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葉宅立威
只見一個青衫長裙打扮的女子攙扶著一位跛腳的中年女人，朝著葉瑾緩緩走來。
那香味正是從兩人身上傳來，越是靠近，香味越是濃郁。
「奴婢見過小姐。」清兒微微彎腰行禮。
「嗯。」葉瑾頷首應下，眸色一暗，心中已瞭然。
方才那群丫鬟中少了一個，顯然是去通風報信了。
剛巧，她需要一個由頭藉機發落，這人便上趕著來送枕頭了。
跛腳的中年女子將清兒的手從胳膊中拂開，眼神在周圍掃了一圈，將一切事由記在心底。
這才匆匆行了禮，「奴婢見過小姐。」
葉瑾「嗯」了一聲，面上無波無瀾，心中卻想著該如何發落李嬤嬤，這李嬤嬤可不是采靈這般膽小、見識淺薄的丫鬟，隨隨便便就能套出話來。
若是不稍稍強勢一些，自己可是會被李嬤嬤帶著步伐走。
若是太過強勢，恐怕會引起李嬤嬤的懷疑，到時一封家書傳到長安，自己的日子恐越發難過。
葉瑾心中正推敲著，只見李嬤嬤朝前走了一步，見到跪著的采靈，眼底浮上一層似假非真的焦色。
「小姐這是在做什麼？怎能讓采靈這丫頭跪在地上。采靈年紀小，身子骨輕，怎麼能經得起小姐這般折騰。」
目光在李嬤嬤的臉上輕輕瞥過，瞧見李嬤嬤臉上掛著擔憂和焦急，葉瑾卻只挑眉，狀似無意道：「采靈犯了些錯，我便讓她在這罰跪了幾個時辰。」
李嬤嬤笑了笑，只是這笑容像掛在嘴皮子上，極淺，「這丫頭究竟是犯了什麼錯？竟要跪上幾個時辰。」
語氣略有誇張。
「哦？」葉瑾似笑非笑，看似恍然大悟，「原來李嬤嬤也不知采靈犯的錯事，我還以為李嬤嬤是知曉的。」
李嬤嬤頓時臉色一僵，有些不自然道：「小姐您說笑了，奴婢怎麼會知道呢。」李嬤嬤正要將話題引到采靈身上，卻被葉瑾截斷。
「這葉宅，誰不知道李嬤嬤手眼通天，這采靈的事，李嬤嬤怎會不知。您可不要欺我年紀小，便覺得我什麼都不知喲。」
「這……這……」李嬤嬤一頓，說了兩次，也說不上來什麼。心中一沉，對葉瑾更是不喜。
怪不得葉夫人千方百計都想將這葉瑾送到老宅來。
先前唯唯諾諾，本就不討喜，如今倒是變得強勢起來，更是惱恨。
葉瑾見狀，眼中冷笑一閃，「李嬤嬤可知道方才這丫鬟與我說了好些有趣的事，我聽著都覺得有趣，不知李嬤嬤可有興趣聽上一聽？」
也不知自己將李嬤嬤所做之事一件件、一樁樁都抖摟出來，會看到李嬤嬤露出什麼樣的神色。
更遑論，蠱惑丫鬟盜取主子金釵，欺上瞞下，手眼通天，無論是哪一件，都足夠將李嬤嬤逐出葉宅。
可惜了，這李嬤嬤暫時還動不了。
李嬤嬤心中一驚，目光下意識的落在采靈身上，露出陰狠厲色，像是要將采靈吞吃入腹。
再抬眸時，眸中厲色已被遮掩，若非采靈方才輕顫，葉瑾恐怕還發現不了。
「小姐，這采靈不過是一個丫鬟，能知道什麼有趣的事？您可千萬不要被這丫鬟蠱惑了去。」李嬤嬤道。
這義正言辭的模樣，落入葉瑾眼中，竟引得葉瑾發笑。
這聲輕笑，卻令李嬤嬤後退半步，身體不自覺做出迴避狀態。
葉瑾挑眉，將李嬤嬤的動作盡收眼底。
「看李嬤嬤這樣子，好像對這些有趣的事情十分了解，不然口中怎會說出丫鬟不知這樣的話來，若是李嬤嬤知曉，可要好好給我講講。」
不料，李嬤嬤面色卻是突然強硬起來，揚眉冷笑，「小姐這是鐵了心想知道這些有趣的事？」
「自然。」葉瑾心中一頓，捉摸不透李嬤嬤此言何意，面上卻是不動聲色。
只見李嬤嬤湊近了一步，附在葉瑾耳邊，低聲道：「雖然晏城天高皇帝遠，但是小姐你可別忘了再怎麼遠，這葉宅做主之人仍然是夫人。」
葉瑾面露不虞，卻見李嬤嬤突然跪倒在地，耳邊聽得一聲清脆磕地聲。
李嬤嬤雙眼露出委屈，聲淚俱下，哭訴道：「小姐，奴婢真不知小姐口中的有趣事，倒是這丫鬟竟然知道不少。定是她見奴婢在葉宅深受小姐寵愛，才會想出這等陰私損招來陷害奴婢。」
「奴婢對小姐忠心耿耿，這份心意，天地可鑒，日月可表啊！」
以頭搶地，哭天喊地。
這番場景映入葉瑾眼底，只覺滿目諷刺，心中更是嘲諷，若非平日自己對葉宅之事睜眼閉眼，不管不顧，又怎會造成如今局面？
若是她能改掉膽怯的毛病，若是她能夠對葉宅多加看管，看這李嬤嬤還敢不敢陽奉陰違，作出欺上瞞下之事。
既然事已至此，那便只能擔起責任來。
原本只想對李嬤嬤進行一番敲打而已，但是外邊那些人還在看著葉宅的熱鬧，若是今日不處理好此事，這葉宅如何在晏城立足？
她葉瑾必然也會成為晏城的笑話。
這樣想著，葉瑾背後在身後緊握的手立刻鬆開，眉眼低壓，露出一分狠厲來，「李嬤嬤，你當真以為你做的事真的能夠瞞過我？」
李嬤嬤頓時臉色一變，卻仍然逞強，「小姐，您說的話，奴婢怎麼都聽不懂？」
葉瑾見李嬤嬤還裝無辜，當即有些不耐，將李嬤嬤所做之事一一道來。
「剋扣月錢、打罰下人、陽奉陰違，手段用盡，實為葉宅之不幸。我身為葉宅的主人，自然要清理門戶，重整家風。」
見李嬤嬤身子輕顫，葉瑾心中冷笑，冷聲道：「阿宛，將李嬤嬤和清兒關入柴房，嚴加看管。一日三餐，只稀飯白粥。何時認錯，何時才能從柴房出來。」
李嬤嬤跪在地上，聽見葉瑾所言，頓時抬首，眸底皆是不可置信。
「小姐，您怎麼可以誣衊奴婢，這些事，奴婢從未做過。一定是采靈她這個狠毒的賤人，陷害奴婢！小姐，您要相信奴婢。」
李嬤嬤和清兒被阿宛及其其他幾個丫鬟扣著手。
一邊掙扎，一邊哭訴。
卻見葉瑾並無任何反應，當即怒道，「小姐，您今日若是敢將奴婢關在柴房，夫人一定不會放過你！你不過是一個棄兒！不過是一個棄兒！」
葉瑾眸色當即一冷，心中壓低的怒火蓬勃而來，差一點就要剋制不住。
她雖然已經接受這個事實，並且坦然面對，但是並不代表這等事就能隨意被人刻意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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