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不吃藥
下午,清凈一行人分開給各個罈子加上白糖,已經加入的,則是做了記號,以防止重複加糖。
楊小雅還笑說,「有三舅娘在,我們絕不會給多加的,我只是手抖了,多放了幾顆白糖,她就在耳朵邊叫喚,嚇的我喲,一顆心撲通撲通亂跳。」
聽得清凈捂著肚子暗自偷笑,「你就別再貧嘴了,被三嬸聽到了,你的耳朵可真不保了。」
三嬸許田氏看到她們交頭接耳的,不悅了,「還不趕緊抓緊時間,難不成小雅今晚還想住在你大舅娘這邊了。」
楊小雅嘟了嘟嘴,低下頭默默加糖去了。
一個下午很快就加完了,楊子仁便帶著自家妹妹楊小雅家去,這次就不用許清琚給送。
清凈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想起昨晚二堂哥去問楊家需不需要幫忙收割稻穀的事,「他們是說不用嗎?」
二堂哥許清琚撇了撇嘴,「肯定是不用啊,小姑還讓我們許家不要再做傻事,說起來,小姑為了楊蘊兒家的事也是氣壞了,這些天都悶在家裡不去幫忙曬穀子。」
楊家人口眾多,雖然是分家的狀態,但曬穀子都是聚集在楊家院的一個大廣場處,清凈的小姑,也就是許美奐若是去曬穀子,就一定會碰到楊蘊兒的娘親。
許美奐從出生后便是家裡得寵的,許家不及楊家陳家等那麼富裕,但也是不愁吃穿,她的性子就免不了嬌蠻了一點。
這次楊蘊兒家為了能退婚,愣是將許清凈給拖了下水,換做是誰都會氣不過的,更何況是暴脾氣的許美奐呢。
「據子仁說,小姑已經去楊蘊兒家摔過一次杯子了。」
「啊?小姑沒事吧,楊蘊兒的爹畢竟是楊家看重的,楊家族長怎麼可能讓小姑摔下去呢。」
二堂哥許清琚搖了搖頭,「小姑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就是許家族長來了,照摔不誤。」
許季氏剛好出門倒水,聽到二人的談話,便憂心忡忡,「可能就是因為這原因,小姑子才沒辦法過來的,不然往常收稻子的時候,她會過來問一聲的。」
農家就是這樣,即使家裡有的忙,還是會想著幫親戚家的,做不了什麼,捎個話托個忙什麼的,是很經常見到的。
清凈連忙問她娘親,「那要不要明天去看看小姑?」
要是小姑被禁足了,可真是太糟糕了,而小姑又是為了她才得罪了楊家,清凈心裡愧疚難安。
許清琚連忙搖頭,「不用了,小姑挺好的,她就是氣不過,還說了,讓我們最近少去楊家走動,省的招人白眼。」
第二天加完第二次白糖,清凈的爹和兄長就要去鎮上,家裡便又剩下她娘親和一對兒女,清凈其實不太喜歡見到爹去鎮上打工,但未了生計,實在是沒有辦法的事。
她帶著弟弟出來送爹和兄長離開,一般要搭牛車的人,會在前一天先和村裡的一個四五十歲的許大爺說一聲,然後第二天在村口處等待就可以。
清凈正看著自家的弟弟,這個年紀正是貓嫌狗棄的時候,就擔心他玩的太過專心而磕破皮。
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一聲清脆的男聲,「清凈姐,清凈姐,你也在這裡呀。」
清凈和清川同時抬頭望了過去,來者正是陳用和,落水的那個小孩子。
對方眉飛色舞的跑了過來,「清凈姐,那天你下水去救了我,太感謝你啦。」
清凈頓時不好意思起來,她當時也是被人撞下去的,只得擺擺手不敢接受這個道謝,「沒有的事,救你的,是你堂哥。」
陳用和年紀和清川差不多,正是自我表達的年歲,他不樂意了,對方先是學著大人一般皺眉,義正言辭地說道:「清凈姐,大頭都說了,你跳下去救了我,堂哥救了我,我也感謝了他哦。」
清凈笑著轉移話題,「大頭就是當時在岸上喊的那個孩子?」
陳用和用力的點頭,「是他,哼,算他夠義氣。」
清凈看小孩子的額頭滲出一層密密實實的汗,再看一眼自家的弟弟,除了黑一點,沒什麼汗,便知道這孩子大病初癒,身體還沒好完全。
「你怎麼不在家裡多躺幾天,現在四處亂跑,很容易邪風侵入,到時又得喝苦苦的葯。」
陳用和肩膀縮了一下,眼睛鼻子皺到了一起,「葯太難喝了,我不想喝,這才偷跑出來。」
清凈真是服了這個熊孩子,難怪會玩到河道岸邊去。
她剛想說送他家去,對面突兀的,出現了陳用九的身影,對方沒有意料到清凈同樣在這裡,腳步明顯停頓了下來。
清凈看到他的視線快速從她臉上略過,最終停在身邊的陳用和臉上。
十八歲的陳用九身量已經拉拔開了,原先器宇軒昂的男子,如今面容隱隱帶著一絲的陰翳。
清凈琢磨著這該是為了楊蘊兒退婚一事給鬧的,每個男子遇到未婚妻鬧退婚,心情總是愉快不起來,更何況,看樣子,陳用九似乎還挺喜歡楊蘊兒的。
陳用九站的地方比她們這邊的地勢還高一點,看著他們便是居高臨下,清凈聽到對方刻意壓低了聲音,也或許是他嗓音偏低,以前她很少和陳用九碰面,不太清楚他原先的聲音是怎樣的。
「陳用和,你給我馬上回去喝葯,」對方語氣有著莫名的煩躁,甚至帶上了一點催促,「還不快點過來,我背你回去。」
陳用和跑到清凈的身後,梗著脖子,探出了頭來,大喊,「我才不要回去,那葯喝的我都要吐了。」
陳用九的眼神先是跟著陳用和挪動,最後只得定在了她身側的一小樹叢上,他語氣繼續冷冰冰的,「再不過來,我就先走了,等一下你娘過來找,就不是用說的了。」
說完作勢就要離開,清凈擔心這孩子倔著脾氣,到時自己還得多跑一趟,連忙好聲好氣的勸陳用和,「你現在不吃藥,晚上也要吃,能躲得了一時,躲得了一天嗎?」
陳用和猶豫許久,可憐兮兮的,「那葯我真吞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