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殿下這是要『金屋藏嬌』
見他不似唬自己，白墨羽慌了，油膩的小手一把抓住他衣袖，扁了扁嘴巴說道：「一隻雞而已，殿下不至於那般小氣吧，大不了我明天還她一隻就是！」
這是雞的問題嗎？楚修白回眸看她，目光卻不經意落到她抓著自己的小手上，只覺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沉聲低叱道：「放手！」
白墨羽下意識縮了下肩頭，眼睛里倒反而生出一股子倔強，說道：「我不！除非你不趕我走！」
楚修白眸色暗了暗，聲音低沉得可怕，「你在威脅本王？」
「……」白墨羽翻著大眼睛看他，男人這個表情顯然是動了真怒，她不敢說是，但也不甘心就這麼認輸，小手仍舊死死地抓著他。
楚修白目光一冷，當下拂袖一甩，分明沒用多大力氣，卻見那丫頭自己橫身「飛」了出去，隨後「噗通」一聲坐在地上，「哇」地一嗓子哭了出來。
這一系列動作簡直行雲流水，那尖銳的一聲嚎哭，更是猶如一道響雷，劃破了闃然無聲的夜幕。
楚修白腦袋「嗡」了一下，有些沒想到這丫頭小小的身體里竟有如此強大的爆發力，這一聲直接穿透了小院兒，把隔壁屋裡頭似睡非睡的姬妾們驚得瞬間清醒。
不等他發話，白墨羽先發制人，哭著喊道：「殿下欺負人！這種事情、小白也是第一次做嘛，就算做得不對，殿下指出來就好了，幹嘛還要打人！嚶嚶嚶……」
「……」楚修白眉心一跳，險些沒忍住一掌拍過去。
門外，聽到動靜正想要進去的又夏又雪，忽然就不敢動了。
殷子越手裡拿著白墨羽那雙繡花鞋，其中一隻，上面還沾著油污。聞聽屋裡這響動，他耳根一紅，默默地退下了台階。
隔壁院兒裡頭的那些姬妾，此時哪裡還有心思睡覺？那些個刺耳的字眼兒，直攪得她們一個個抓耳撓腮，恨不能爬上牆頭去看。
楚修白深吸口氣，沉了嗓音道：「本王何時打你了？」
「你就有！」白墨羽大著膽子反駁一句，被楚修白一聲厲斥給喝住了。
「住口！」男人臉色黑成鍋底，她識相地閉上嘴巴，黝黑的眸子望著對方，每眨一下就落下一顆豆大的淚珠，看著當真是可憐！
明知道她就是故意的，可那雙眼神偏又乾淨得很，叫人著實恨不起來。
楚修白瞪視著她，隨後發現，這丫頭手裡那隻雞到現在還被她死死護在懷裡。那護食兒的模樣，分明就是個稚氣未脫的孩子而已！
算了，他堂堂攝政王，還不至於跟個孩子置氣！
思及此，楚修白再次妥協，壓了壓心頭火，朝她招招手，說道：「過來！」
白墨羽謹慎地看著他，沒有動彈！
楚修白挑了下眉，語氣不自覺嚴厲了幾分，「沒聽見？」
聽見了，但就是不想過去！
白墨羽心道：別以為我沒瞧見，方才你拳頭緊握，明顯就是想動手來著。我若現在過去，你要揍我，我怎麼能跑得掉！
她心裡正盤算，忽然瞥見楚修白長腿一邁朝她走來。
白墨羽頓時受驚的小貓一樣，從地上彈跳而起，拔腿就往後跑。
楚修白嘴角一抽，三兩步追上來，大掌一伸，扣住了她後頸，氣道：「還跑！」
小丫頭頭皮都麻了，哭道：「我不跑了，雞還你，別打我！」
「……」他幾時說過要打她了？楚修白被她氣得一時無語，低頭看去。
這丫頭站直了身子，腦袋頂都還到不了他肩膀，細嫩的脖子捏在手裡，似乎只消輕輕用力，就能擰斷。
太小了！
不過一想到她方才的話，楚修白沒來由地心念一動，說道：「當真想留下來？」
白墨羽還在想怎麼掙脫，聽到這話，她頓了頓，隨後用力點了點頭。
看著她稚嫩的側顏，楚修白手上力道鬆了松，又道：「那從今日起，沒有本王允許，不得擅自離開這個院子半步。明白？」
白墨羽黑長的睫毛扇了幾下，語氣篤定道：「明白！殿下這是要『金屋藏嬌』！」
「……」倒挺會抬舉自己！
楚修白勾了勾唇，沒有解釋，鬆開她往後退了兩步，耐著性子說道：「府里亥時起宵禁，記住了！」
白墨羽嘟了嘟嘴，想說什麼，轉眼對上楚修白警告的眸子，只得把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哼唧一聲道：「記住了！」
「嗯！」男人滿意地點頭，負手離去。
然而走到門口，又想起什麼來，他頭也不回道：「還有，以後不準在床上吃東西！」
白墨羽暗暗朝他揮了揮小拳頭，嘴上卻委屈巴巴道：「那你會來看我嗎？」
楚修白腳步微頓，很快回道：「你若是乖，本王自會來看你！」
回答得這麼敷衍，她腳趾頭都不信！
翌日一早，天色還未大亮，攝政王府的後院就已經炸鍋了！
昨夜裡，殿下「欺負」白姬的事，長了翅膀似地，挨個兒飛去了各院兒女人的耳里。
這些女人，進府最早的兩三年，最晚的也有幾個月了，但到底都沒比過這個剛來還不到一個月的小丫頭。
真是想不到，殿下居然喜歡這一口！那丫頭胸前連二兩肉都沒有，也不知這殿下是怎麼想的！
思想活泛點兒的，已經開始考慮要不要把自己身邊的小丫鬟拉出來了。謹慎些的，則是在自己屋裡悶聲不出。
當然，也有想出來但出不來的！比如儀元殿的容側妃！
容瑾鳶賭氣將面前飯菜掃落地上，精緻面容上帶著幾分猙獰，怒不可遏道：「還說不是故意勾引殿下！哼，這小賤人當真會裝得一手可憐，如今叫她得逞，以後還了得！」
丫鬟月珍小心回道：「聽說昨夜裡，殿下本來是去了凝霜殿的，結果後來又不知為何去了絳雪軒。而且今日一早，管家特意去凝霜殿傳話，說是姜側妃也被禁足了！」
「什麼？還有這事？」容瑾鳶一臉驚訝，道：「姜漣漪也被禁足了？為什麼？」
「說是昨夜宵禁之後，凝霜殿有人做了烤雞，被殿下發現了！」
「……」本來還一肚子火的容瑾鳶，聽到這個，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想不到她姜漣漪也有這麼狼狽的時候！去查一下，是誰走漏的消息，本側妃要賞他！」