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忽然暴斃

顧凝旖坐回馬車上后便恢復了平常的臉色，慢條斯理的用帕子將眼淚擦乾，寒月咬著牙道：「……竟然是她害得小姐……」

顧凝旖向後靠著，揉了揉有些疼的額頭：「這種張揚的性子要不想讓我知道是她推得我入水我都覺得難。畢竟那日在畫舫上也就她針對著我，偏偏卿然說完她讓她消停片刻船頭就熱鬧了……」

「那小姐怎麼不告訴老爺夫人？」

靜風訝然。

顧凝旖含著笑看了她一眼，靜風心下一緊，面上偏偏做無意的模樣。顧凝旖知曉這丫頭雖然不甘心，但好歹還是對她有了幾分情誼的，不然也不會問這種問題。

「有些仇能靠自己報的話，自然是自己報最好了。」

顧凝旖想起柳明珠的狼狽模樣，卻是輕嘆道：「……我本無意傷她……可這個世道，哪裡是你不惹事，就不會被牽扯到？」

就像她前一世從未害過人，甚至稱得上樂善好施，對身邊的人都溫柔體貼，對韓千運更是掏心掏肺的……最後卻落個如此下場……她的父親那般正氣，為官清廉得百姓深愛，為父慈愛……她卻累的父親白髮人送黑髮人……

思及此，顧凝旖閉上了眼，一時間，馬車內沉默的讓人壓抑。

貴女間的那點子事兒傳的最是快了，頭天宮裡頭柳明珠私會當今狀元韓千運被皇上發現，震怒下貶值柳明珠父親大理寺卿的事情一早傳遍了整個京城，但比這個話題更讓人樂不思蜀的，卻是宮門前柳明珠那一番話。

不少被柳明珠得罪過的人此刻都在幸災樂禍，畢竟柳明珠現在失了勢，可那丞相大人可是全權接管了大理寺卿的事務，且看丞相大人聽了這些會是做些什麼吧。

這件事演發的愈發激烈，傳入到顧維光耳中的時候自然被添油加醋許多，顧維光既然做得了丞相，也是心裡有秤的，知曉寧心郡主是昨晚的在場人，又向來高傲看不起嚼舌根子的人，就派了人去郡主府向唐安心討教一二，結果唐安心那邊的回話和顧維光自己聽見的卻也是八九不離十。

顧維光自然是震怒的，但女兒家的恩恩怨怨他一個大男人也不好插手，只是徹查了大理寺卿往年的所有事務，倒是發現不少漏洞，直接遞了摺子，諫言大理寺卿為官不直，又連自家的子女也管教不好，又扒出了柳明珠早些時候殘殺過婢女的事兒，皇帝那兒又有蕭景風有意無意的吹了兩句風，大理寺卿算是直接被棄了。

好好的一個正三品大理寺卿，愣是被自己女兒坑害得丟了官職，本來只是貶至到五品，再努力努力還是回得去的，只是這柳明珠最後也不忘坑一把自個兒的老爹，愣把這五品坑成從六品的常州刺史，就等四月的下旬十六，，柳明珠嫁過去后這柳刺史就得居家遷往常州了。

離四月十六還有個月，柳明珠在柳家過得很是不好，畢竟這麼大的簍子，柳刺史不殺了她都還是因為柳明珠要嫁給韓千運。

顧凝旖聽得寒月和院里的小丫頭說起這些時候，心裡倒是毫無波瀾，於她來說，她可能只是報復了下差點因為嫉妒心害死自己的柳明珠而已，但……

顧凝旖心中有些遲疑，她重來這一世，是不是有些事做錯了？

寒月剛好打簾進來，瞧見顧凝旖漫不經心的練著琴，也不說那些個讓她心煩的人了，笑意盈盈道：「小姐，上次您讓奴婢送往清河縣的信有了音信兒。」

顧凝旖一聽，果然面上浮起了歡喜，與平日的笑不一樣，這個是眼睛裡面都帶著歡喜。

「信呢？快拿來我看看！」

寒月趕緊將信遞給顧凝旖后便識趣的出了房間，囑咐院里的丫頭不要鬧騰出聲，自己坐在門口等著傳喚。

顧凝旖指尖顫動著，信封上的字忽的被一滴水暈開，顧凝旖忙擦拭去，平復心情許久才抽出信來，信紙展開，正是自己爹爹熟悉的字跡。

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吧嗒吧嗒往下砸，整個人看起來像是風雨中被摧殘的花朵一般無助可憐。

蕭景風進來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他又想起那次龍安寺見面她哭泣的模樣，不覺心頭一軟，放低了聲音：「你莫要哭了……」

房裡突然出現一個人，把顧凝旖嚇了一跳，瞪著一雙水光粼粼的、發紅的眼睛看著蕭景風，不由有些氣惱：「王爺這是闖女子閨閣習慣了？還是說王爺手上的傷不疼了？」

蕭景風倒沒見過她這般的伶牙俐齒，聽得她這樣一番近乎諷刺的語氣本是要發脾氣，結果看見她通紅的眼睛心裡一下子軟了下來：「……本王這不是聽說你受了柳明珠的委屈就來看看你嘛……你哭什麼？是不是柳明珠欺負你欺負的厲害？」

顧凝旖擦了擦眼淚，倔強的近乎冷漠，別過頭不願意理他。

蕭景風不曉得她又是生哪門子氣，眼尖的瞥見桌上的信封，問道：「哪裡的信？」

顧凝旖轉過頭瞪了他一眼，蕭景風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顧凝旖現在不願意說話，也不知道應該說蕭景風有沒有個眼力見兒，不再說話了，卻很是自來熟的在她房裡慢慢踱著步子，不時的碰碰這，摸摸那。

等著顧凝旖收拾好心情了，蕭景風也慢吞吞的坐了回來：「……本王還沒算你此次坑了本王呢……」

顧凝旖看了他一眼，蕭景風很是識趣的閉上了嘴。

「王爺不也有收穫嗎？」

顧凝旖珍之又珍的將信按原來的紋路折回去放回信封，斜斜看了他一眼。

「難道王爺沒有好處？」

「自是有的。」

蕭景風見她還與自己說話，便笑眯眯道：「只是先前本王問起時候你說不用本王的幫助。」

「本來就沒有要王爺的幫助。」顧凝旖如是道：「臣女斗膽問王爺，王爺可有派過人去給柳明珠韓千運傳信？」

見蕭景風不說話，顧凝旖也是輕哼一聲：「王爺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最多是順水推舟。」

蕭景風看著她這般的咄咄逼人，只是起了身道：「……既然如此，你便一個人做吧。你今日著實奇怪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