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 傻眼了
清凈之所以交代丫鬟要帶人去甲子樓，是她本來就坐不住，不太可能會在甲子樓安安靜靜觀看整場儀式。
再來她是金和德的大股東，到時也會有人來叫她下去，是以清凈一開始並不打算上樓。
她是直接來到牌樓的廣場前。
廣場如同後世設計一般，大片的水泥面，上面有磚砌的綠化帶。
清凈在素白的帶領下，見到好幾個人圍著綠化帶在討論，其中就有晉王和孫通判在。
晉王一身玄色錦衣長袍，私服出來不必行禮，清凈福了萬福禮之後就被孫通判接連的問話給問懵。
孫通判：「你這上面的植株是什麼，看著熟悉又想不起來，種這植物是有何寓意？為什麼要種這樣的小植株？」
文人總喜歡種些寓意吉祥的樹，比如「門前有槐升官發財」，「家有梧桐樹，不愁沒鳳凰」，「陽宅背後栽榆樹，銅錢串串必主富」，「家有桂花樹，代代出貴子」……
清凈的綠化帶上種的是灌木叢，以至於那些文人在旁邊討論半天都沒能認出來。
「就是普通的枸杞樹啊，經濟又實惠，可種十五年，耐旱耐鹼耐貧瘠，既能美化環境，到時果實成熟還能採摘一波。」
後世的綠化帶很多就是種的寧夏枸杞，清凈看著益州也有枸杞，便讓人移栽過來，不花錢又不用耗費人工去打理，她賺到了。
「……」孫通判滿眼都是複雜之色，「枸杞子不便宜，你可別讓人給偷摘了去。」
對於常人很難認識的中草藥，不知為何她就能輕而易舉認出來，孫通判只能歸類於她記得牢的原因。
清凈抿唇笑道：「無礙，這很好找的，況且我也不靠種草藥發財。」
但楊家是靠種草藥發家的，跟在最後面的楊家族長楊歲稔當真是敢怒不敢言，他們族裡是有種枸杞樹，可怎麼就不知道枸杞樹很好找，十年來也就找到一小片。
他並不知道清凈腦中有一副大周輿圖，益州往上便是梁州，枸杞樹會越來越多，越往北枸杞的質量會越好，清凈便是差人往梁州北部去找的枸杞樹。
而楊家頂多在洛江縣的轄區內轉悠，該找的都找完，也就只能吃老本。
此刻的楊歲稔看著綠化帶中的枸杞樹，心裡翻騰滾動，百種情緒涌了上來，他用十年的時間捂著藏著枸杞樹的種植方法，然而在對面女孩子眼中，真的是一文不值啊。
長長嘆了一口氣，「老了，我終於是讓人給打醒了，先前還在洋洋得意楊家也學會釀葡萄酒，想來在清凈眼裡，是不屑與我們計較的。」
面前鮮翠嬌艷的枸杞樹像是不諳世事的孩童，睜大一雙懵懂的眼瞳在嘲笑他的自以為是。
楊歲稔打擊之下喃喃自語：「還是要多出幾個讀書人才行，清凈這孩子就是從認字后開始變了。」
他抬頭往孫通判和晉王的方向望去：「讀書好的，就能飛黃騰達，這不連官員都會下來給捧個面子。」
他找了許家族長打探消息：「孫通判身邊的人是誰，看著不像是官，可氣勢驚人，就連孫通判對他也是恭恭敬敬。
咱們老鄉老親的，你就不要藏著掖著，好歹告知一聲。」
「這……」許家族長擦了擦臉上的汗滴，語氣戰戰兢兢，示意他附耳過來，「我告知你不是咱們的交情夠好，只是讓你和族人注意一些，今天莫要亂竄，省的衝撞了貴人，性命不保。」
楊歲稔眉頭一皺，心想哪裡有這麼誇張的，待聽到幾個字后，一瞬間如遭雷擊，當場挪不開腳步。
「族長你不去跟孫通判說幾句話？」楊豐年大大咧咧走了過來，他一直覺得許家能讓孫通判特地從府城下來祝賀，說不嫉妒羨慕那也太假了。
但有婆娘天天在耳邊念叨，自家女婿今年一定會是舉人，而且女兒的婚期可能就在明年，多少讓楊豐年心裡開懷不少。
秀才不是官，但舉人可算是半個官了，縣城的宋主簿當初就是舉人被鄉里推薦當主簿的。在楊豐年看來，主簿在城裡夠威風，他女婿太給岳父長面子了，楊豐年對沈秀才可謂是看哪哪順眼。
換婚約，是他婆娘做得最正確的一個選擇，楊豐年喜滋滋想著，這下再看孫通判就沒有先前那樣眼紅。
這些功名，他的女婿以後都會給女兒掙回來的。
楊族長在族人的叫喚下，回過神來，腿不自覺軟了一息，扶著楊豐年的手臂，急急吩咐：「快，快，將族人叫到莊子大門前，我要給你們好好敲打一番。」
「什麼啊，族長您是不是喝酒了？」身後的楊富年不滿說道，「許家女竟然也學咱們楊家種枸杞樹，不可原諒，話說為何這枸杞樹和莊子里後山上的不一樣，會不會是她騙人的啊？」
枸杞樹在兩個月前就種下，他們每天來往都能見到，可就沒有人認出來，真是不可思議。
楊富年越覺得這不是枸杞樹。
他信誓旦旦的認為頓時讓楊族長給扇沒了。
楊富年摸著後腦勺，不太理解楊族長為何變嚴厲，自從女兒給梁嘉述當小妾后，他成了楊家和梁家的牽線人，楊族長對他是極好，已經好久沒有當眾落他面子。
「這是變種，睜大你的眼睛再看仔細。」楊族長也是今天才意識到清凈是從外地找的，「它的根系肯定長得好。」
「快叫人去大門等我，有話告知你們，今天小心一些總是沒錯的。」
楊族長說完急匆匆去跟孫通判身後的一排縣衙官吏打招呼，然後馬不停蹄趕往楊家莊大門前，一半的族人均等候多時，其他一半的在後山照顧葯田。
楊族長用極低的聲音警告族人：「這三天，千萬不要去金和德亂晃，莫衝撞了貴人，到時連我也救不了你們。」
「族長，我們還有沈家、劉家當靠山，再不濟也有梁家是生意夥伴，就為了一個孫通判要我們當烏龜孫子，這話我不樂意聽。」
「兔崽子你是要反了天去，這哪是孫通判的事，這是益州大都督啊，十個劉進士都不夠撈你們出來。」楊族長氣急敗壞，就差給他們打醒。
不用他出手，底下的人全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