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對唐富強很失望
嫂子張氏立馬氣結到冷笑，「好個賤蹄子，還會要挾人了？告訴你，要是被你大伯娘瞧見，別說是魚尾巴，你連魚頭都沒有！灶房現在是俺當家，俺說了算。」她使勁皺起眉，大大咧咧道，「給你切條尾巴，弄個魚頭，趕緊拿來！」
張氏掌管灶房是個手腳不幹凈的婦人，最喜歡貪圖蠅頭小利。
她和唐小苔單獨分一條蛇魚，就能給她的幾個娃娃添頓葷食。唐家人口眾多，肉食若是端到桌上，哪裡輪得到她的娃娃們。自然是多圖一點是一點。
近十歲的娃娃別看嘴巴小，胃口卻大到驚人，都是拚命長身子的年齡。
唐小苔這才將蛇魚遞過去，安心回后屋等著。
灶房是嫂子張氏管的地盤。自己有魚，但沒有生火的地方。想要讓后屋一家子吃到香噴噴的紅燒魚塊，還只能和張氏聯手。
很快，后屋門口一聲輕咳。
嫂子張氏果真叩門將一盤紅燒魚放在門口，這才轉身離開。
唐小苔將一盤紅燒魚尾和魚頭端進后屋，順便把藏著的烤肉也放進盤裡，就說是灶房給的，以免秦氏和老爹唐富強猜疑自己和慕容承的關係。
在封建農家，和陌生男人說話就是罪過。看唐枝兒是怎麼被嫂子張氏抽的就知道。
「爹，娘，來吃飯。」
一盤香噴噴的紅燒魚瞬間點燃整個后屋的氣氛。
坐在床沿專心繡花的春芽和虎子驚喜地呼出聲，連忙撲向唐小苔，歡喜又心疼地扒拉住唐小苔的褲腿。
「阿姊！你又帶吃的來了！阿姊你受了多少鞭子啊。」
「阿姊，虎子可以少吃點，阿姊你疼不疼。」
他們習以為常的覺得，唐小苔已經是吃了鞭子才換來這麼多葷食。
豆子目光複雜。他已經九歲，懂了不少事。他更恨為什麼他不能幫唐小苔分擔壓在肩上的擔子。
春芽和虎子年紀小，可以向秦氏學綉活，織綉品出去賣，但他呢。
秦氏連忙下地，心疼地把唐小苔摟進溫暖的懷裡。
「春苔丫頭，你別忤逆老祖宗了。你換這麼多肉，肯定又吃了不少苦頭，何必啊。咱們吃點薄粥就行。讓你爹去問你大伯要。」
唐富強輕咳一聲，目光閃躲。
他沒臉專門出去問大哥要吃的。不過，如果一家妻小當真熬不過去，或許他會和內心的自尊心鬥上一斗，出去試試。但現在肯定不行。
唐小苔對老爹唐富強很是失望。
「娘！你也吃。阿姊你也吃！」
春芽已經十分小大人地開始給眾人分肉。她淌下饞到不行的哈喇子，卻忍著饞蟲，努力夾筷子分食。
很快。
豆子春芽和虎子像是餓極了的幼獸般撲在一大盆魚肉上，吃得一臉歡暢。
「阿姊，好好吃！娘你也吃啊！」
「娘，你多吃點，春芽再給你一段。」
「阿姊，你坐下來呀！」
秦氏檢查完唐小苔的胳膊，確認她沒有再被抽打這才放心吃起來。
「富強哥。」秦氏溫言對唐富強道，「再有三天，春芽的綉品就能出來。到時候你讓春苔陪你去鎮上一趟。一塊帕子賣三吊錢，別賣少了。雖然春芽手不熟，做不成雙面綉，但好歹也是精品綉，值這些銀子。」
唐小苔一愣。
精品綉帕子賣三百文，有點少啊。慕容承不是說雙面綉能換京城郊區的一片地么，那精品綉應該也不差。
或許是鎮上人沒有京城人有錢的緣故。鎮民都花錢在吃食上，物價也沒京城貴？
唐富強當即就跳起來，驚道，「三吊錢？這死貴了啊！誰會花三吊錢買一塊帕子？媳婦兒，這難啊。」
秦氏心中明白他會這麼說，特地再囑咐，「富強哥，你信俺。三吊錢，千萬別賣少了。少了的話回頭連綉線都買不起。這綉線還是我從嫁妝裡帶來的，值錢。」
唐富強嘀嘀咕咕幾句，這才不再說話，埋頭吃肉。
唐小苔拍胸脯道，「放心吧娘，我在，保管不會賣虧本。」
秦氏溫柔地撫上唐小苔的頭髮，含笑道，「春苔丫頭，咱家多虧了有你。要是沒你，可怎麼辦啊。」
一句話，讓唐富強坐不住了。
但他又沒辦法辯駁，畢竟他是個斷腿的瘸子。這半年來，他心裡的自卑感越來越大，更是生怕有村裡漢子覬覦他漂亮的媳婦，總是一言不合就想撂開膀子和人打架。
一頓飯後，秦氏的臉越發紅潤起來，說話都有了力氣，不再是之前虛弱到下不了地的模樣。
春芽軟軟道，「娘，你怎麼拿起綉線了？仔細眼睛。」
秦氏笑道，「娘好像眼睛好了些，能看清格子了，娘再教你其他幾個綉法。」
「好！」
唐小苔望著精神氣足的弟妹和娘，心裡十分寬慰。
秦氏能恢複眼睛就是二房一家的希望啊！
只要秦氏眼睛能重新看清，她就能把一手絕活傳給春芽，到時候二房就能一躍而起。
「娘。」唐小苔柔柔道，「我給你瞧瞧眼睛。」自己在現代是中醫實習生，雖然之前自己也看過秦氏的眼睛，卻沒有看出什麼問題來。這回自己再多觀察一下。
一炷香過後。
唐小苔還是沒瞧出什麼問題，就準備搬衣服去河邊洗衣。
「娘，豆子呢。」唐小苔環顧左右，沒有發現豆子。
剛才他還在這的。
「許是去田埂上玩了。」秦氏又被春芽拉扯著教綉活。
唐小苔心裡明白，豆子不可能出去玩。他大部分時間都在後屋幫不能下地的爹娘幹活，還有照顧年幼的虎子。
虎子才三歲，正是調皮搗蛋的時候。小孩子雖然幹不了什麼事，但他能讓看護的大人，什麼活兒都幹不成。這時候，豆子替秦氏帶虎子，就能讓秦氏好好靠著床休息，還能教春芽綉活。
至於老爹唐富強，是靠不住的，他沒耐心陪虎子鬧。
「嘭——」
唐小苔從前院搬起一大桶臟衣服，用挑擔扛起，準備去河邊迎著夕陽洗衣服，順便還能沿路找找豆子。
「豆子！」
田埂上，回蕩開唐小苔的呼聲。
但是，沒有人回應。
唐小苔只能繼續往河邊趕，得趁著太陽落山前把全家的衣服洗了，不然回去還得挨嫂子張氏的一頓竹筍烤肉。
嫂子張氏雖然刻薄尖酸，但有貪圖小便宜的弱點。只要自己能正中張氏的下懷，那就能從她掌管灶台的許可權里，討到源源不斷的好處。
有弱點好啊，方便自己趁機揩油。
唐小苔邊趕路邊疑惑。豆子到底去哪兒了，莫非真去田埂上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