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痕迹
有人拿摺扇想要去勾顧凝旖的下巴，輕佻極了。
顧凝旖側身躲過，寒月皺著眉，上前一步似要呵斥，顧凝旖在她身後借著寬大的袖擺扯了扯她的衣服后擺，寒月猛地驚醒，聯想起方才靜風說的「人來了」……這大概是小姐的計謀吧？
寒月倒是反應的快，一臉的怒氣：「哪裡的登徒子！竟敢調戲我們家小姐！」
那一群人都哈哈的笑出了聲，那兵部尚書的兒子姓萬，出口打趣那調戲顧凝旖的人道：「這姑娘生的再好看，你這也是落得一個登徒子的名聲！」
「人不風流枉少年，」那人理所當然的回道，又頗有些不耐煩的呵斥寒月：「走開！本少爺看上你家小姐可是給你家小姐多大的榮光，竟還在這裡不識時務！」
寒月氣噎，那群人又開始起鬨，萬尚坤搖著摺扇道：「……小丫頭，還是一邊兒去吧，這可是肖侍郎的獨子。」
肖侍郎？
不過是一個五品的官員之子罷了，如此囂張。
雖是心中這般想著，但顧凝旖還是不說話，心下卻是有了較量，這一群五品的、三品的官員之子看似是沒有官職在身的，但實際上，要麼是家中能說上話的嫡子，要麼就是已經在朝廷裡面拿到俸祿和有了些許實權的。
這個太子還真是將所有能幫上他的人都給囊括了啊，也不知道到底是多怕被蕭景風搶了位子。
寒月也想到這點，不由怔愣了片刻。
這邊顧凝旖兀自思量著，那肖江以為主僕二人被嚇著了，心中更是得意，滿口的污言碎語更是一發不可收拾，顧凝旖不由得皺眉，雖說是手上有那麼些實權，但這品行卻也是可見一斑了。
「好生威風的肖家公子。」
一聲譏笑讓肖江面色登時沉了下去，轉過身正要破口大罵，卻是看見了一張芙蓉面，只是此刻那美人面上的譏諷著實讓人惱火。
這個美人雖也是好看，但不如這樓上的，而且……這個美人衣料一看就價值不菲，那簪子上的南海珍珠都有手指甲殼兒那麼大。
雲卿然冷笑著：「要是真喜歡這個小姐，怎的不去她府上提親？讓她父親看看這肖家是何等的威風！」
肖江雖不是很清楚眼前這個人是誰，但從言行舉止和衣著打扮來看，也知道這是個官家的，知道他身份還敢這般言語，怕是身份也不會低。
雲卿然看著他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也懶得繼續同他糾纏，轉頭對身邊的大丫頭紫涵道：「去把丞相小姐請下來。」
顧凝旖心裡嘆了口氣，雲卿然自是一片好心，可這出現的忒巧了，竟把她計劃打亂了……
果然再瞧萬尚坤一行人，臉色都如同吃了蒼蠅一般的噁心。
顧凝旖也不多說什麼，直接從旁邊走下，寒月走經那肖江時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肖江又要發作，卻又想道顧凝旖的丞相千金的身份，只好恨恨的按捺下來。
待顧凝旖下了一樓，雲卿然這才微微提高了聲音：「……看著一個個人模狗樣兒，居然連丞相大人的女兒都調戲。」
萬尚坤要比肖江更懂得屈伸，當時賠著笑臉：「……是方才喝了些酒，有些醉了……這才冒犯了小姐，還望小姐莫要介懷。」
這一番話說的倒是沒有反駁，雲卿然還想說著什麼，顧凝旖無奈的拉了拉她：「何必同他們計較？」
雲卿然只好不再說了，但原本就不是特別喧鬧的茶樓卻是將方才幾人的對話都聽得清清楚楚。
「……你說你好好一個大小姐穿的怎麼這般寡淡！也難怪被一些下流人攔著說些什麼混賬話！」雲卿然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打量她一番后道。
顧凝旖自然是默不作聲，寒月忙道：「……柳小姐沒了，今日擺靈，小姐說柳小姐也是傲氣的人，再怎麼也是一起過的人，總是要去送送的……」
雲卿然倒是不說話了，只是拉著顧凝旖想向茶樓外走去，顧凝旖嚇得身上立起一層薄汗：「卿然，我還有一個丫頭在樓里呢，我方才是要下來看看後院子的，聽說這茶樓的後院子很好。」
自然不是為了看什麼風景。再好的後院子比得上皇宮的和丞相府的么？
顧凝旖心中苦笑，她一早就讓靜風和憐花去盯著東宮那邊的動靜兒了，盯了這麼久才打聽見今日太子約了一批人到茶樓來進行商談。
她若是這會兒和雲卿然走了，就真的是不知道又得等到什麼時候了。
雲卿然皺了皺眉，最後也只能作罷：「罷了，你要留這兒就留這兒吧，我本來是打算帶你去別處走走的。」
顧凝旖笑道：「那你也留這兒轉轉？」
雲卿然擺擺手：「我今日出來是要去龍安寺祈願的，母親最近身子不大好，我去求求佛祖的佑護……方才是見著你的車夫在那邊兒就問問你，本想著打個招呼的。」
顧凝旖心下鬆了口氣，這事兒……自然是不要讓雲卿然參與進來，她還怕她會留下來呢，雲卿然若是留下了了就著實是麻煩了。
「待我向伯母問句好，改日去拜訪一二。」
顧凝旖笑著道，雲卿然自然應下。
待雲卿然走遠后，顧凝旖輕聲嘆氣，讓寒月去同掌柜的說一聲，換個一樓的廂房，不許別人叨擾。
雲卿然突然的擾亂計劃雖說是讓她暴露出了身份，但也算是有個收穫，至少肖侍郎這個名號是爛了……包括她今日去弔唁，她謀害柳明珠這一流言也算是不攻自破了。
顧凝旖說去後院子走走也不是沒有原因的，畢竟在二樓的包間中也算不上多麼隔音安全，只是……卿然的小插曲讓她這會兒再去後院子也實在是太露痕迹了些。
想到這裡，顧凝旖只覺得腦仁兒都是疼的。
她有些坐不住，在房裡踱了幾圈步子，剛想讓寒月去探探是什麼情況時候，卻聽見一陣不大不小的說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