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他與她的心意
她還不曾正經的給謝允之謝禮。
她心念一動,走了進去,說要討好這位未來的金大腿,除了從謝允之手上過了一遍的贗品,一根頭髮也沒給過人家。
「掌柜的,把你們店裡最好的玉墜子拿給我看。」
上好的玉石,五百兩可是遠遠不夠的。
只是,余州府西南邊境就是礦山,出產玉石,余州府本地的玉雕比之京城,價格就非常的貼心。
掌柜看了看元鍾靈,雖然面生,但是沉著自如的氣度,一看都不是小門之家的人。
做慣了生意的老手,待客十分熱情:「請姑娘雅間里,現行用茶,小的這就去拿。」
元鍾靈點了頭,雅室十分整潔,掛著字畫,香爐里升起裊裊的香氣。
一時,掌柜的拿了東西來。
各式樣的都有,元鍾靈一一看去,在貔貅、佛陀、如意等形狀中,一眼看中了一指長的翡翠竹節樣的墜子,像一截翠竹,帶著一枚小小的竹葉。
玉質清透,翠色可人,觸手溫潤細膩,躺在她白皙的手掌心裡,格外的可愛,她越看越喜歡。
「這是咱們余州府最正宗的翡翠,僅此一個,是小店準備送往京城孫家的一批貨,姑娘也是來的巧了,略晚些,可就真的要與它無緣了。」
掌柜的也會說話。
說的這玉墜子,像是元鍾靈失去了以後,就會一輩子遺憾似的。
「這價值幾何。」她問,瞧著都不似凡物一般,出塵精巧。
掌柜的便笑:「我給姑娘一個整數,一百八十兩。」
元鍾靈還未說話,一旁金蝶倒吸一口涼氣,好多的錢啊,就這麼一個東西,夠買一百個她了。
她瞪起眼睛,鼓起勇氣:「掌柜的,你,你可不要哄我家姑娘,我家老爺可是咱們余州府的知府大人,要是亂說話,我定然回去告訴我家老爺。」
元知府的女兒,掌柜的一雙眼睛就偷看元鍾靈的臉,真的不認識。
元鍾靈也好笑:「經常出門的是我家姨娘和大姐姐,我娘病著,所以我也不太出門閑逛,掌柜的不認得我也是應該的。」
掌柜心領神會立刻知道,這位就是元府正經的嫡出二姑娘了,余州府誰人不知,元知府的夫人出自京城位高權重的平西侯府。當即笑道:「姑娘您放心,小的這鋪子開了十幾年了,從不敢胡亂要價,您放心就是。」
元鍾靈點頭,剛才掌柜報價的時候,她心裡清楚,對這樣成色的翡翠,京城少說也是一千兩起價,前些年余州府出現一塊玉觀音,開價八千兩,皇商孫家買了以後,立刻就進貢到宮裡去。
聽說皇後娘娘十分喜歡,送給了當今皇上,皇上龍顏大悅,孫家皇商的買賣做的更是順風順水了。
私以為,她還覺得只謝禮,還不夠貴重。
元鍾靈離開了玉石鋪子,那掌柜的送她出了門,轉身卻是去了後邊另外一間雅室。
謝允之正在品茶,深邃的眉眼在茶香里水汽氤氳,冷峻的面容,添上一層神秘莫測的氣息。
孫子砌將謝允之看了一眼,兩千八百兩的東西,謝允之叫他開價六百多兩,要不是怕那元府的姑娘覺得價低可能是假貨,大爺說不定二十兩給了元姑娘都覺得要的多。
「主子,一百八十兩,是不是要的太多呢。」他笑著把臉湊上去,大著膽子打趣。
謝允之瞥他一眼,輕飄飄的一記眼神:「你話太多。」
孫子砌就笑,扇骨在手心裡拍著:「您放心,憑主子的顏面,我在這裡一定把元姑娘保護的妥妥噹噹,一隻蒼蠅都不叫飛到她跟前去。」
謝允之即將回京,便將元鍾靈暫時交給孫子砌暗中保護。
元鍾靈去了茶樓,周旺早已經到了。
按著元鍾靈的話,他自己悄悄來的,連他老婆也沒告訴。
元鍾靈看著眼前的老人:一臉皺紋風霜,一頭灰白的頭髮挽在頭頂上,穿著貼著布丁的粗布衣裳,看著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種地的老人家,如果不是一雙眼睛,格外踏實穩重。
元鍾靈還以為從一找錯了人。
周旺見到了元鍾靈,一下便認了出來,元鍾靈與鍾氏十分的像,恍惚見,還以為見到的是京城平西侯府中年輕時候的姑娘。
他利落地跪了下來:「老奴給姑娘請安。」
「周伯請起。」她溫聲說道。
聽這話語,周旺就覺得眼眶一熱,自家難道是苦盡甘來了嗎?
「坐吧。」元鍾靈示意周旺坐下。
周旺遲疑了下,將牆角的凳子搬過來,小心的坐了,才看著元鍾靈:「姑娘長大了,老奴剛才還差點沒有認出來。」
元鍾靈笑了笑,周旺被打發走的時候,她才十歲,好幾年沒見了。
一時,主僕二人,便開始話家常般,問起周旺這些年在鄉下過的怎麼樣。
周旺有一說一,沒有絲毫隱瞞。
元鍾靈仔細聽著,便知道了,說是讓周伯去管鄉下的五十畝地,那五十畝地在周伯去之前已經有人在管著了,周旺完全插不上手,這些年說是做管事,其實就是人家打發給他一家五口三畝地,常年能有一口飯吃罷了。
鍾氏在元家勢弱,也從不過問手下人的事情,周伯還以為自己一家就那樣在村裡頭過下去了,子孫後代也是如他現在一樣。
沒想到會被小小小姐叫了來。
「你說你給府里送過信?」她聽到關鍵點。
周伯嘆口氣:「送過,只是送進去的信,如泥牛入海杳無音信了。」
他小心翼翼地看一眼元鍾靈,到底心裡頭的話沒有說出來,他被趕走的時候,就覺得老爺對太太生出二心了,恐怕是要趕走了他們,讓太太孤立無援,由元家人一手拿捏。
他是著急了,信寫了三回,這些年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元鍾靈想起前世,她娘死的時候,周伯突然出現了,他親口告訴平西侯府的人,太太是被老爺害死的。太太的嫁妝不是她自己揮霍完了,是老爺串通了鄭媽媽,變著法換成了他自己的,讓平西侯府來的人一定要替她娘伸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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