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六章 一枚簪子
視線從面前的人身上,一點點掃射過去,虞錦扇繼續敲打著桌子,並未回答。
見她如此,侍女以為計謀得逞,繼續哭道:「大小姐,奴婢知道,老爺和夫人,有時候因為事務忽略了您,可這畢竟,都是一家人啊!」
可謂是,聞者嘆息,聽者落淚。
她若是不承了這個情,反倒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虞大人眼神閃爍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沒了他的允諾,其他人也不好有任何舉動。
一時之間,整個書房內,就只剩下了,侍女的抽泣聲。
過了許久,似乎是厭惡了這場鬧劇,虞錦扇才緩緩開口:「我從未見過你,又談何收買?」
話音一落,便見侍女的身子僵了僵。
不過好在,準備確實充分,她便又重新鬧了起來:「大小姐,您可不能做事不認賬啊。您可是親口承認,事成之後,替我要來賣身契。」
適時,虞夫人又如同發現了什麼似的,上前一步,將一樣東西取了下來。
「這是什麼,那可是綺羅綉坊前幾日才出的黑玉梅。你不過一個小小的侍女,怎麼會有這個?」
綺羅綉坊,綺羅綉坊。
光聽名字,就知道,妥妥的屬於成衣坊。
只是那綉坊東家,頭腦實在聰明。
明明只專門做衣服,卻和京城有名的一家首飾鋪,一起合作,出了一套頭面。
本來京城的這些個夫人,也沒抱什麼太大的希望。哪知道,只是隨意看上一眼,便立馬被吸了睛。
當然了,這並不是重點。
重點便是,由於這件面首一經面世,便搶購一空。
即使是再權勢滔滔的世家夫人,也得乖乖等著,綺羅綉坊再重新打造一批新的。
區區一位虞府的侍女,居然能擁有其中的一枚簪子。
這,可能嗎?
要麼,是哪天,意外從地上撿到的,要麼,便是根本就來路不明!
侍女跪在地上,唇瓣微微動了動。
一瞬間,就明白了,今日夫人會在她離開之前,好好打量一番。
然後又從自己的首飾盒中,拿出一枚簪子,插、進她的鬢髮中。
如此周密的布置,倒是虧了虞夫人,只區區在虞府當了個正室了。
虞錦扇來得匆忙,拿不出證據,也根本懶得細細同他們解釋:「我對你們虞府的那點兒破事,沒有任何興趣。愛信不信,不信拉倒。」
「姐姐說得可真是輕巧。」這般莫不在意的表現,瞬間就惹怒了虞清蓁:「若是所有有罪的人,嘴一張一合,就洗脫掉了自己的罪名,也未免,太過可笑了些吧?」
古代不如現代的一點很重要的原因,便是缺少實際的證據。
這若是丟在現在,甩出監控視頻,分分鐘就能打臉了。
原本虞錦扇還想單獨問問這個名義上的父親,之前母親的死,究竟是什麼緣故。
現在看來,怕是不成了。
「虞清蓁,我發現你的被害妄想症,也未免太重了些吧。若是真想對虞府動手腳,大可直接跟皇上說,你們阻攔了我的計劃就是了。」
如今京城上下,幾乎都是以虞錦扇所出的這個計劃為主。
若是鬧出了些什麼毛病,想都不用想便知道,第一個要問責的,必然是他們。
因此,這句話才剛剛落下,便見眾人的臉色,齊齊變了變。
虞清蓁站出來,目色帶瞋「明……明明就是你自己,做了虧心事,還在這辯解。如今被拆穿,就惱羞成怒。」
真是可笑。
這一下,虞錦扇甚至連反駁的話,都懶得再來上一句了。
見明明應該站在自己這邊的虞大人,現在卻只靜靜站在一邊,連半句話都沒有。
怕他被動搖,虞清蓁又連忙將話頭丟向他:「爹,書房可是你最重要的地方,就這麼放過她,往後豈不是人人都效仿了?」
出乎意料的是,對方便沒有給出任何想要的反應。
只是靜靜站著,什麼也沒說。
而一旁站著,原本緊張得話都說不出來的虞清蓁,總算是喘了一口氣。
果真如娘所說的那樣,計謀不在於老,只在於好。
就算是虞錦扇知曉,自己是在故意陷害她,還不是一樣,半點兒法子都想不出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
說起來,也幸好,在她自認為準備妥當時,叫娘給瞧見了。
虞清蓁還記得,正當她威脅了一番那位侍女后,便被逮了個正著。
「你方才是在做什麼?」虞夫人皺著眉頭,拉住女兒的衣袖。
不聲不響,突然冒出來,可把她給嚇了一大跳。
緩了好一會兒,才順過氣來:「娘,你……你怎麼在這裡……」
自己記得沒錯的話,前幾日吳府那位夫人,不是特意邀請她去寺廟上香拜佛,怎麼現在,卻出現在了這裡?
因為虞大人被貶職的事情,虞夫人本就鮮少出門。
時常只是在府中,養養花、逗逗鳥,見著面的機會,可謂是比從前多上了許多。
女兒的這個反應,莫不是壓根就不想見著自己?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手上的力道微微鬆了松,卻還是不掩眸中的銳利:「方才你拉著那位侍女,可是有什麼事。」
雖說現在因為虞錦扇的緣故,虞府隱隱約約瞧著,似乎還有重新回到原先的可能。
可要是在這種時候,鬧出了些什麼,絕對在明面上,好看不到哪裡去。
若讓人抓著了不好的把柄,指不定虞府,又得被人狠狠坑上一把。
虞清蓁將抓著自己的手,重重甩開,又狠狠揉了揉:「娘,哪有什麼虧心事。我只是見那侍女做事不端正,批評了幾句罷了。」
要真是批評幾句,反應會有這麼大?
虞夫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滿臉都寫著不相信三個大字。
久到虞清蓁忍不住,想找個借口離開,才再次開口:「你若是不說的話,那侍女也沒走遠,想必她也願意,把事情告訴我。」
怎麼說都是自己十月懷胎,實打實身體里掉下來的肉。
她在想些什麼,打算做些什麼,虞夫人怎麼又不可能猜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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