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無情

翠縷低下頭來，他不知道該如何向華月憐開口。她其實是知道華月憐要的是什麼，如今艾芳若唯一值錢的東西就是她這個皇后的身份，如果艾芳若以皇後身份寫下降書那麼一切都好解決了，可是艾芳若真的願意么。

華月憐抿唇一笑，她看了翠縷一眼，華月憐笑著將自己身後的包袱拿出了幾個油紙包放在了翠縷的手上：「這是你家小姐最喜歡吃的牛肉塊，如今皇宮糧食短缺，恐怕她一個孕婦也撐不下去，你給她吧，至少還能撐個幾天。」

「我不要。」翠縷抬起頭來梗著嗓子說，眼中還泛著淚花，「華姑娘，如果您真的疼惜我家姑娘，您就不會只是做一個這樣的意思了，華姑娘，求求您想想別的方法吧。」

華月憐笑著給翠縷擦去淚花笑道：「你為什麼會找仇人想法子呢，我不會幫你們了，這是我最後一點心意了。」

「華姑娘？」翠縷聲音中哭腔更濃了，「為什麼，難道花如雪比我家姑娘更重要麼，她是您的朋友啊？」

華月憐皺了皺眉頭：「死生之仇，不共戴天，不是個人的情誼能夠抹平的。」華月憐的話點到而止，她離開了，因為她不想要再多話了。

華月憐回到了大營，他們已經整頓好了兵馬，如今已經聚集在京郊之外了。之所以不進攻，只是為了不要增加不必要的傷亡，他們在等，等艾芳若簽下降書。

華信雨看著華月憐的神情便知道她根本沒有勸動：「艾芳若當真是一個固執的孩子。」

「她一生的榮光就是因為她是皇后，你認為她會願意放棄么？」華月憐淡淡地說。皇后，那是晉國女子最高的殊榮，那是她們無上的榮耀，誰會願意放棄呢。就以葉雲華而言，哪怕她再怎麼成為四國女子的談資，可是她依舊是那些女人崇拜的對象，金為座，玉為床，撒珠如土的兩國皇太后。

華月憐能夠理解翠縷的憤怒，奴僕么，刻在腦子裡的只有忠了，哪裡會想到自己呢。華月憐嘆了一聲：「可惜了，大部分人做決定的時候總是不過腦子啊。」

華信雨聽懂了華月憐的意思，那就是甩手不管了。華信雨還是有一些惋惜，這都是不必要的傷亡啊。

「朱有為怎麼樣了？有消息了么？」華月憐也沒有興緻再提艾芳若的事情了，她直接問出了另一個關心的問題。

華信雨聽到華月憐這樣問就露出了沉重的神情：「還不清楚在哪兒，畢竟他是不死心的，我們還是把手好城郊，守株待兔吧。」

「當真是蕭祈夜稱讚的集大成者，只可惜事不由人。」華月憐聽到華信雨這樣說，便感嘆了這樣一句話。

其實朱有為的失敗是意料之中的，只不過華月憐沒有想到會這麼快，讓華月憐都有一些驚訝了，難不成這些武器當真是這麼厲害不成。華月憐轉動著眼珠子：「父親，你說待到成了，花半夏會如何分配這些武器呢？」

「你是擔心狡兔死，走狗烹？」華信雨一眼就看穿了華月憐的心思。

「是，花如雪病故，可是花半夏並沒有任何悲傷，這樣的冷心冷情，實在是讓人擔憂。」華月憐說道。

「她不會這樣做的，你就放心吧。」華信雨說道，「莫要再說了。」

「是！」

仲春的陽光並不強烈，它總給一種溫暖，甚至會調皮地給姑娘白皙的臉頰上撲上一層胭脂。可是這樣的好東西是照不進陰冷潮濕的後宮之中的，華月憐的牛肉乾還是被翠縷切成細絲摻進了艾芳若的粥里了，可是艾芳若還是一天比一天衰弱了。

「翠縷，你說我的孩子能健康長打大么？」艾芳若摸著肚子問道。

翠縷不敢回答，畢竟現在這局勢是越來越亂了，她不安地絞著手，就在這時，她故意緊閉已久的宮門被踹開了，只見一個衣衫襤褸的浪人闖了進來，艾芳若看到這一幕嚇到了，她連忙抱著肚子想要躲可是那熟悉的眉眼，讓艾芳若震驚了。艾芳若看著許久未見的朱有為一下子濕了眼眶，可是朱有為的眼睛卻看到了艾芳若已經隆起的肚子道：「你懷孕了？」

艾芳若一聽這話下意識地就將自己放在肚子的手鬆開：「是啊，陛下，快五個月了呢？」艾芳若見朱有為身邊沒有任何人便心中猜測難不成大皇子已經沒了。

「你沒有跑，沒有打掉它？」朱有為輕聲道。他在一路上都已經聽說了，很多妃嬪不僅逃回了娘家，還將自己的孩子打掉了？只聽到艾芳若還在堅守，所以他才闖了進來。

朱有為那沙啞的聲音飄進了艾芳若的耳中，艾芳若下意識地心疼。艾芳若朝朱有為柔聲笑道：「陛下，我們是家人不是么？」

朱有為貪婪地看著艾芳若的肚子大笑起來：「好好好。」艾芳若不明所以，朱有為的手在抖著，他的手放在了艾芳若的肩膀上。

「陛下？」艾芳若不明白地看著朱有為道，「當下我們該怎麼辦呢？」艾芳若知道朱有為回來不容易但是當下局勢緊張，也不知道朱有為是否有能力反擊？

朱有為看著眼前這個女人，這是最後站在他身後的女人，可是他註定對不住她了：「皇后，把孩子打了吧？」

艾芳若開始只覺得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幻聽，可是看到了朱有為認真的模樣一下子就急了，她當下就給了朱有為一巴掌。艾芳若掉下了眼淚，她哭著喊：「你知道我懷這個孩子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跟我說什麼？我費盡心力等你回來，你就和我說這個？」

朱有為知道艾芳若的委屈，可是眼下他是沒有辦法的，當下他無兵，需要時間召集兵力，他想要反敗為勝就必須用一個損招。華月憐的三哥哥，也是駐守城郊的將領之一華安行一直對艾芳若有意，沒有人會喜歡一個懷著別人孩子的心上人，可是心上人是滿身是血的出現在他面前呢？只要讓華安行想辦法拖住軍隊進攻的時間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