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去將軍府
老闆也怕損了鋪子的名聲,連忙道:「小姐恕罪,不是我不願說,實在是無能為力。
就我走南闖北的經驗來看,小姐這個水粉怕不是京城的,是西域那邊的。我幾年前曾經見過西域的水粉,但是中原人素來不愛這些,咱們這裡也就不興盛,我也就沒有多了解。」
他一番解釋,倒是教樓憶雪平靜了許多,「多謝老闆解惑!」
她使了一個眼色,白沁便掏出了銀子,悄悄遞給了那老闆,低聲道,「老闆今日沒有見過我們二人,也沒有見過這水粉。可懂?」
那老闆也是個聰明的,見樓憶雪和白沁穿著不俗,一個丫鬟都打扮的這樣華麗,府中必定是高門大戶,這樣的門戶里向來犯事兒多,他摸得清楚門道,連忙道,「姑娘放心,我曉得,曉得的!」
他笑眯眯地收了銀子,然後親自送了樓憶雪和白沁從水粉鋪後門離開。
「小姐,我們現在怎麼辦?」白沁看著沉著的樓憶雪,自從樓憶雪醒來,性格大變,她已經習慣了樓憶雪遇事沉穩、處變不驚的模樣了。
知道有人想要樓憶雪的命,白沁就忐忑不安,想要趕緊找到證據,為樓憶雪討回公道。
樓憶雪回過神來,看了她一眼,也明了她的擔心,伸手拍了拍白沁的肩膀,低聲道,「我們去護國將軍府邸。」
既然這水彩來自西域,那京城中知道的人必然不多,而最了解西域東西的,在她知道的人當中,非裴焱璟莫屬,他行軍多年,在西域駐紮了日久,對那邊的東西當是了解。
白沁眼神一亮,想著上次也是裴焱璟親自送了樓憶雪回來,兩人怕是也有些交情,那就好辦了,她連忙道,「那我們快些過去。」
樓憶雪拉住她,低聲道:「等等,稍微做些偽裝,悄悄去。」
樓憶雪帶著白沁兩人換了平民的衣服,悄悄去了護國大將軍府,護國將軍府威嚴氣派,守衛一絲不苟地站著,神情嚴肅,連白沁都忍不住心生敬畏,「小姐……」
「沒關係,我去!」樓憶雪看出了白沁有些害怕,不由得安慰一句,然後上前一步,她沒有遞銀子,也沒有軟語討好。
「這位大哥,麻煩您通報一聲裴將軍,就說民女有一計,獻給將軍,為將軍解決邊界暴民動亂一事。」
守門將士本來是目不斜視,聞言,打量了一眼樓憶雪,見她不卑不亢,態度謙和,收回了目光,沉聲道:「稍等,我前去稟報將軍!」
將軍府上下都知道,邊界暴亂,將軍已經為此愁了好幾日,既然有人獻計,不妨一試。
只是這將士沒有想到,裴焱璟聽到稟報,竟然親自來門口把人接了進去!
裴焱璟一聽手下來報,便知道來人是樓憶雪,雖然邊界暴民動亂一事在朝堂和將軍府里不是什麼秘密,可是在民間卻不是什麼人盡皆知的事情,她化作平民女子來這裡、說這樣的話,擺明了是在暗示裴焱璟自己的身份。
「樓小姐這般打扮前來,真是讓人意外!」裴焱璟不由得打趣一句,讓人奉茶過來,同樓憶雪對坐而談,唇角帶著舒坦的笑意,少了幾分在皇宮初見的嚴肅和凌然氣勢。
對於裴焱璟的打趣,樓憶雪一笑置之,也不生氣,只道,「知道裴將軍聰慧,我也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見裴焱璟好整以暇地端坐不言必然是知道她有事相求,才會悄然登門的。
如此,樓憶雪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讓白沁將東西拿出來,擺到了裴焱璟面前,低聲詢問:「將軍可認得這個?」
裴焱璟垂眸看了一眼,原本漫不經心的眼神不禁一變,端起來仔細辨認一番,才慎重道:「這東西,樓小姐從何而來?」
他眸中染了寒意,樓憶雪便知道其中定然有貓膩,「這是有人專程為我準備的畫具!」
話音剛落,白沁忍不住焦急插嘴道,「自從有了這個,我家小姐身子便日益衰敗,最後險些……就出了事!將軍,您可是看出了什麼?」
裴焱璟瞭然地看了兩人一眼,不禁為樓憶雪的機警和謹慎感到欣賞,面上的寒意微微散了幾分,「這種顏料裡頭的主要成分是一種名為西域庹羅花的植物,是一種慢性毒素,若長期聞,人就會體弱,最終心脈衰竭而死,且,中原大夫怕是很難查出來問題。」
由此,他也猜到:為何京城中都流傳,樓憶雪是累死的了!
知道了這個顏料中的貓膩,樓憶雪緊緊蹙眉,心中也有了底氣,她拱手道,「多謝將軍解惑,這一次,是我欠了將軍人情!」
裴焱璟若有所思道,「事關生死,裴某自當相助!」
……
樓憶雪告別了裴焱璟,同白沁悄悄回府,想來想去,她不由擰眉,疑惑道:「白沁,蘭氏並非是這般沒有頭腦的人,府中由她主事,若是她讓人將這水粉送到我房中,難道就不怕有一日被人發現,會追究到她身上嗎?」
白沁想了想,好一會兒才恍然道,「該死的,奴婢怎麼把這個給忘了!」
她對上樓憶雪疑惑的目光,不禁道,「小姐,奴婢想起來了,原本咱們府里的採買都是由著管家負責的,可是年前,小姐在京城畫技大賽上得了第一名,府里上下都高興地很,二小姐便借著這個由頭,拉您陪著她出去採買畫具,說是作為您贏了比賽的賀禮!」
樓憶雪眨了眨眼睛,「所以說,這顏料是樓雁茯故意引我去買的?」
既然是她自己置辦的畫具,到時候查出來也怪不得別人頭上,她只能自認倒霉!
白沁為難道,「小姐愛畫成痴,待畫具挑選也極為苛刻,二小姐怕是就吃准了這一點,所以才在這其中動了手腳,偏偏還是小姐您親自開口要了這一套畫具,這下,咱們就是有嘴也說不清了。」
頓了頓,她跺腳,不忿道,「她們真是太奸詐了!」
回府之後,樓憶雪已經冷靜下來,聽著白沁的話,她倒是安撫了白沁,柔聲道:「白沁,此事不宜聲張,我們沒有證據證明是樓雁伏出的手,若是貿然開口,怕是要吃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