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醫館告別

記得剛來譚府的時候為了躲避姐姐們的欺負，譚洛經常從牆底下的狗洞偷偷鑽出去在集市上瞎晃悠，看到好看的首飾、好吃的糕點想買，但是沒錢，雖然住在管錢的戶部，但是由於徐氏的打壓自然沒錢花。

也正是因為從小就缺錢，使得譚洛對錢特別地執著，只要有賺錢的機會譚洛絕不會放棄，也不會看著機會跑掉。

有一次，實在是餓的不行了，又不想回府吃飯，寄人籬下的生活要處處看人眼色，很是艱難，譚拜在府上的時候，譚洛能上飯桌吃點好東西，譚拜不在的時候，譚洛只能和丫鬟們一起吃菜根菜葉，對於正在長身體的譚洛，沒有肉吃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

走在集市上，譚洛偷偷抓了一把店鋪外面曬的肉乾和海棠干，譚洛看著這家店鋪門口有很多人在排隊，感覺應該挺忙的，想著自己就抓一小把，應該不會被發現。不料店裡的夥計眼尖，被發現了，把譚洛連拖帶拽的帶到了一位老者面前，就是陳柏爺爺。

「就是你拿了門口的肉乾和海棠果？」慈眉善目的老者問道，想摸摸譚洛的頭，被譚洛躲開了。

「是我，爺爺，我看著這海棠果感覺很好吃，一時沒忍住，對不起。」譚洛低下頭小聲說著，雖然在譚洛心裡抓了別人家的一小把海棠果並不是什麼大事，但必要的認錯態度還是要有的。

「這次就原諒你了，對了，你這小丫頭看著挺機靈的，我看著也喜歡，願不願意來鋪里幫忙抓藥啊？」老者捋了捋鬍鬚，笑著看譚洛，見譚洛瞪大著眼睛不說話，

又繼續道「啊，最近夏秋交替，換季的時候人們很容易染上風寒，本來老夫看你年紀尚小，不太合適，但是看病的人太多了，你在藥房里幫著裝裝葯也算是功德一件。

再者，你來幫忙，可以學學各種藥草的作用，老夫還可以給你一些零花錢，老頭子老了，你在店裡也能熱鬧熱鬧。」

一聽見有零花錢，譚洛點頭如搗蒜，就這樣，譚洛每天都會從府里鑽出來，到陳爺爺的醫館幫忙清理草藥、根據配好的藥房裝葯。陳爺爺有空的時候也會教譚洛一些醫術和藥物的藥理藥性，偶爾會給譚洛一些銅錢，雖然不多，但是時間久了，譚洛攢到1000個銅錢的時候就和陳爺爺換一兩白銀，漸漸地也攢了一些錢。

轉眼間幾年過去了，譚洛開始給一些未出閣的小姐診脈、抓藥、配藥，也就是在這裡，認識了好姐妹裴鈺。

裴鈺是商部侍郎裴安的女兒，自小就手涼、腳涼，體寒多病。記得與裴鈺第一次見時，她十分瘦弱，穿著淺藍色的紗裙，戴著面紗、斗笠，生怕風吹著自己，手裡拿著的手絹，時不時的掩住自己的口鼻。

「請您幫看看吧，我家小姐，這月月事比上次晚了許久，而且疼的厲害，今天好不容易能下床了，還請您給看看。」裴鈺身邊的丫鬟小翠焦急地說道，請求譚洛好好給她家小姐診治。

譚洛將手輕輕地搭在裴鈺細細的手腕上，「另一隻手」，裴鈺聽到后將右手放在桌上，「嗯，你家小姐是不是睡的晚？」

「嗯，睡不著，酉時就上床了，但是亥時才能睡著，有的時候亥時都睡不著。」裴鈺說著，咳了咳清了清嗓子。

「嗯，看脈象有些氣虛，應該是從小就涼著了。」

「我先給你開一張方子，來月事的時候吃，要確保月事的第一天有葯吃。」

「每個月月事快來了的時候，最好來這裡讓我看看。平時呢，心裡不要藏事兒，有什麼事情可以說出來，可以和你的丫鬟說，如果你願意的話，也可以和我說，我基本上每天下午都在這裡，別自己憋著。」譚洛看著裴鈺，不斷地叮囑著。

裴鈺感激地看著譚洛，聽著譚洛的話不斷地點頭，譚洛開出了一張方子：

診斷：氣虛凝寒

藥方：熟地黃5錢、白芍8錢、雞血藤10錢、桑寄生5錢、當歸3錢、益母草5錢

「每天兩次，飯後半個時辰喝，喝5天就可以了，這葯有些難喝，你可以準備點兒糖給你家小姐。」譚洛把方子遞給小翠，讓小翠去找掌柜抓藥。

自那以後，裴鈺和小翠經常來找譚洛，慢慢地也就熟識了，如今譚洛要出嫁了自然要和陳爺爺和裴鈺說一聲。

慢慢地譚洛發現了打零工的奧秘，開始到周邊的商鋪、私塾幫忙，能討些零用錢也能學些立身的本領。在私塾幫先生的時候，學習了《尚書》、《孫子兵法》、《國策》，也跟著學生們背了《論語》、《史記》、《七法》；在肉鋪幫王屠夫的時候，記住了老主顧們的喜好，學會了看人下菜碟兒，東邊的劉大娘喜歡小裡脊肉，西邊的趙大哥喜歡肥肉相間的五花肉……

在尚書府譚洛是溫柔可人的五小姐，哦對，現在是嫡女了，換上粗布衣服在外面譚洛就是集市中的譚姐。

回憶著這些往事，譚洛已經走到了醫館門口，看到抓藥的小王正在清掃門口。

「呦，你來啦，裴小姐也來了，陳爺爺在裡屋呢。」

譚洛向小王點了點頭就走進了裡屋，「陳爺爺，鈺兒，過陣子我就要出嫁了，府上離這裡挺遠的，況且出嫁了，嫁到別人家，可能進出不會這般自由了，我就不能經常來這裡了。但是，只要有機會，我一定會過來的！」

陳爺爺和裴鈺見譚洛每說要嫁到哪裡去，要嫁給誰，便也沒有多問，陳爺爺眼眶有些紅，「好啊，閨女長大了，要嫁人了，爺爺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這本祖傳的醫書送給你，基本的病症你已經都知道怎麼醫治了，如果碰到了罕見的疑難雜症，就翻翻這本書吧。」說著從柜子里拿出一本很舊但保存完好的醫書交到譚洛手裡。

「爺爺，這怎麼好意思呢，這本醫書您一定很珍貴，我知道您疼我，碰到難題了，我就來找您！」譚洛哽咽著說道，忍住了要流出來的眼淚，這麼多年，陳爺爺是真心對自己好。

「我老頭子了，用不上了，你拿著吧。」

「是呀，洛洛，收下吧，聽爺爺的。」

譚洛忍住了眼淚，將醫書抱在胸前，沖爺爺點了點頭。

聊著聊著，不知不覺間已到了傍晚，告別後譚洛便回府了，將醫書放好。小栗幫譚洛鋪好了床，洗浴后，譚洛躺在柔軟的床上，想著既然要嫁到王府了，那譚洛要摸清他們一家子的脾性，對症下藥，才不會被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