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新婚之夜相安無事
祖承允出去后,葉子在外頭說道:「姐兒,我從小廚房那取了點吃食,你今天水也沒喝,東西也沒吃,身子怎麼受得了。」
喜婆不等奚含景吩咐,主動開了門。葉子將托盤放在桌子上,在奚含景的示意下,從袖間取出一個掐銀絲手鐲放進喜婆手裡,笑道:「跟了一天,這是姐兒給你的辛苦費。」
喜婆半推半就地收下了:「奚姑娘,嘿,瞧我這腦子,拜了堂進了門該叫二少奶奶了,老身這就謝過二少奶奶的賞賜了。」
奚含景也笑道:「算不上什麼賞賜,都是些尋常玩意,夜深了,您身子不好,還是早些去休息吧。」喜婆本要站在一旁守著新娘,教她些討好丈夫的規矩,如今收了奚含景的東西,手自然軟了半截,緊緊捏著手鐲出去了。
葉子見她走遠忙把門關得嚴嚴實實,神色焦急:「姐兒,你今就這麼改了姻緣,萬一老爺知道了怎麼辦?」
奚含景坐到桌邊,隨意拈起一塊糕點就往嘴裡放,她不知道怎麼回答,乾脆就當做沒聽到。葉子沒聽到她的回答,果然自覺換了話題:「這姑爺住的地方也太簡陋了吧,連下人房都沒有,洗漱都要去很遠的地方打水。」
奚含景彈了一下葉子的腦瓜,嘴裡還塞得滿滿的糕點,話說得含含糊糊:「祖承允這個二少當得憋屈死了,處處受人管制,如果不是我來了,他不知道還要吃多久的苦。」
葉子怕奚含景噎著,給她倒了一杯茶水放在手邊:「姐兒來了,不得跟著他一塊兒吃苦,說什麼高門大戶,日子還不如在上南村過得舒心。」祖承允在祖家不受待見,連帶著下人對他們的態度也極為敷衍,方才葉子去廚房要吃食的時候,還被廚子緊緊防著,生怕她拿走什麼好東西。
葉子想到這就生氣,她沒告訴奚含景在小廚房受的委屈,怕奚含景聽了也不自在。
奚含景伸手戳了戳葉子生氣鼓起的臉,安慰道:「明日敬早茶的時候,我便同他們提搬出去的事情,我交給你的文契可要收好了。」
葉子點點頭,她早就把文契藏得好好的,以防祖夫人暗中指使家裡的小廝將文契搶走。好在祖夫人並沒有想到這一茬,葉子跑去和送親隊伍里的女眷擠了一晚。
祖承允喝得醉醺醺地回來了,奚含景沒有睡,一直坐在床邊等著他。
祖承允在祖府沒什麼地位,賓客就逮著他一個人灌,喝不完不讓走。祖承允送走了最後一桌客人,終於可以休息了。
祖承允滿臉通紅,只有一雙眼睛異常清明,在窗邊兩對龍鳳燭微弱燭火的映襯下,顯得亮晶晶的,祖承賢為了喝酒把面罩摘下來了,奚含景第一次認真看清他的臉,膚色白皙,因五官輪廓分明深邃而不顯得女氣,薄唇微張滲出微微的酒氣。
祖承允半跪在床邊,靜靜地看著奚含景,什麼話也不說。奚含景被他看愣了,就干坐在那裡,任憑祖承允盯著她:「成親了,就是一家人。娘子……」祖承允話說得不清不楚,說到最後直接伸手就要抱她,奚含景嚇得側身一躲,祖承允便直直倒在床上。
奚含景試探性地推了他一把,沒有反應。奚含景沒有辦法,只好把喜被下的桂圓花生紅棗都清掃到地上,翻身下床想把祖承允扶到床上,不料兩人體格懸殊太大,再加上祖承允已經醉死過去,奚含景根本搬不動他,只好任由他保持半跪著的姿勢睡覺,還貼心地在他的頭下放了一個枕頭,讓他睡得更舒服些。
府里的婆子天剛亮就來敲房門,奚含景清醒過來發現祖承允還保持著昨晚的姿勢趴在床上,婆子在外頭不斷催促著:「新婦姑爺該起了,是敬茶的時候了。」
奚含景糊弄著外頭的婆子:「起了起了,更衣呢。」
那婆子聽到奚含景的回應,暫時不再催促,轉過身就忙別的事情了。
「嘶——腿麻了。」祖承允被奚含景的叫聲吵醒,剛想換個姿勢,卻發現腿已經動不了了,「我就是這樣睡了一整晚?」
奚含景沒有回答他,自顧自地穿起葉子為她準備的衣服。葉子已經端著銅盆在外頭站久了,得了奚含景的招呼,乾脆推門進來:「姐兒,洗把臉。」
祖承允已經扶著床沿重新躺回床上了,他隨手一摸,從被子下頭摸出一張純白的手絹,奚含景一看就知那白手絹的用處,她不想學往常看的言情小說女主那般,為了應付長輩把自己的手腕血滴在帕子上。
她和祖承允沒有任何感情,昨日才算是初見,新婚當夜什麼都沒發生也是正常的。
葉子伺候完奚含景后,又去打了一盆水給祖承允洗漱。祖承允保持半跪的姿勢一整晚,此時行動多少有些不方便,走路的樣子也有些奇怪。葉子疑惑地看向奚含景,奚含景別過去偷偷笑道:「別管他。」
奚含景和祖承允要去主院敬茶,這祖家的老老少少齊聚一堂,好對付的不好對付都在一個屋子裡。昨天她在祖家鬧那一出,祖夫人必然不會讓她全身而退,早就準備好了招數等著她。
奚含景不想讓葉子跟著受牽連,乾脆遣了葉子先回屋收拾行李,自己和祖承允兩人面對即可。
祖承允行動不便,落在後頭,奚含景不得不停下來等他:「葉子已經將昨天的文契交給我了,我且問你,分家這事你可答應?」
祖承允笑道:「自然是答應的,你能把我從祖家裡帶出去,可算是幫了我大忙。若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
奚含景也跟著笑:「昨日不是你說成親了就是一家人嗎,一家人說什麼客套話。」
祖承允顯然對昨晚發生的事沒有印象了,聽到奚含景說的這話不免有些尷尬,撓了撓頭一笑而過。
「喲,這不是二哥嗎?二哥腿腳這麼不利索,想必是昨晚艷福不淺啊。」
奚含景和祖承允順著聲音望去,就見一乾瘦的男子站在不遠處,笑得猥瑣曖昧,祖承允皺著眉向奚含景解釋道:「這是我三弟,祖承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