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心慌意亂,玩得一手好計謀(7)
轉瞬,她笑了,「你倒挺會往自個兒臉上貼金的?」
「那可不是?九爺什麼人啦?就算不貼金,也滿臉都長著黃金,對不對?小妞兒,九爺我要活得太過低調了,那你不得說我虛偽嗎?」毫不客氣地表揚著自己,方惟九笑了起來,一隻手攬著她的肩膀,一隻手插在褲兜兒里,帥氣地一偏頭,「走,咱倆找個地方坐坐,好好敘敘舊。」
「方惟九!」
腳下穩住不動,寶柒的表情嚴肅了下來。
「嗯,怎麼了?」
「我不去了,現在正準備回家。」
「怎麼啦這是?多久沒見了,吃個飯會怎麼樣?」
「不是,家裡真有事兒。」
冷梟不在了,外面的風言風語本來就多,寶柒不想惹人非議。她不希望那些髒水潑到冷梟的頭上。有些好事者,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無意會傷害別人。
仔細審視著她變幻的表情,方惟九眉目間情緒莫辨。
挑了挑眉,方惟九眉頭蹙住了,沒有說話。
莫名的,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凝滯了下來。
方惟九輕瞄了她一眼,精緻的俊容上綻放齣戲謔的笑容來,「小妞兒,看著你現在要死不活的樣子,九爺真的好蛋疼。走吧……九爺帶你玩玩兒去。就當報答我的救命之恩,怎麼樣?」
救命之恩……
這四個字是寶柒的軟肋……
她蹙著的眉頭鬆動了,不是每一個人都肯為自己捨命的……
見狀,方惟九笑眯眯地拽著她的手,就將她塞到了汽車裡,不太客氣地替她拴好了安全帶,遊說了起來。
「妞兒啊,甭胡思亂想了。嘴長在別人身上,人家要說什麼,還管得了嗎?咱倆有多久沒有見了,再怎麼說你也得陪我吃頓飯吧?」
寶柒動了動唇,又閉上了嘴。
到底她還是沒有能夠推拒掉方惟九的熱情。
四月的京都,很快便入夜了。
一到晚上,國際化大都市的優勢便體現出來了,璀璨的霓虹燈不停地閃爍著都市的繁華。
方惟九帶寶柒去吃飯的餐廳是一家挺有名氣的日本料理店。純日本江戶時代的田園式建築風格裝修,看上去環境挺優雅,也挺舒適。
一頓飯吃下來,她始終靜靜地微笑。
微笑得方惟九終於憋不住放下了筷子,淺嘆了一聲兒,望著她直蹙眉,「小妞兒,你的事兒我都聽說了。」
難道他就是因為知道冷梟出了事兒,才回來的嗎?
目光里倏地劃過一抹傷痛,寶柒的表情卻很淡定,「已經沒事兒了。」
「還叫沒事兒呢?」邪魅的眸子挑起,方惟九白了她一眼,「你啊,都快成峨眉山的滅絕師太了,說真的,九爺瞧著,心裡真膈應!」
「真的沒事兒。」寶柒不想在別人面前表現出憂傷。
眉目微蹙,方惟九又笑開了。狀似無賴地吹了一聲口哨,他半玩笑半認真地說:「嘖,既然你沒事兒了,你文君新寡,我孤枕難眠,不如嫁給我怎麼樣?我保管比他對你還要好,你讓我往東我決不敢往西,你指南我不敢去北,你讓我攆鴨子,我不敢去抓雞……」
「得了!」笑著打斷他的話,寶柒看著方惟九不停逗她笑時的面孔,無奈地嘆著,「你啊還就這樣兒,怎麼都改不了毛病。不是說在那邊兒處了一個對象嗎?不是說又找了一個胖妹兒嗎,不是說還有照片兒給我看的嗎?」
說到此處,寶柒抿嘴停下,攤開手,「照片拿出來,瞧瞧?」
「嘿嘿,你這是不信呀?」
「你拿出來我就信了。」
「九爺的人品,那是實打實的呀……」眸色稍稍一沉,方惟九笑起來的時候,看著有些妖氣兒。
一挑眉,寶柒玩笑說:「你有人品這麼奢侈的東西嗎?」
「呵呵,損我呢是吧?得,立馬給你拿出來。等著啊!」
眼尾挑起瞄了她一眼,方惟九的臉上掛著笑容,突地趁她不備,一把抓緊了她的手,輕咳了一聲,大言不慚地說:「這不是嗎?你就是我新處的對象啊?雖然不是小胖妹兒嗎……可身上肉還是有的,對吧?」
「少貧了!」雖然生氣,到底還是知道方惟九這人兒,心裡沒有什麼壞心思。
寶柒默了默,終究還是問了,「你喜歡上野尋嗎?和你長得極像的那個上野尋。」
臉上的神色凝住了,方惟九垂下眸子,「知道,他死了。和冷梟一起。」
於是,一番小小的糾結后,兩個人的氣氛又回過來了。
你一句,我一句,聊著一些莫名其妙的話題,不知不覺時間就過去了。然而,每每寶柒想問他關於在國外治療期間的問題時,都被他諱莫如深地打斷了,「那些傷感的事兒還提它做什麼?誰整天沒事兒叨叨自己的傷心事啊,說別的。」
抿唇吸氣,想到泥石流時的恐怖場景,寶柒放下了筷子,正視著他,算是正式給他道謝了。
「方惟九,那次真的多虧了你,要不然,不僅我自己,就連我家大鳥和小鳥也都沒有了。」
握著酒杯,方惟九邪笑挑眉,「說什麼呢?我沒有聽清楚?」
輕皺一下眉頭,寶柒知道這個傢伙又在逗她樂,於是清了清嗓子,拔高了聲音,「我說方惟九,謝謝你對我們娘兒仨的救命之恩!」
「哦?」淺藍色的眸子微閃,方惟九看著她,故意激動地問,「那你準不準備對我以身相許呢?」
「又來了是不是?許你個頭。」盯著他的眼睛,寶柒沒好氣兒地說。
方惟九倒滿了酒遞到她的面前,「來吧,為了慶祝九爺有對象,喝一杯。」
盛情難卻,寶柒略一皺眉,到底還是喝下了那杯酒。
一杯酒下去了,在方惟九能說會道的勸酒作風下,她不知不覺被他尋著各種由頭又喝下幾杯,腦子不一會兒就暈暈乎乎了。
撐著額頭,她擺了擺手,看著興趣兒正濃還要勸她酒的方惟九,「不行了,趕緊送我回去吧,我喝得頭有點兒大了。」
方惟九還真就老老實實地將她塞進了汽車裡,準備送她回去。
「回冷宅嗎?」
聞了聞自己的滿身酒味兒,寶柒無奈地揉了揉額,「嗯,回冷宅。」
三個孩子都在那裡,就算這樣兒回去老爺子瞧到了會說什麼,她也顧不上了。家就是這麼奇怪,不管如何總得往那個地方趕。
汽車發動了,方惟九沒有吭聲兒。
在大院外面和方惟九道完別,她頭重腳輕地走入了冷宅。冷老爺子見到她這個樣子回來,沒有多說多問,目光里地流露出一種在以往怎麼都見不到的心疼來。主動讓蘭嬸兒趕緊去給她放水洗澡,又吩咐她早點兒休息,然後才嘆息著回自己房間。
現在,讓她睡一覺吧。
生活就是這樣,不論你喜怒哀樂,活著就得繼續下去。
這個她喝了酒的夜晚,大概是她這段時間以來,睡得最熟的一個晚上了。
腦子暈了,沉了,意識慢慢地就沒有了。
「二叔……」
在夢裡,她好像又回到了他們的鳥巢,二叔還躺在她的身邊兒。
范鐵是一個火急性子的男人,一說要舉辦婚禮,他就緊鑼密鼓地張羅了起來。
因為婚禮很快就要到了,小井又住回四合院兒。
這是年媽的意思。在老輩兒人的認知里,姑娘還是得從自己家裡出院才合乎禮儀。
四合院熱鬧了。
這一天,寶柒從公司里過來的時候,一院子的人正喜氣洋洋地嘮著。
寶柒笑著伸手去摸了一把結巴妹高高隆起的肚子,「幾個月了?」
「快,快七,七個月了。」小結巴臉上,是幸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