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自殘
少年身子一僵，快速睜開雙眼，眸中有冷光閃過，低聲道，「扶我起來。」
晞兒愣了一下，看來他早就醒了。
這種時候也管不了那麼多，急道聲，「你能走嗎？」
她不想知道他是誰，但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威嚴氣息，讓她感覺到了這種人……她招惹不起。
少年掙扎著坐起來，慢慢點頭，扶著牆壁剛一用力，額頭上的汗珠就滾滾而下。腳下一軟差點摔倒，好在被晞兒扶住。
看他這個樣子，就算離開，估計也走不遠。晞兒有些犯難，開口道，「是你的仇家追來了？」
少年眉心一蹙，好聰明睿智的丫頭。
「與你無關。」出口的話卻冷硬逼人，同時用力推開唏兒，想要獨自走到外面去。
唏兒不以為意，晶亮的眸子，落到少年蒼白的臉上，冷笑著低語，「不想連累我嗎？那你就不應該進這個院子。」
少年身子一僵，目中有羞怒閃過，又瞬間歸於平靜。剛才的狗叫聲，已經明確的告訴他，那些人追來了。
依他此時的樣子，怕是連獨立走到外面都辦不到。總之這次，是他連累了這個無辜的丫頭。
看在她為自己包紮傷口的份上，此時只願自己能在那些人搜來前，走出這個小院，離她遠一點，也許那樣她還有一線生機。
空氣彷彿凝固起來，湧起無數殺機，讓人沒來由的緊張。晞兒嘆了口氣，那些人很快就會找過來，估計會把她和爺爺都當成他的同黨一併殺了滅口。
為了爺爺，也是為了自己，她最終下了一個決定。
伸手攔住門旁那個隨時都會跌倒的孤傲少年，「你別走，我楊晞兒就賭上這一次，但能不能救下你還要看天意。」
沒時間解釋那麼多，她用小小的身子，奮力將少年扶到柴房最裡面的角落。
又飛快的跑回房裡拿出幾塊乾淨的布，利落的將他身上明顯的傷口重新包紮，希望這樣，可以隔斷一些血腥味。
「你要幹什麼？」少年一臉震驚。
這都什麼時候了，她還有閑心給他包紮！
「閉嘴，我不想被你連累。」唏兒不停的抱著乾柴，將少年埋住。
「你……不怕死？」乾柴堆里傳出少年發悶的聲音，這個小丫頭的膽子還真是不小。
「怕，可我更想活著。」
好在柴房裡存了不少柴，她回身又將剩下的乾柴胡亂揚了揚，使這個角落看起來不那麼惹人注意。
布置完這一切，又覺得柴房裡的血腥味兒還是那麼大。只好從耳房扯進來一袋子藥材，倒在地上鋪開，希望這樣可以掩飾過去。
腳不沾地的做完這一切，顧不得去看爺爺，急忙拿了把砍柴刀心驚肉跳的回到床上。
她才剛躺好，夜風就送來輕微的聲響，她心下一緊，有人來了。努力將自己的呼吸裝成睡熟中的樣子，全身早已綳成了一根弦。
心七上八下的厲害，今晚，是生是死，很難預料。
「這間院子里有血腥味，應該就在這兒。」院門外傳來不大不小的聲音。不難聽出聲音裡帶著猙獰的興奮。
她一驚，外面這是什麼人，怎麼鼻子這麼靈？撒了那麼多干藥材還是無濟於事？
自己剛剛可是扶了那個少年，怕是衣服上已經沾了血跡，今晚，怕是凶多吉少了。
她心下凄然，就算穿越到這個空間，還是不能平安長大嗎？上一世，她死的時候，還差一個月就是她的十八歲生日。
「看來就是這裡了。」夜色中響起另一個人的聲音。
「裡面的人既然不肯出來，我們就進去請。」有人冷笑。
晞兒掀起一角窗帘，用舌尖在窗戶紙上弄出一個小洞，遠遠的看到院門外晃動著三四個模糊人影，怕是很快就會闖進來。
與此同時，柴房中的少年也在密切注意著外面的動靜。聽了外面傳來的聲音，便知道今日在劫難逃。
既然一定要死，何必還要連累其他人。他試著要去推開頭頂的乾柴，卻發現連動一下手指的力氣都沒有。看來前面在那個丫頭面前逞強，已經用盡了全部力氣。
「嘩啦」一聲響，有人一掌打碎了唏兒房間的窗戶。
「啊……誰？」晞兒大叫著從床上坐起來，眼中是滿滿的驚慌和恐懼，瑟瑟的一邊發抖一邊扯了幾下被子，完全符合在睡夢中被突然嚇醒的樣子。
「搜。」最前面的黑衣男子掃了一眼不大的小屋，已經感覺到這屋子根本沒地方藏人。可是這麼濃郁的血腥味，人絕對在這裡。
「大哥，沒人。」有兩人衝進了爺爺的那間屋子，又氣極敗壞的回來。
「你們……千萬別傷害我爺爺，他……病了。」床上的女孩一邊發抖，一邊哀求。
「小丫頭，那個受了傷的小子在哪？」黑衣人從窗戶跳進來，凝視著面前明明很害怕，卻偏偏不哭的女孩。
「大哥哥，什麼人啊，我沒……沒看到……」她的聲音里忽然就帶著一絲哭腔，卻極力忍住要滑出來的眼淚，只是無助的縮成一團。
黑衣人怒哼，對著她伸出鉤子似的五指，「這裡這麼大的血腥味，死丫頭，不說我就掐死你。」
女孩抖得更加厲害，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大哥哥……是問我為什麼會受傷嗎？」她瑟縮著伸出自己的右手，想去推開身上的被子，卻因為手抖得太厲害，直直的撞上自己的左手臂，慘叫的同時，鮮血瞬間染紅包紮的白布。
「你受傷了？」黑衣人眼睛一眯，一把拽住她受傷的左手臂，殘忍的將上麵包著的布條扯開，露出裡面猙獰的傷口。
「疼，好疼！」女孩的淚珠滾滾而落，可能是因為太疼，她小小的身子不停的顫抖，冷汗已經打透了全身。
「怎麼弄的？」黑衣人冷眼看著那傷口，怎麼看怎麼像是自己砍的。
晞兒眼光一黯，「是我太笨，昨晚上劈柴……砍到自己了。」
黑衣人有些惱怒的放開她，在這裡耽擱了這麼久，竟然找錯了目標，「給我仔細的搜，不準放過一個角落。」他下令。
院子里有兩人走向了柴房，剛一推開門，就被一股濃烈的中藥味嗆住。這種味道，他們一路搜過來，都要聞到反胃了。
看來這個村子里都是一些窮鬼，只能以挖藥材為生。
兩人在門外向里掃了一眼，近處地上是散亂的藥材，往裡就是堆放得亂七八糟的乾柴。一個那麼小的孩子，帶著一個昏迷不醒的老頭，能把東西放成這樣已經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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