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神醫
顧深兒大腦一陣眩暈,靠在柱子上,強顏歡笑也笑不出,只讓沈採蓮將人送出去,跟著去拿葯。
柳氏面色慘白,眉頭緊皺,似乎飽受痛苦。原本就瘦弱,這會兒憔悴的不成樣子。兄妹二人守在床邊,一言不發。氣氛壓抑,安靜的可怕。
顧深兒死死咬著下唇,眼眶通紅,神色慘淡。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捏住心臟,壓抑的喘不過氣來。低下頭顱,肩膀發抖。
顧青山站在她身後,輕輕拍了拍她的頭,讓她靠在自己腰上,牽強著安慰:「深兒別怕,娘會沒事的,我們才剛過上好日子,有錢給娘治病。」語氣頗為感傷,這話不知是安慰妹妹,還是安撫自己。
翌日,晨光熹微。
顧青山從林家借來牛車,帶著顧深兒與昏迷的柳氏,進縣城找郎中。路途遙遠,到達縣城,已是辰時。
顧深兒抬眼望去,突生一股無力之感,縣城很大,大到她不知往哪兒走。她深吸口氣,下車去問路人,走錯兩次,終於找打縣城最大的醫館。
澤良醫館。
顧深兒屏住呼吸,緊張的看著老郎中號脈,等他放下手,急忙詢問:「大夫,我娘身體怎麼樣?」她盡量讓語氣平穩,但心底的慌亂,仍暴露無遺。
老郎中皺著眉,眼睛眯成一條細縫,捋了捋鬍鬚:「令堂的病有些蹊蹺,像是肺部出了問題,頭顱似乎也有淤血……」
老郎中分析了好一會兒,也沒說個具體。顧深兒心急如焚,最受不了他這慢吞吞的口氣,心急之下,語氣惡劣:「你這老頭說話慢吞吞的,到底是個什麼病?」
「你這個女娃子,也太浮躁了,就不能聽人把話說完?」老郎中一捋鬍鬚,無奈的搖了搖頭,「令堂顱內有積血,肺部也出了問題。可以醫治的人少之又少,老夫的孫兒算一個……」
顧深兒捕捉到他話中重點,拉著他的袖子追問:「那你孫兒人呢?」爺爺在這裡,孫子應當也在附近,找來就是了。
豈料老郎中的孫子遊歷四方去了,不知何時回來。許是出於愧疚,他開了副緩解的方子,免費送於顧深兒。
她拿著方子,心情複雜的朝門口走去,一不留神,撞到了人,下意識道歉:「抱歉。」也未抬頭去看,匆匆離開。
被撞到的人走進醫館,隨意坐下,弔兒郎當的翹起二郎腿:「老頭兒,又忽悠人了?」
老郎中也不與他惱火,輕哼一聲:「你這頑固小兒,怎麼不早點回來。對了,剛才那病人得的病只有你能治,你這兩日就別走了,等他們再來,你給他們治病。」
張擇良雙手交疊,枕在腦後,漫不經心道:「不治,本少忙的很,哪能什麼病人都治。」
遊山玩水,調戲姑娘,也是忙?老郎中搖搖頭,一臉他無可救藥的樣子。
顧深兒二人帶著柳氏又走了幾家醫館,得到的回答都是無法醫治,且提起張氏醫館的少公子,唯有他可以試試。
張氏醫館的少公子到底是何方神聖她不知,但這話聽多了,也想見見他們口中的神醫。幾人在客棧住下來,顧深兒恍然想起要去找老郎中問問他孫兒何時回來,便出了門。
顧深兒問到張神醫何時回來,老郎中吞吞吐吐說不到重點,她問不出什麼,卻看出了他有事瞞著,與上午來時的態度不同。極有可能,他孫兒已回了家。在老郎中關了醫館后,悄咪咪跟在他身後。
老郎中走進一條住宅林立的街道,拐入一巷子。顧深兒跟上前去,巷子里卻沒了老郎中的身影。她站在原地,眉頭微皺。正要再往前走,倏然眼前身影一晃,被人按住肩膀。
顧深兒忍住驚呼的衝動,從腰間抽出匕首,朝那人喉嚨刺去。對方身形一閃,輕鬆避開,也放開了扣著她肩膀手。
一道魔鈴笑聲響起,漫不經心的聲音緊跟隨後,「小姑娘身無武功,還玩刀子,小心傷著自己。」
對方武功不低,她完全沒察覺有人靠近自己。但輸人不輸勢,顧深兒唇畔泛著冷笑:「公子身手不凡,卻是個喜歡偷襲的。」悄無聲息的出手,不是偷襲是什麼。
張擇良弔兒郎當的靠在牆上,不顧形象的掏了掏耳朵:「本少若想偷襲,你還想站著和本少說話?」張揚狂妄,語氣輕佻。
同樣是一臉笑意,與溫潤有禮的君如珩簡直兩個極端。顧深兒腦中閃過那抹纖塵不染的身影,再看向一身黑衣的偷襲者,嘖嘖搖頭:「仗著武功好偷襲小姑娘,公子你的風度呢?」
張擇良笑的放肆:「哪個小姑娘隨身帶著兇器,往人喉嚨上刺?」
哪個正人君子背後偷襲?但想到他非君子,顧深兒無法反駁,冷哼一聲:「若不帶兇器,碰上公子這樣的人,豈不毫無回擊之力了。」
張擇良笑的肆意張揚,若他動手,那把匕首不過是個擺設。他心思一轉,挑眉問道:「你跟蹤我爺爺做什麼?」
「還不是他不告訴我他孫……」顧深兒一愣,爺爺?她快步上前,握住他手臂,「你說張大夫是你爺爺,那你是?」
她臉上寫滿期望,張擇良換個自認酷帥的姿勢,歪頭一笑:「本少張擇良,有何貴幹?」他名聲在外,追求的女子排到結尾,有姑娘找,也不奇怪。
顧深兒眼眶一紅,拽著人往外走:「和我走一趟,拜託了。」找了這麼久,終於找到了。找到了他,她娘就有救了。
張擇良也不反抗,邪魅一笑:「本少知道自己帥的人神共憤,但女孩子最重要的還是矜持,姑娘你再喜歡本少,也要矜持啊。」但主動一點的姑娘,他也不討厭。
顧深兒腳步一頓,回頭一掃:「身為醫者,有人找你自然是治病救人,你有點覺悟吧。」語氣淡淡,與適才狡黠毒舌的模樣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