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所謂真金不如真心
可是最終結果呢。
想起前世,元鍾靈只能說一句,人都有趨利避害的本能,她只怪自己太傻,怪不得元水茵她丟下自己這個丟臉的累贅,自奔前程。
只是,她不怪元水茵,卻總是想起芳姨娘。
她能言傳身教出這麼一位識時務的女兒,她果真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為自家小姐排憂解難的貼心丫頭嗎?
元鍾靈還關心著姨娘的身體,元水茵眼睛一亮,羞怯笑著,眼神滿滿都是對元鍾靈的感激不盡:「我姨娘還是老樣子,多謝姐姐關心,姨娘她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妹妹在這裡,也多謝姐姐的關照。」
說著,她又俯身行了一禮。
元水茵一言一行沒有絲毫差錯,旁邊元老太太看著都點了頭:「連你妹妹都比你懂事,你還佔著嫡出的便宜呢,庶出的姐姐和妹妹個個都比你要強。」
元鍾靈眼神閃了閃,微笑:「祖母昨晚睡的可好。」
元老太太哼了一聲:「沒你娘給我氣受,我當然能睡得好了。」
元鍾靈閉了嘴,仔細看了看元老太太,這位曾經在陽州的時候,靠洗衣裳做活拉拔兒子長大的寡婦,如今遍體綾羅,穿金戴銀,圓胖富態,在她眼裡,她能有今天,靠的是她兒子有本事,而不是媳婦娘家的勢力和她豐厚的嫁妝。
與一個年紀大了,雞同鴨講的老太太說不清楚這道理。
元鍾靈也不費這力氣,說要回去鍾氏的院里侍疾,留著屋裡頭其樂融融祖孫三個,便走了。
元老太太看鐘氏不順眼,元鍾靈她也自小就一雙三角眼挑刺兒的看,哪哪都不順眼,尤其是鍾氏沒兒子,如果元鍾靈出嫁,鍾氏嫁妝理所應當會被元鍾靈帶到婆家去,她就更看元鍾靈不順眼了。
人一走,當年年輕時候背後說人閑話的毛病又冒出來了,對元水柔和元水茵姐妹兩個抱怨起來。
元老太太心氣兒不順,抱怨不停。
如果鍾氏在這裡,恐怕得要氣死。
她掏心掏肺給老太太買了多少東西,從嫁妝里又拿了多少東西孝敬她,在她嘴裡落不到一點好。
實打實的真金白銀,在元老太太這裡,那都是俗氣,比不過戚姨娘自語「真心可比真金」,一張乾打雷不下雨的嘴。
元鍾靈到正院的時候,鍾氏又在吃藥。
她徑自上前,就把鍾氏送到嘴邊的葯碗拿了下來,隨手就潑了。
「姑娘,您這是幹什麼?」鄭媽媽幾乎要尖叫起來,她眼睜睜地看著那黑乎乎的湯藥從空中潑灑到地面上,一滴不剩地餵了地面上鋪著的青磚。
元鍾靈冷冷瞥她一眼:「我娘還沒生氣,鄭媽媽急什麼,難道鄭媽媽想替我娘教訓教訓我?」
「老奴,老奴不敢。」鄭媽媽忍氣低下頭,做出一副元鍾靈做錯事,她身為奴才敢怒不敢言的樣子。
「娘。」元鍾靈看向鍾氏。
鍾氏冷冷看了鄭媽媽一眼:「不知道眉高眼低的東西,姑娘小姐也是你能教訓的,出去!」
「太太?」鄭媽媽不敢置信地看著鍾氏。
她來到鍾氏身邊盡二十年,都沒有過這樣丟臉的時候。
她臉皮子臊的通紅,急忙出去了。
人走了,鍾氏才瞪向元鍾靈:「好好的為什麼倒我的葯?」
什麼時候這死丫頭變得這麼猖狂了,這是不打算將她放在眼裡了?
元鍾靈隨意在她身邊坐下,鼻子嗅了嗅空氣里殘留的苦藥味兒:「娘沒覺得這幾天葯吃的少了,你精神頭反倒好了不少?」
鍾氏一愣,才察覺到,自己昨晚上可是睡了一個整覺的,早上起來身體也不像平時那麼沉重了,呵斥鄭媽媽的時候,也是中氣十足。
她想起自己的心病,手一緊,臉色陰沉。
元鍾靈按住她的手:「娘,我聽說軍營里的傅先生是一位神醫,不然,你請父親出面,給您請傅先生來看一看吧。」
「傅先生啊。」鍾氏十分嚮往,傅先生的大名她如雷貫耳,可是:「傅先生看病有自己的一套規矩,像我們這樣的人家,據說他起價就要一萬兩,還不包括藥材。」
元鍾靈笑:「聽起來好多啊,可是,比起娘的病,一萬兩算什麼。」
鍾氏眼神從遲疑,慢慢變得堅定:「也好。」
她這一身病,她也真是受夠了,如果真的能治好病,健健康康的出門走動,該有多好。
元鍾靈一笑,絕口不提自己已經寫信請求了謝允之的事情。
母親,總得叫她親眼看到父親的真面目,她才能死心。
元鍾靈想的不錯,果然,元昭在聽到讓他去軍營親自請傅先生來給鍾氏治病,且診金要一萬兩銀子,頓時就火了:「不過是沽名釣譽的鄉野郎中罷了,虧你還是京城平西侯府出來的千金小姐,宮裡的御醫只怕見了不少的,倒開始相信這鄉野郎中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鍾氏被他說的臉紅,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只是:「萬一人家真能治好我的病呢,傅先生可是顧家軍營里的軍醫,說不定真能治好我的病呢。老爺,就試一試吧,又不會怎麼樣。」
「真是不可理喻,一萬兩銀子,就是試一試,你財大氣粗,我卻不想丟這個臉,叫人笑話。」元昭不耐煩,起身就要走。
看他這樣,鍾氏想起元鍾靈的話,頓時動了氣:「一萬兩銀子怎麼了?只要能治好我的病,我願意出十萬兩銀子,又沒有花你的錢。」
「你說什麼?」元昭猛地看她,壓住滿腔被羞辱的怒火,對鍾氏怒目相向:「你,你這個蠢婦。」
面對元昭的怒火,鍾氏冷笑了起來:「我哪裡蠢,難道我自己的身體,還不如一萬兩銀子來的值錢了?」
「錢,錢,錢!你了不起,就你有錢,我就知道,你打心眼裡就沒把我當你的丈夫,你花你的錢,那你幹什麼還要告訴我?哼!」元昭一臉被羞辱的惱怒,憤憤地起身離開了。
鍾氏心寒的幾乎渾身發抖,他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來。
說的好像她防著他,沒有給他花過一文錢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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