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 漁翁得利
秦燁跟著哈依回到了鎮上，一路上沒有遇到什麼阻礙，卻是有驚無險，那個黑光魔根本就沒有追上來。
和哈依在鎮上分道揚鑣，秦燁吩咐眾人先回旅館。他自己則換了身行裝和外貌，隱住身形，施展瞬移回到了礦區。
不出他所料，礦區中央正爆發著驚天動地的大戰，天上地下無不充斥著狂暴的能量、洶湧的火焰和絢爛的閃電。
最令人感到驚恐的，是由一道道密集光線織成的大網，時不時地從虛無中湧現出來，像撒網一樣將大片大片的空間覆蓋。
然後，被它覆蓋的範圍，就像一面巨大的玻璃牆被人擊碎一般，破裂成無數閃亮的空間碎片，從密密麻麻的網眼中掉落出來。而空間里原本存在的那些能量和所有物質，自然也重歸虛無，完全消失。
這種恐怖的攻擊方式，顯然只有空間系的能力強者才做得出來。
這時，秦燁靜靜地懸浮在戰場之外。
果然，他看見之前那個大漢的身影時隱時現。
至於其它人，因為戰場中央實在過於混亂，各色光芒充斥，還有一圈圈如同墨汁般黏稠的黑霧涌動如潮，即便以秦燁的眼力，也無法看清究竟。
秦燁趕緊詢問艾兒西絲，但對方也因為戰場過於暴亂，而無法進行精神力掃描。
到目前為止，他也只能想到依靠危險預警和瞬間移動的結合，對抗大漢空間破碎的攻擊手段。
而現在戰場上的那幾個人，又是用什麼手段來逃避這種致命攻擊的呢？秦燁無可奈何地搖搖頭，確定除非他也加入這場混戰，否則別想看清形勢。
但他顯然沒有這種意願。
該出現的高手也差不多都出現了，而地下遺迹里，創世會的防守實力應該已經被削減到一個極為微弱的地步，若不趁機進去一探虛實，也就枉費他回來這一趟。
秦燁看著礦區中央深坑裡那個黝黑的通道口，微微一笑，直接施展一個瞬移，進了地下遺迹。
瞬間移動的準確性，在視線以外的範圍會大打折扣，而在陌生未知的環境里，也遠遠比不上熟悉的環境。
所以秦燁進了甬道后，並沒有急著繼續瞬移，而是選擇步行。當然，他所謂的步行其實是飛行，控制著重力讓自己雙腳離地，慢悠悠地飛行。
雖然秦燁已經隱住身形，但為了避免出現腳步聲或風聲，驚動遺迹中可能存在的其它高手，這樣的做法還是很有必要的。
儘管秦燁此時還是能感覺到，這遺迹深處剩下的幾個巨大能量反應。
雖然那些並不足以對他形成威脅，但他向來小心謹慎，而且今天見識了好幾位強者，所以一些衝突能夠避免，他還是會盡量去避免。
沒飛多遠，秦燁突然覺得周圍有些不對勁。
正在他有些疑惑的時候，艾兒西絲在他的腦海里道：「在你前面三米開外，有兩個人藏在一個隱形領域內。」
「難怪我覺得有些不對勁，這樣看來，最近我的精神力已經提升不少了，竟然能夠感應到異常。
「那個隱形領域應該是能夠單向隔絕聲音、氣味、光線和能量吧？看樣子能力等級還不低。」秦燁笑著道。
「你打算怎麼處理他們？」艾兒西絲問道。
「暫時不要打草驚蛇了，繞過他們吧。」
秦燁正想直接用瞬移離開這條甬道，卻突然感應到竟然有人悄悄地從外面的通道口，爬進了甬道里。
他心中一動，暫時放棄了繼續前進，留在原地看這幾個偷溜進來的傢伙，又是何方神聖。
艾兒西絲笑著道：「那兩個人已經發現有人潛進來了，我們等著看好戲吧。」
「傑克叔叔，這次真的太冒險了。那麼多人都逃了回來，我們為什麼一定還要進來呢？」
說話的少年穿著黑色皮質外套，脖子上圍著一條怪異項鏈，正是之前和黛綺絲四女發生衝突的洛佩茲。
「沒事的，洛佩茲。外面的局勢我觀察了很久，一直是處於僵持狀態，如果這下面還有高手，早就該出來了，也不會讓他們在外面打到現在。」
穿著灰色皮甲的壯漢，笑著安慰自己的侄子。
「放心吧，少主，你不相信我們，也要相信你傑克叔叔的實力吧？外面那幾個，傑克搞不定，但這裡面剩下的，卻是不放在他眼裡的。」
跟在兩人身後的幾個大漢插嘴道。
「好了，都給我小聲點！」
傑克罵了一句，後面的人趕緊噤聲。
接著，一行人偷偷摸摸地在甬道里摸索著前進，再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可見應該是專業人士。
聽到這些話，秦燁笑著搖搖頭。
這個叫傑克的壯漢在他感應中，倒確實有幾分實力，不知道對方是否有超能力，若是有的話，說不定也算是一個強者。
不過這次，看樣子他們是免不了要吃虧的。撞上創世會這邊能夠隱形的超能力者，不知他們能否將危險應付過去。
秦燁本來想就這樣直接一走了之，但心中卻突然生出一絲微弱的好奇，想看看這群人的下場。
很快，傑克一行人便小心翼翼地走到秦燁身前，見到他們摸黑走來，秦燁趕緊給他們讓開一條通路。
但就在他側身飛到甬道右邊牆壁的瞬間，整個甬道突然光如白晝，一個聲音響了起來：「歡迎各位光臨！」
一高一矮兩個白衣人在空氣中現出身形，差點沒把少年嚇得跳起來。
而傑克和他身後的大漢們，反應倒是極為迅速，下意識地閉上眼睛，手上已經做出了攻擊動作。
然而下一刻，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了下來，像個木偶般地在原地停滯不動，沒有任何動靜和反應。
秦燁在一旁看得一怔，好在艾兒西絲已經解釋道：「是高個子的「黃粱美夢」能力在發揮作用。這屬於幻象系的能力，可以讓人產生對當前最迫切希望的幻覺。
「比如這幾個人，他們現在最迫切的希望，要嘛是擊敗突然出現的這兩人，然後繼續深入遺迹，要嘛是擊敗這兩人，然後順利逃脫。
「總之，無論是哪一種，都只是他們的幻覺。」
「原來是幻象類的超能力……」
秦燁暗嘆一聲。他也曾經中過克里斯廷娜的招，對這種能力深惡痛絕，「看來這些人是完蛋了。」
「哈哈哈，真沒想到竟然還有人敢進來。」矮個子白衣人，也就是之前的艾爾倫，正陰笑著道。
高個子白衣人羅斯達則跟在他身後道：「這次你暴露得太快了！這個叫傑克的傢伙很危險，要不是我反應快，這次就要陰溝裡翻船了。」
「怎麼？」艾爾倫愕然道，「這傢伙有什麼能力？」他走到傑克身邊，不以為然地對傑克腦袋戳了戳。
「一個修鍊者，程度比我們厲害一些，但最關鍵的是，他的攻擊方式很奇怪，我看不出是一種超能力還是某種武技……總而言之，如果是正面衝突，就算我們兩個加起來也不是人家的對手。」羅斯達神色嚴肅地道。
艾爾倫聽到這，摸了摸額頭上的冷汗道：「媽的，這活果然不是我們能幹的，隨便下來一個還能出現這種高手。」
突然他眼睛一亮，又道，「這個人歸我了！」
羅斯達面色難看地道：「如果不是超能力的話，這人對你也沒啥用。用修鍊者的細胞培育出的人造人，跟普通人的區別不會太大。」
艾爾倫搖頭道：「我不管，他就歸我了，其它的人你全要都沒問題。」說著，他一掌切在傑克的脖子上，將對方擊暈過去。
羅斯達不滿地嘀咕幾句，正想過去解決其它人，突然他怔了怔，左右張望了一下，疑惑道：「我怎麼感覺有點不對勁，周圍似乎還有人？」
秦燁在旁邊聽得一驚。他就距離這兩人不到半米距離，沒想到竟然會被對方察覺，心中不僅升起了一絲殺機。
「你的隱形能力對精神力的屏蔽也不是很強，對方的精神力比你強多了，連你都能察覺一些異狀，他自然也能察覺到的。」
艾兒西絲馬上提醒他道，「不過沒關係，只是會覺得有些不對勁而已，他絕對找不出你的。」
秦燁無所謂地道：「發現我，就是他們自己找死，我也不在乎。」
「呵，現在口氣越來越大了。」艾兒西絲開玩笑地道。
「哪裡哪裡。」秦燁嘿嘿笑著。
不提秦燁和艾兒西絲的交流，這邊的艾爾倫猛地跳起身來，學羅斯達一樣東張西望，急問道：「怎麼？難道有人跟我一樣會隱形？」
羅斯達滿臉緊張，偏著頭，閉眼皺眉地感應了半晌，但卻毫無所獲。
最終，他只能搖搖頭：「算了，別管了……真有這種高手，要搞定我們也是順手而為的事，我們就別去自討苦吃了，交給裡面的人吧。」
聽到這，秦燁暗暗笑道對方識趣，抬起的右手也放了下去，剛才差點將手上的一記元氣指射了出去。
「也對。」
艾爾倫點點頭道，「先把這些人料理了吧。」說著，他順手就想去把那個叫做洛佩茲的少年敲暈。
這時，異變突生。
那個洛佩茲脖子上戴著的黑色項鏈突然一動，然後一道黑影猛然竄起，毒蛇般咬向艾爾倫的脖子。
論身手，艾爾倫如何能與受過阿迪洛特·加龍省教授、又被灌體的黛綺絲相比？
就連黛綺絲也沒完全躲過去的攻擊，艾爾倫根本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直接被黑影穿透脖子，臉上的表情完全沒有任何變化，就這麼直挺挺地向前撲倒。
那黑影又細又小，行動快若鬼魅，又不帶絲毫風聲。
羅斯達站在艾爾倫身邊，被擋住了視線，直到看見一道黑影穿透了艾爾倫向他射來，這才有所反應。
因為兩者之間還有一段距離，所以羅斯達有了充分的行動時間。
羅斯達先是下意識地對那黑影發動「黃粱美夢」的能力，緊接著，便發現對方根本不受影響。
當他驚駭地放出護體能量並揮手試圖抓住黑影的時候，黑影已經沖至眼前。
羅斯達驚恐地發現，黑影根本不受護體能量的影響，與他的護體能量接觸后，反而如魚得水，速度更增。
好在這時，羅斯達的右手已經迅若閃電地抬上來，竟順利地一把捏住那道黑影。
那黑影一被捏住，便發出痛苦的嘶鳴聲，在羅斯達手裡拚命掙扎，卻被大驚之後又大喜的羅斯達差點捏成肉泥。
他終於發現這是一隻細長的飛蛇，不知為何，這怪物根本就不受幻象攻擊和能量護罩的影響。
但只要抓住了它，對方似乎就沒有反抗的力量。
還沒待羅斯達細看手中的飛蛇，一道白光從他脖子后貫穿而出，他手一松，飛蛇趕緊飛了出去。
羅斯達整個人重重倒地，脖子上的鮮血汨汨而出，步上艾爾倫的後塵。
「貝塔！」
洛佩茲拚命壓抑住的叫喊聲傳出來，那飛蛇在半空中繞了個圈，閃電般回到少年的脖子上。
飛蛇的名字叫貝塔，是很早以前傑克叔叔在探險時撿到的異種生物，之後送給洛佩茲做生日禮物。
它不僅行動快如閃電，而且還免疫精神類和能量類的攻擊，保護了洛佩茲不知道多少次。
洛佩茲和它長期相處，不知為何，漸漸對精神類攻擊非常敏銳，甚至隱隱也有了一定的抵抗力。
所以，他能先後從克里斯廷娜的幻象和羅斯達的幻象里逃出來。
不過，貝塔雖然有著種種特殊的天賦，但除了那尖銳的頭部之外，身體的其餘部分並不堅韌。
所以它一旦被人抓住，發揮不了速度的優勢，下場便會很凄慘。
當洛佩茲清醒的時候，只看見貝塔在半空中盤旋，而羅斯達和艾爾倫都已經撲倒在地，還以為是飛蛇幹掉他們的。
他心中大喜，一邊撫摸著脖子上的貝塔，嘴裡念叨著感謝的話，一邊轉回身去猛搖傑克叔叔，想將對方從幻象中救醒。
而剛才殺死羅斯達的那道白光，顯然就是秦燁的元氣指。
對於突然出現的變故，他也很是驚訝，但卻在瞬間想到一個借刀殺人的辦法。
以傑克的實力，只要沒運氣差到撞上相剋的能力者，進去以後一定會鬧出更大的風波，這更方便他的潛入。
那邊鬧得越大，他這邊自然也就能減少被人發現的可能。
不過，他沒想到那飛蛇這般沒用，竟然被人抓住了，好在他立即補上一記元氣指，兩者都是洞穿傷害，傷口大小也差不多，他並不但擔心被人識破。也是他的運氣，洛佩茲清醒得稍晚一些，若是被看見了，少不了其它麻煩。
一邊聽艾兒西絲給他解釋那條飛蛇的奇特，秦燁一邊打算和這群人分道揚鑣。
但就在瞬移出去的前一刻，他聽到傑克清醒過來后的抱怨聲，「一天之內兩次栽倒在幻象類的能力面前，我傑克真是倒霉！」
還沒來得及去思考更多，秦燁已經離開甬道，來到一個寬敞明亮的大廳中，而通道里傑克等人本就壓抑住的聲音，自然完全聽不見了。
這個大廳異常開闊，地板、天花板都像是玻璃一樣閃閃發光。
除了通道這一面外，三面貼緊牆壁的地方擺放了無數流線型的儀器，不時地放出乳白色光暈。而大廳的正前方，是密密麻麻的房間門口和通道，隱約可見影影綽綽的人在其中忙碌。
與外面那個看似無人值守的甬道相反，這個大廳里的人密密麻麻，全都擠在三面操控台前，全神貫注地盯著牆壁上的巨大顯示屏幕。
而顯示屏幕里播放的，自然就是外面的打鬥，不過因為實在過於激烈的關係，信號非常不好，時斷時續。
而且就算信號正常的時候，也沒人能看清戰鬥形勢。
「這裡的人還真多……」
秦燁忍不住感嘆了一聲，左右張望一番，發現之前退下來的那個no·18哈達夫也在其中。
秦燁微微有些發愁，這地方實在太大，而且四通八達，他進來歸進來，卻不知道該怎麼把想要的東西搞到手，甚至連他自己想要的東西在哪裡，具體是個什麼情況，也完全摸不著頭緒。
猶豫了一下，秦燁眼睛一亮，閃身進了一個房間。
各種奇形怪狀的儀器，將這個並不大的空間塞得滿滿當當。
這空間里最主要的設備是一個水晶台，上面鑲嵌著巨大屏幕，左下角和下面還有一整列黑色按鈕。
一個穿著白大褂、高鼻深目、皮膚雪白的中年人，正聚精會神地盯著水晶台上的顯示屏幕，雙手在那組按鈕上不斷操作著。
只見顯示屏上的各種數據像是水流一樣從上至下，飛速閃現。
秦燁盯著顯示屏幕看了半天，直到頭暈眼花，也沒有看懂裡面的任何一個符號。到了最後，他請教艾兒西絲，而她的答案是，「這些文字或符號，跟戒指里的某些數據有一定程度的類似，但顯然也不屬於同一種文明體系。」
艾兒西絲說的這話，秦燁就懂了。
在戒指里的大部分數據，是採用一種完全陌生的文字元號記述的，即便以艾兒西絲的能力，在缺乏參照的情況下，直到如今也才破譯了一小部分。
而這也是雖然秦燁如今的精神力和生體能量大漲，但對能力的調製卻沒有多大進展的原因。
一方面是因為他的精神力固然飛速增長，但確實還遠遠不夠。
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可供選擇的超能力並不如想象中那麼多，除非艾兒西絲完全破譯了那些陌生文字。
看起來，這個遺迹可能也不屬於古代文明，或許是外星文明也說不定，而且還是跟戒指文明不同的其它文明。
當初到底有多少外星文明來到地球？這倒是一個值得思索的問題。
這樣想著，秦燁仔細打量面前這個聚精會神的中年人，對方顯然能夠看懂這些數據，而不像他這樣完全不知所云。
這麼說來，創世會的人造人技術很可能也是來自外星文明，否則不能解釋對方為何對這種文字如此熟悉。
秦燁在腦海里，大致勾勒出了創世會的發展軌跡。
創世會應該也是像洛克斯集團那樣，湊巧發掘了一個遺迹，然後得到人造人技術，開始逐步壯大。
而現在這個地下遺迹，顯然也是屬於他們那個外星文明，所以創世會才千方百計地把它佔據下來。
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喧嘩聲。
秦燁隨意一瞥，便看見傑克渾身光芒大綻，在大廳里拳腳齊出，竟然一個人隱隱敵住了所有創世會的值守人員。
但他沒有看見哈達夫出手，不過對方在他的視線之外，看不到也是理所當然。
秦燁正想繼續看戲，中年人突然皺了皺眉頭，伸手按下旁邊一個按鈕。房門口頓時唰地一聲，降下密密麻麻的七彩光束，隔絕了外界和房間的聯繫。
秦燁倒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用能量光束來替代房門的裝置，好奇地打量過去，不僅完全看不到外面的情況，更是連一點聲音也聽不到了。
不知道中年人是對外面的守衛力量有信心，還是對這道能量光束組成的大門有信心，總之，在按下按鈕之後，他又將注意力放回屏幕上。
而秦燁自然樂意中年人如此，想了想，問艾兒西絲：「這傢伙沒有超能力吧？」
艾兒西絲笑道：「你當超能力是隨處可見的東西，隨便一個人都能有的？」
秦燁啞然失笑。
見識了太多超能力者，一直接觸這個圈子的人，即便是來到域外，也一直跟這類人打交道，秦燁還真忘了這個世界是普通人占多數的。
搖搖頭，秦燁在中年人的背後慢慢顯出身形。
「回過頭，乖乖聽話，不要反抗。」
秦燁笑著發動了精神控制。他曾經實驗過，想要直接隱身使用精神控制的能力，最後卻發現根本沒用。
想來可能是能力之間發生了干涉，雖然想不通為啥其它能力可以和隱形一起使用，但他也不願去多想。
就連艾兒西絲也說不出個所以然，那他自己也就不知道答案了。
中年人似乎任何警覺也沒有，自然而然地轉過身來，一臉平靜地看著秦燁。
只看這神態表情，秦燁便確定對方已經受到了控制。
這也讓他舒了口氣，創世會畢竟不是天誅教，如果d級的精神控制連一個小卒子也操縱不了，他就要重新估算創世會的實力了。
「有很多問題要向你請教，這裡沒有監視器吧？」秦燁問道。
中年人搖頭道：「沒有監視器，你儘管問。」
「你在創世會裡是什麼職位？」
秦燁抽了張椅子，悠閑地坐了上去。
「中級研究員。」中年白人道。
「這次，創神將來了多少個？」秦燁繼續問道。
「這個我不知道，我只管研究，其餘的都不過問。不過，聽說有個位數排名的創神將負責鎮守。基本上，我們可以心無旁騖地進行研究。」中年人道。
「那麼，這個遺迹裡面有什麼東西讓你們這麼看重？你們打算在這裡待多久？」秦燁很不解地問道。
「一些數據和設備，對我們的人造人技術有很大幫助。如果不是這些設備根本無法帶走，而且以伊甸的技術條件更無法複製，我們也不會死守在這裡不走。
「以現在的形勢，在短期之內我們不可能離開，所以上面會派出更多的兵力過來負責鎮守這裡。」
「更多的兵力？」
「是的，大概個位數排名的創神將會來好幾個，據說甚至可能連no·2也會趕過來。
「最近因為他們暫時還有各自的任務抽不開身，所以鎮守這個基地的人少了些，不然也不會讓人闖進來。」中年人有些自豪地道。
秦燁打斷他：「好了，我們不談這個話題。你說說這個遺迹里有的東西，我是說數據和設備，能夠幹什麼？能夠製造人造人嗎？」
說到最後一句，他甚至站了起來，身子微微前傾，心中充滿了期待。
中年人愣了一下，隨即搖頭道：「要製造人造人只能去伊甸，只有那裡才有完整的設備。」
秦燁頓時大失所望，往前走了兩步，狠狠地看著中年人道：「那你剛才說的又是什麼意思？別告訴我這個地方的技術設備，不是用來製造人造人的！」
中年人有些委屈地道：「當然也是，但這裡有的只是人造人技術的一個分支，並不代表用這裡的設備就可以製造出人造人。
「人造人的製造是非常複雜的程序，需要用到的技術和設備相當繁多，只憑這座基地，是達不到效果的。」
秦燁滿心的喜悅頓時化作烏有，垂頭喪氣地坐回椅子上。
「別這樣，秦燁，這麼長的時間我不是都過來了，還在乎這點時間嗎？我們到時候去伊甸就行了。再說，你的精神力還沒有達到預期的程度，我也是不會離開你的。」艾兒西絲柔聲道。
「我知道……只是之前我一直盼著，現在被人潑了冷水，難免有些失望罷了。」秦燁嘆息道。
艾兒西絲噗嗤笑道：「需要這個技術的是我呢，我都不失望，你失望什麼。」
「真不識好人心啊！」
秦燁一邊在心裡抱怨，一邊又向中年人問道：「那這裡的東西你們研究了半天，到底能不能搞個具體的什麼出來？
「我的意思是說，用這裡的數據，喏，就像你剛才看的那個計算機──姑且就叫計算機吧，反正我也不認識。
「就像你剛才看的那個計算機里的數據，還有這裡遺迹內的這些設備，到底能搞出些什麼花樣？」
中年白人遲疑了一下，道：「根據我們這幾個月破譯出來的成果，這個基地應該是用來調製生體能量的。」
「調製生體能量？」
秦燁眼睛一亮，猛然起身，「詳細說！」
中年人為難地道：「該怎麼詳細說？」
秦燁隨口道：「當然是前因後果了！」
「哦。當初no·40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偶然發現這座地下遺迹，他查探了一番，發現無論從建築方式還是內里的各種設備，都和總部屬於同一個體系，便上報給會長。
「會長對此分外重視，派了no·6帶著調查員到達這裡，最後證實，確實如no·40所說，於是我們便全都過來了。
「經過這幾個月的研究，我們確定這個地方應該是古代文明，或者外星文明的一個秘密基地。
「利用這裡的設備可以對人體進行調製，讓一個普通人瞬間成為強大的修鍊者。而這可以大大提高我們製造出來的人造人實力。」
「能提高到什麼程度？」秦燁興緻勃勃地問道。
「理論上來說，可以超過修鍊者能夠到達的極限。」中年人道。
「極限？三百萬晶？」秦燁驚訝道。
中年白人點頭道：「確切地說，是三百五十萬晶。根據我們的測算，自然人類通過修鍊或者其它手段能夠到達的極限，便是三百五十萬晶。
「生體能量在這個極限數據左右的修鍊者並不多，但也不是沒有。不過，超過這個極限的，據我們調查，那是當真一個都沒有。」
秦燁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阿迪洛特·加龍省就遠遠超過了那個極限，而隱修會裡，應該至少還有一個長老也超過那個數值。
不過，這些都是特例中的特例，他也不打算拿來反駁這個中年人。
中年人繼續說道：「而這個遺迹內的所有數據和設備，應該都是針對突破生體能量的極限瓶頸而用的。
「但是能量不可能憑空而來，這裡還少了一個很重要的能量輸出裝置，所以我們現在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好在我們放在伊甸的能量輸出裝置很快便會運送過來，雖然極限功率到不了三百五十萬晶，但也聊勝於無。
「頂多我們多調製幾次，一樣可以讓我們的人造人突破極限。到時，這裡就會成為給人造人充能的主要基地。
「我們普通的人造人實力太低，而高級人造人的製造成功率不高，所以這座可以給普通人造人充能的基地，就顯得非常重要。」
聽到這哩，秦燁隱隱聽出一些重點。
他追問道：「照你這麼說，豈不是可以給人調製無窮無盡的生體能量？況且，伊甸已經有能量輸出裝置了，那麼，你們之前就能給人調製生體能量嗎？
「如果真有這種好事，創世會不是就可以批量地製造絕頂高手？我怎麼沒看出有那麼多高手？」
中年人的面色有些尷尬：「這個……其實，我們也知道，人體絕對不可能容納無窮無盡的生體能量。
「但我們對這裡數據的破譯並不完全，很多東西都了解得很膚淺。所以，我剛才也只是說「從理論上可以突破極限」。
「而且我們還沒有掌握能多次調製的技術手段，在沒有百分之百成功之前，我們是不可能對人體進行二次、甚至三次調製的。
「其實說到生體能量的調製，這種技術並不為我們創世會專有。因為需要的技術和設備都不算複雜，而且很容易在一些小型的古代遺迹里挖掘到，所以，很多伊甸外的勢力也掌握了這種技術。
「不過，包括我們創世會掌握的技術，生體能量調製成功的機率波動相當大，調製失敗雖不至於喪命，但體內的所有能量會全部消失一空，得不償失。
「而且，大家掌握的技術都只能支持一次調製，所以，很多人因為調製而受益，也有更多的人因為調製而淪為廢物。」
秦燁頓時恍然大悟。
難怪他發現這邊的巔峰強者多得有些離譜，隨便看過去，年紀輕輕的生體能量就比得過文宗行，原來都是依靠這種手段得來。
他大感興趣，又問道：「那你們現在最多可以給人調製多少生體能量？」
中年人回道：「按照以前的技術，調製的極限是三百五十萬晶。但數值越高，失敗的機率越大。
「如果只是調製十來萬晶的話，成功率幾乎可以到百分之百，但若是調製三百五十萬晶，那頂多有百分之二十的成功率了。
「而且，能量輸出裝置也是一個非常大的限制。像我們創世會的那台，就是已知數值最高的輸出裝置了，至於一些小勢力挖掘出的輸出裝置，甚至少到只有五十萬晶，那也是常有的事。」
秦燁皺了皺眉頭：「你這失敗率也太高了吧？」
中年人趕緊道：「剛剛我所說的是發現這座遺迹之前的事，但現在我們破譯出的數據，理論上已經可以將成功率提高到百分之百了。
「無論是調製多高的能量，當然，因為硬體所限，我們現在只有三百五十萬晶的能量輸出裝置。」
「又是理論上？」秦燁將雙手置於腦後，似笑非笑地說道。
中年人乾笑道：「因為沒有實踐過，所以只能說是理論上。但這確實不同於重複調製和突破極限調製，而這方面的基本資料，已經完全被我們破譯並掌握。
「所以，如果能量輸出裝置運送過來了，我對第一個試驗體的調製，還是非常有信心的。」
秦燁心中一動，他自己現在自然是用不著調製了，體內能量經過這麼長時間的修鍊和吸收，已經無限接近三百五十萬晶的極限。
除非創世會這邊，已經完全掌握了突破極限的調製或重複調製，否則都沒必要摻和進去。
但對李甄寧、林雨等人來說，卻非常需要。
如果能將他這次帶過來的所有人，將其生體能量都調製到三百五十萬晶，那該是多麼驚人的一股力量？
不過，秦燁隨即想到創世會也能從中受益，而且他們人更多，調製后的實力更可怕，興奮的情緒立即便冷了下來。
「這些東西能帶走嗎？我是說，這些數據、設備什麼的，你能全部複製下來帶走，並且摧毀這裡原本的……
「算了，你剛才好像也說這不大可能。那你說說看，如果要要讓這個遺迹里的東西都歸我所用，但是其它勢力，包括創世會都無法用到，你能夠想出什麼辦法來？」秦燁試著問道。
中年人冥思苦想了一陣，然後遲疑地說道：「這不可能，除非你將創世會從這裡趕出去，並且能夠一直守住這裡。」
秦燁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苦笑道：「難道這裡的數據不能帶出去使用嗎？」
中年人道：「如果只是數據的話，我想想辦法，當然是可以帶走的。但是只有數據沒有任何用處，還需要用到這裡的設備，不然，就跟外面那些一般的調製一樣，沒有什麼區別了。
「這些設備是很難拆卸走的，而且難保不會損傷其功效，否則，我們也沒有必要硬守住這裡。」
秦燁有些無可奈何了，又聽對方道：「如果只是不讓創世會受益，倒是很簡單，單純的破壞非常容易。」
「損人不利己的事，我做來幹嘛？」秦燁忍不住搖了搖頭，嘆道。
但他想了一陣，突然眼睛一亮，猛盯著中年人道，「你在創世會的地位到底如何？能夠在這邊的研究中起主導地位嗎？」
中年人不愧為高智商的研究員，只聽秦燁這麼一問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搖頭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這是行不通的。
「像我這樣的研究員，這個遺迹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我們各自分工不同，需要破譯和研究的東西都不同，沒有誰領導誰的說法。所以就算我想拖大家的後腿，在實驗中欺上瞞下，也是不可能的。」
秦燁愁眉苦臉地道：「難道，就當真沒有辦法只讓我的人受益嗎？」
中年人偏著頭仔細思索，在秦燁的精神控制下，他把這個問題當作目前最緊要的課題，把其餘都放在了一旁。
十幾秒后，秦燁幾乎與中年人同時抬起頭來。
秦燁一喜，道：「你先說！」
中年人說道：「如果，能想辦法把你的人作為第一批實驗者，那麼你之前的想法就完全可以實現。
「只需要在你的人調製成功后，你再來徹底破壞這個遺迹，那麼，創世會自然是什麼都得不到。」
秦燁笑著點頭道：「不錯，和我想的一樣。你叫什麼名字？以後就跟著我混了，我們以後離開的時候，我設法把你一起弄走。」
雖然知道對方是因為精神控制才對他言聽計從，但他的手下大多受過他的精神控制，所以秦燁對此也沒有任何排斥。
這年頭，這種聞弦歌而知雅意的屬下實在太難找了，而且對方還是一個學識豐富的研究員。
找來找去，從他手下里，還真找不出能和這個中年人媲美的來。
更何況，以後搞到製造人造人的技術，也需要一個人來執行，單靠沒有形體的艾兒西絲，顯然有些難為她了。
中年人彎腰行禮道：「我叫科茲洛夫，很樂意可以投奔閣下。」
秦燁顯得非常高興，笑了一陣后，臉色漸漸恢復了嚴肅，又道：「你確定實驗的成功率是百分之百嗎？我不要理論，我要實際的。」
科茲洛夫信心十足地道：「我們現在掌握的技術，絕對可以保證，雖然是第一次，閣下也完全可以放心。」
「好吧，我相信你。」
秦燁呼出一口氣，站起來道：「現在我們就來想想，該怎麼把我的人弄過來做第一批實驗對象，而不被創世會的人懷疑。」
科茲洛夫侃侃而談，「這不算困難，威廉研究員負責實驗體的人選提供，外人沒有插手的空間和權利。
「這固然限制了我們另外安排人選，但對閣下來說，卻正是一個好消息。
「閣下只需要控制威廉一個人，就可以放心大膽地將任何人弄進遺迹里，來作為生體能量調製的實驗體。」
秦燁大喜，隨即又有些謹慎地問道：「這個威廉，他是超能力者還是武者？哦，這裡的說法是修鍊者？」
科茲洛夫搖了搖頭，笑道：「都不是，跟我一樣，他只是一個普通的研究員。
「閣下知道，一個超能力者要將自己的能力發揮到極限，即便花上一輩子的時間去學習磨練，也不會嫌多，而一個修鍊者也是如此。
「至於我們研究員，畢生心血都耗在了研究上，就算當真是一個超能力者或修鍊者，實力也是非常有限的。」
秦燁點點頭，不得不承認科茲洛夫說的有道理。
「這樣吧，你現在帶我去見那個威廉，我負責搞定他。」秦燁走到科茲洛夫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親切。
科茲洛夫微一愣神，有些遲疑地道：「閣下就這樣走出去？」
秦燁也是一愣，隨即笑道：「放心吧，我會隱身的。」說著，他的身形已經消失在了空氣當中。
隱形能力發動，精神控制自然失去效果。
但秦燁之前做的工作已經足夠了，科茲洛夫徹徹底底地成了他的人，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異狀。
但就在科茲洛夫正要按下按鈕將能量門打開時，秦燁卻突然出聲阻止了他。
原來秦燁想到，剛才外面正打得熱火朝天，誰知道現在又是個什麼光景，若是他剛找的屬下不小心被流彈擊中，光榮犧牲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所以，他決定還是自己先出去看看具體形勢。
吩咐科茲洛夫繼續自己的工作，秦燁施展瞬移回到了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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