臉蛋,起身坐在銅鏡前,看著裡頭那張精緻無匹的臉,不禁好笑,「我之前真的有這麼蠢?」
白沁看著樓憶雪自嘲的模樣,她聰慧靈巧,自然也明白了樓憶雪話中的懷疑,不禁仔細回憶起來,「說起來,累死這樣的說法都是大家荒唐傳著的,小姐早前便抱病在身,素來身子就不好……」
樓憶雪詫異,回頭看向白沁,「我從前得了什麼病?治不好嗎?」
「不是治不好,是無從治起!」
白沁為難道,似乎是想起了那些日子的樓憶雪,不禁嘆息傷心道,「小姐愛好作畫,一日總有大半時間都是在畫室度過的,可是年前的時候,小姐入了畫室便覺得有些頭疼,起初奴婢以為是受了春寒,您也沒有在意,只吃了些治風寒的藥物,可是身子卻不見好。
再加上您堅持作畫,也不休息,長此以往,身體便越發羸弱,叫了大夫,但又查不出原因,導致最後……休克而死,大家都說,您是累死的!」
樓憶雪越聽越不對勁,心思轉了一圈,她呢喃著,「假設這病是有人想要謀殺呢……」
她抬眸,碰上白沁震驚的眼神,沒再繼續說話。
白沁臉色雪白一片,連忙抓住樓憶雪的手,焦急道:「小姐,有人想要你的命……不行,我們這就去找太師!」
樓憶雪被她拉地一個踉蹌,連忙道,「白沁,這只是我的猜測。」
白沁一向聰慧,這會兒因著樓憶雪的生死大事,不由得慌了神,聞言,也漸漸地冷靜下來,連忙道,「對,證據……」
她抬眸,看著樓憶雪鎮靜的面孔,兩人不約而同地說了一句,「畫室!」
樓憶雪同白沁去了畫室,上上下下查了一番,沒有發現什麼問題,兩人最後都將注意力放在了樓憶雪時常用的畫具上,「這畫具,平日是誰準備的?」
白沁搖頭,「奴婢負責貼身伺候小姐,畫具採買,是由府中下人做的,這些事兒都是管家在負責。」
雖然蘭氏出生不好,太師顧忌顏面,便不願將其提為正室,可是蘭氏名為府中的姨娘,自從夫人死後,太師便將府中的事物交給她管理,這些後院的事務都是蘭氏打理的,而管家是管事人,負責執行。
樓憶雪挑眉,細細分析道,「這書房每一日都有人打掃,只有這作畫的工具卻並非是每日一換的……」
樓憶雪聞言,也不詫異,她拿起畫具端詳一番,見其中水墨粉末似乎同女子所用的胭脂水粉看起來極為相似,不由得起了心思。
「白沁,我房中的胭脂水粉可還夠?」
白沁同她相處了一些日子,也習慣了她的縝密思維,跟上了她跳躍性的思維,連忙道,「小姐病了好些日子,原先的脂粉怕是晦氣了,咱們該去採買些新的沾沾喜氣了。」
兩人起了查這作畫用的工具的心思,於是找到借口,兩人去了京城最大的水粉鋪,想要看看這顏料和這作畫工具是否有問題。
老闆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面上不蓄鬍須,看著如同一個普通的白面書生一般,可是身上卻有商人的銅臭氣息。
聽了樓憶雪的來意,他便拿起顏料盒和作畫工具細細看了一番,半晌,他根本沒有看出什麼名堂來,只好搖搖頭,「小姐這是哪來的水粉?在下……也不識得!」
樓憶雪蹙眉,還未說話,便有客人嘲諷老闆:「老闆,你行是不行啊?你做的是買賣水粉的生意,自己卻不識水粉,這是何道理?傳出去,怕是要讓人笑死了!」
樓憶雪聞言,面色也沉了下來,若有所思地瞧了那尷尬的老闆一眼,「老闆當真不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