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新屋建成
貨船在靠近三元村的碼頭停下,陳管事他們要繼續航行到金河鎮的碼頭去,所以這邊專門是為清凈一行人給捎停的。
清凈跟著大舅下了船,陳管事下來送他們,對方指著面前停下的馬車,「每次陳家的船一經靠岸,就有馬車過來接人,馬車既然來了,在下就不耽誤你們了。」
季佩琛也沒推脫,謝過陳管事的安排,就將行李箱子搬到馬車上,很快的,一行人就和陳管事辭別了。
路上,季佩琛對這陳管事是讚歎有餘,「難怪能管理一船隊的人,這細緻的程度,當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清凈想起陳用九面對地痞無賴時候,陳管事另一副面孔,就覺得這人確實是厲害。
她抬頭問大舅,「舅,商人是不是都像陳管事這樣才能發財?」
季佩琛愣了一下,不太明白自己的外甥女怎麼會想到商人這邊去,他試探問了一句,「小凈以後想學經商?」
清凈還沒來得及回答,清川的嘴巴就張成一個O形來,怪叫,「姐,你是不是餓傻了,你會識字讀書誒,怎麼可以去經商呢!」
「你這孩子……」季佩琛對清川笑著搖頭,「這文人的毛病倒是學個十足十,商人不是洪水猛獸,你得將觀念改過來才行。」
清川鼓了鼓嘴巴,不太了解大舅所說的觀念是什麼,「舅,我可聽人說,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不對么?」
「是對,也不對。」大舅嘆了一口氣,拍了拍外甥的肩膀,「你現在還小,理解不來,但要記住一點,事無高低貴賤,之所以會區分出個高低貴賤來,是人給自己的心上了個枷鎖。」
說的清川更是茫茫然,滿眼都是疑惑。
清凈卻是一下就懂了大舅想要表達的觀點,她心下安定,大周的等級觀念十分嚴重,士農工商排列等級深入人心,倘若她想要經商,勢必得要家人的同意才行。
也幸好大舅理解她的意思。
馬車很快就到了三元村的村口處,幾個老人在那裡拿著煙桿,抽著自己卷的旱煙,天南海北的吹著牛,有人看到了馬車,說了句,「陳家的馬車這幾天出入特別頻繁。」
「嗐,你沒看到陳家二房的長子,好像是不能走路了。」
「哪有你說的那樣嚴重,大夫說了以後不能下田種地,他們陳家也不用長子去種地,咱們瞎操心什麼呢。」
馬車往許家聚集的地方行駛而去,那些老人不淡定了,「方向走錯了吧,怎麼是往許家坪走的?」
有幾個好事的人跟了過來,清凈看著慢悠悠跟在後頭的人,實在是無語。
本來心是鬱悶無比,在下車后,看到青磚紅瓦的房屋,驚奇瞬間取代了鬱悶,清川更是瘋了一般的跑到院牆去撫摸青磚。
「哇,好漂亮的磚頭,姐,快來看。」
清凈沒有理會他的大喊大叫,敲了敲門,跟過來的老人一看下車是許家二房的舅家,就笑著過來打招呼,「季秀才,今天怎麼有空陪他們過來。」
季佩琛放下行李箱子,從布袋裡摸出一包乾果來,一一分發下去,「叔,我妹妹家建房子,總要過來看看,他們在家不?」
「沒見他們出村,應該是去哪個親戚家了。我去幫你們找找。」
季佩琛連忙阻止下來,「不用不用,孩子已經去找了。」
幾個老人看完熱鬧也就回了村口處去繼續嘮嗑。
清凈看到弟弟往大伯家去找人,果然不一會兒,自家的爹娘還有大伯的人都出來了。
許季氏看到自家的孩子,心生歡喜,「剛剛還在念叨你們呢,要是今天不回來,過兩天我們也要去接人了。」
看到自家的兄長特意送孩子回來,許季氏非常感激,「哥,快進屋裡去坐會,我去燒茶水招待您。」
大伯一家和季佩琛打了聲招呼,隨後便跟著進了清凈的家裡。
而這個時候,清川則是迫不及待的拉著姐姐去參觀新建立的院子,大堂哥許清野抱著孩子在給他們做解說。
「這屋型還是我給提的建議呢,仔細看看,前後院的差別,以後你要想繼續釀酒,可以在後院給你起個小釀酒坊。」
前院佔地面積大,豬舍雞窩都在一邊,相對的另一邊則是柴房,用茅草蓋起的。
前後院中同樣是一排屋子給隔開了,只不過屋頂是用的茅草鋪成的,過了茅頂中門便是內院,左手邊便是西廂房,而右手邊是建的工字房。
工字房第一間房是前廳,廳前用的茅草搭成的遮陽棚,穿過工字房后又是一排的廂房。
兩排屋子間隔的地方有一茅草屋子,清凈問大堂哥,「蓋屋子的時候,我爹娘他們就住在這裡?」
「是住這裡,本來想讓他們到我們家裡落腳的,但你爹說要看著木材石料,說不動他,只能隨了他的意思。」
清凈嘆了一口氣,「我爹倔脾氣。」
許清野正逗著女兒,聽到這話,笑道:「你這脾氣隨了你爹。」
他裝作隨意的問了句,「剛剛是陳家的馬車送你們回來的?」
清凈神情微微不自在,點了點頭,「是陳家的馬車。」
「怎麼會坐陳家的馬車回來?」許清野眉頭緊鎖,不太理解。
跑回來的清川聽到問話,替自己姐姐回答了,「陳家管事邀請我們上貨船,外祖母說卻之不恭,我們就跟著大貨船回來啦。大堂哥,坐大船一點不難受。」
許清野微微出神,直到感受到自己的女兒在拉著他的手指,他才輕嘆一氣,「清凈,你要做好心裡準備,你爹娘或許在替你相對象了。」
清凈更不自在了,想到了寺廟裡老和尚說的那些話,如鯁在喉,難受的很,彆扭了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來,「我覺得可以不用那麼急。」
許清野眼裡滿是擔憂,「假如沒有那件事,自然可以不用急,偏偏……」
「怎麼就那麼湊巧呢?」許清野抱著孩子走了幾步,自言自語了一句。
清凈自己也常常在想,是啊,怎麼就那麼湊巧,那天她為什麼就從河道走過,要是沒有走那條路,該有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