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遇陳管事
這不是季家人自誇，而是清凈的字寫的有模有樣，初學者能做到這般，可見天分極高。
清凈知道自己學書寫字很快的原因，但她也不敢說出來就是，只得裝作不好意思，訕訕一笑，「外祖母千萬不要這麼說，我也只是湊巧記得了，或許再過一段時間又忘了呢。」
外祖父可不同意，「學到心中的東西，自然就是你的，沒有忘了這一說，會忘，說明是沒有學到心裏面去。」
清凈實在很難去解釋她這種突然浮現的記憶，只能是默默聽外祖父說教了，一個字都不敢反駁。
外祖母不樂意了，「咱們小凈做事最是細緻了，哪裡是說學不到心裏面去的，再說了，她又不用下場考科舉，你啰嗦那麼多做什麼。」
念叨完老頭，趕緊轉頭來安慰外孫女，「咱們聰慧著呢，不要有太大的壓力。」
聽得清凈一個失笑，「外祖母，其實我不聰明的。」
她有的，或許只是比別人多了一世的記憶。
晚上吃飯，大舅季佩琛從好友家回來，臉色有著絲絲的喜悅，看到季老爺子，開口笑說：「爹，兒子今天才知道，您曾經救過江叔家的兒子，也就是我的好友江同。」
季何氏聽到丈夫的話，心下一喜，小聲問他：「資料拿到手了？」
「自然是，我一開口，沒說幾個字，江叔就同意了。這趟過去，還真的得多謝江叔在場了。」
免去了他的口舌紛擾。
季卓然和許清川兩人聽不懂，在場的，或許就只有他們兩人不明白，清凈也沒去跟這兩人解釋，心裡則是替自家兄長高興，她剛放下碗來，大舅又開口了。
「我跟好友說了，抄完立馬就還給他，小凈還得等幾天，到時大舅送你們家去。」
對於清凈來說，沒有什麼比兄長考科舉更重要的了，連忙點頭，「沒事，我可以等的。」
季卓然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口，「爹，你們在聊什麼，兒子也想知道。」
季佩琛高深莫測的看著他，「吃完飯，你到書房來，自然就知道了。」
聽到這裡，季卓然匆匆扒完飯就去了書房，清凈和清川也跟著去，就看到書桌上放著一本用線縫著的書本。
首頁沒有任何字，季卓然翻開第一頁，就看到了上面書寫著他去年曾經見過的題目。
隨即大驚，「這人名字怪熟悉的，難不成是我那一屆的案首？」
細細看了一眼文章，這下終於確定了，「是我那一年的案首，父親哪裡來的這些集論呢？」
清凈將早上舅娘說的話原封不動的轉述了一遍，季卓然瞬間就瞭然了，「我父親還真厲害，怎麼知道江家手裡有這本集論，這可是連我們夫子都沒聽說的事。」
對此，清凈就不了解了，季卓然翻開書，開始研磨，「父親叫我過來，想必是要由我來抄寫，今晚就不教你們認字了，兩人都去臨摹就是。」
清川歡呼著爬上了自己的椅子，清凈則是站在季卓然後面，靜靜看著他寫字。
對方的手腕特別靈活，加上手指和手掌實虛配合，寫字速度非常快，清凈一個字都還沒認出來，下一個字馬上就出來了。
看得她眼花繚亂。
等他抄完第一篇，大舅也跟著過來抄下一半，「兩人合作抄寫，會更快一點，我也想趕緊回去見見你們的屋子建的怎麼樣了。」
在季佩琛父子二人連續兩天的抄寫下，終於是抄完了三十篇策論範文。
季卓然癱在椅子上，對著清凈笑笑，「看過他人的文章，再對比自己的，當真是覺得羞愧萬分，就連沈秀才做的文章都比我有靈氣。」
看到表哥眼裡有著不服輸的勁頭，清凈就知道對方只是隨口一說，也不需要特意去安慰就是。
大舅季佩琛聽到，手掌往兒子後腦勺一拍，「小子，之前就很想對你說，人外有人，你啊，還須得磨礪幾年才行。終於是讓你明白這一點了，不枉為爹的苦心。」
清凈將他們的對話給記住了，打算回去一五一十的描述給自家兄長聽，在她看來，能考上的經驗都是可以借鑒的，無非就是看哪一種比較適合自己。
這是她這幾天所琢磨出來的看法。
抄完集論的第二天，一大清早，季家所有人都出來送清凈一伙人上船。
來到碼頭后，清凈第一眼看到的，仍然是那艘畫著「陳」字的大貨船。
清川第一個跳起來，指著大船，「哎，我們村的船，陳家的！」
季何氏跟著一看，樂了，「前幾天來買魚，這船就在了，怎麼多天過去了，還在這裡啊，看來這次送的貨物挺多的。」
話音剛落，不遠處走來幾個人，為首的是個中年漢子，對方一看到季老爺子，頓時驚喜萬分，「老爺子安好，在下好久不見您了，最近忙，都沒時間上門拜訪。」
清凈轉頭一看，心下一緊，趕緊又給轉回來，低著頭看地面，對方正是那天跟在陳用九身邊的那個中年管事。
心裡默念著，快快離開，求求您了，快快離開。
她一點不想再見到陳用九！
中年管事沒聽到清凈的心聲，抓著季老爺子東拉西扯的，說了半天的話，得知季老爺子的兒子和外孫要回三元村，連忙大方的回道：
「剛好我們今天也要回三元村，坐我們的船就是，船大不晃，對孩子們也好。」
這個孩子們自然包括了清凈在內，清凈剛想拉拉大舅的衣袖，讓他趕緊給拒絕了。
眼神不小心和那管事對上，對方眼裡有著濃濃的疑惑，只見他遲疑著開口詢問，「這女子是季老爺子的外孫女？」
季老爺子很得意地招呼清凈過去，「老夫的女兒嫁到三元村去，女婿是許山夏，不知陳管事聽過沒？」
「竟然是許家？」陳管事一臉震驚看著清凈的小臉，「這樣看來，確實和許家二當家的長得很像。」
發覺這樣盯著人家看挺不禮貌的，陳管事輕咳幾聲連忙轉移視線，說起了清川來，「那這孩子便是您的外孫了，長得真是一臉的聰慧相，看來是個有福氣的。」
老一輩的總是喜歡聽這些話，季老太太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條直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